第18頁 文 / 鄀藍
傑德竟然被二十幾歲的她罵到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別氣了,」單少謙安撫的不是他,而是宣幼穎。「爺爺,結婚的日期一決定,我會讓人通知你。」
「我不會去的。」
「無所謂。」丟下這麼」句話後,他便拉著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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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表現得很好。」上了車,單少謙稱讚著宣幼穎。
「我剛才那樣罵你爺爺,你不生氣,還稱讚我?你有沒有問題?」剛剛她是氣到口不擇言,現在想想傑德再怎麼不對,終究是個長輩,她實在不能這樣罵他。
「比起他對我母親所做的事,你對他算是客氣了。」
他到現在才瞭解,原來他爺爺也是怕惡人!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這可是她第一次到英國,好想好好看看這個充滿人才色彩的城市。
「去看婚紗。」
「你——你該不是認真的吧!」宣幼穎呆愣的問。她以為他只是利用她來對付他爺爺,為的是讓文心回勞倫斯家。
「我從來不說假話。」
「你是真的要跟我結婚?」」種問題不要再問第三次。」以前他說話從不說第二遍的,可自從認識她開始,就不停說著同樣的話。
「可是……」這太快了吧?!
「你不願意嫁給我?」這個答案他倒沒認真的考慮過。
「不是啦!」宣幼穎太急著否認,反而成了回答。
他滿意的點頭道:「關於婚禮的事我會安排,你不用擔心。」
「結婚是何等重大的事,我怎能自己擅自決定?總得先經過我爸媽的同意。」
「你放心,我已經徵求過他們的同意了。」
聞言,她錯愕的問:「你什麼時候徵求過我爸媽的同意?」
「在我們回英國之前。」
「我怎麼不知道?」
「知不知道又有什麼差別!」單少謙已經將車子停在一間婚紗禮服店前。
「你這個人做事都是這樣嗎?」
單少謙笑而不言的牽著她的手,走進禮服店,直接指名請英國最知名的設計師設計婚紗禮服。
接著,他帶她到泰晤士河畔的餐廳享用晚餐。
宣幼穎從進餐廳之後,一直盯著他看,他點餐、看他用餐,從這些一舉一動看得出,他的確是在良好的家庭中成長,受過良好的教育。
她知道在英國像他們這種田貝族—皆就讀蟲貝族學校,從小學開始,便嚴格接受所謂的紳士與淑女的訓練和教育。
她真的很好奇,在那種學校裡唸書,不會很痛苦嗎?
「我已經將合約書和你的辭職信讓人拿給姜總裁。」
「我的辭職信!」原本還在胡思亂想的宣幼穎,聞言,頓時忘了自己正身處於一處燈光美、氣氛佳,浪漫高貴的西餐廳裡—而她這一聲尖叫,亦惹來了四周用餐的人責備的眼神。「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辭職?」
「我不以為結婚後你還需要工作。」他理所當然的說。他的妻子不需要到外面拋頭露面。
「就算是這樣,你至少也要先跟我商旦裡一下,怎麼可以不管什麼事都自己擅作主張,決定結婚的事是這樣,連我工作的事也是這樣!」
「又有什麼差別?」
「你至少得懂得尊重我。」他實在太不懂得尊重別人!難道他學校的老師沒教過他,每個人都該尊重別人嗎?
看著四周愈來愈不滿的目光,單少謙笑著拉起她。
「該回去了。」
第十章
單少謙和宣幼穎一起陪著單文心去她以前唸書的學校,接著三人走在倫敦的街道上,一切只為了看她是不是可以想起一些事情,讓她別再將自己鎖在心門裡,拒絕任何人。
「媽,你好好的看看,記不記得這些地方?」
單文心在宣幼穎的攙扶下,」個地方走過一個地方,平靜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匕。
對於他們說的話,她仍然是充耳未聞。
「我看這樣不行,」宣幼穎對於她完全沒有反應的態度感到心急。「我覺得我們要下重藥。」
「下重藥,什麼意思?」
「直接帶她去見你爺爺,或者到你父親的墓地,我相信她受到刺激之後,或許會肯面對現實。」
單少謙認真考慮著她的話,也在兩個方法中找出比較適合的一個。
「我們走。」
「你要帶她去見你爺爺嗎?」
「不,去我爸爸的墓地。」單少謙讓母親坐進車子的後座。「快上車。」
等宣幼穎上了車,他便將車開往位於倫敦近郊,勞倫斯家族的墓園。當車子開進墓園後,一直到皮爾.勞倫斯的墓地足足又過了十分鐘。
單少謙下車替母親開車門,扶著她下車,將她帶到父親墓前。
「媽,你記得這裡嗎?」
單文心一看見這座偌大的墳墓,記憶就像是個轉輪般,慢慢地轉動起來。
緩緩的走近,她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眼淚不禁流了下來。跪了下來,手輕輕撫摸著照片,她傷心痛苦的趴在上面。
她記得皮爾喪禮那天,狂風驟雨,她想要來送他,可是傑德卻不准,她只能站在好遠的地方,看著棺木下葬,看著黃土一壞一壞的將他掩埋起來。
那」刻,她的心、她的人也跟著他而下葬。
就在她決定隨他而去時,因為多天未進食而昏倒,被送進醫院後才知道自己懷孕了。
她知道這個孩子是皮爾留給她最好的禮物,也是讓她再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但她卻沒能保住孩子,醫生說,孩子因為不足月,加上體重不足而夭折了。
「皮爾,我對不起你!」
站在一旁的兩人,看到單文心不再毫無反應,懂得悲傷、懂得流淚,也認得出墓碑上照片的人,終於放心了。
尤其是單少謙,他眼眶泛紅,高興的流下淚來。
宣幼穎走過去,主動握住他的手。
他感受到她的用意,兩人十指緊緊相握。
「皮爾,我沒有照顧好我們的孩子,讓他一出生就夭折了。」單文心悲痛地道歉。「叫我怎麼有臉去見你,皮爾!」
「文心阿姨。」宣幼穎放開單少謙的手,走到她身邊。
單文心抬起頭看著她。
「你還認得我嗎?」她不確定清醒後的她,是不是還認得出她。
「我認得,你常去看我,還常幫我照顧紫鈐籐花園。」單文心認得這個好心的孩子。
「文心阿姨,你真的認得我!」宣幼穎對她認得自己,感到很高興。「文心阿姨,你仔細看看他,是否認得出來他是誰。」
單少謙走過去,跪了下來。
單文心看著他,他的眼睛和鼻子和皮爾長得好像呀!「他是……」
「媽,我是你的兒子,我叫藍斯.勞倫斯,我已經長大了。」
「藍斯.勞倫斯……」單文心念著他的名字。「你真的是我的兒子嗎?」
「是爺爺騙你說孩子夭折了,他也騙我你因為難產而過世,我一直不知道你還活著,否則早就想辦法找你了,也不會讓你受了這麼多的折磨、吃了這麼多的苦。」
「我的兒子真的沒死?」單文心仍是不太相信。
「文心阿姨,他真的是你的兒子,他還有個中文名叫單少謙。」
「軍少謙。」單文心看著和皮爾好像的一張臉,不再懷疑,他真的是她和皮爾的孩子。「我的兒子、我的兒子!」
「媽。」單少謙緊緊的抱住她,失而復得的母愛,他要更加的珍惜。
「藍斯——」
此時天際突然響起了一聲雷。
「少謙,快下雨了,有什麼話先回去再說。」宣幼穎提醒他們。
單少謙將單文心扶起來,「媽,我們先回家去。」
「嗯。」
單文心告訴兒子及宣幼穎自己想到外面走走,卻一個人來到勞倫斯家。站在大門外,她用力的深呼吸幾口氣,才按下門鈐。
大銅門慢慢的開啟,她走進去。
這是她第二次到勞倫斯家,第一次是皮爾帶她回來—告訴他父親兩人要結婚的事。
這一次她是為了兒子的事來求傑德,請求他答應藍斯和幼穎的婚事。她不希望她和皮爾的悲劇又發生在兒子身上。
昨天晚上,花了一整個晚上的時間,兒子及幼穎將這二十幾年來所發生的事一件一件的說給她聽,她再靠著自己仍模糊的記憶去回想,終於明白所有的事。
後來藍斯又告訴她,他要和幼穎結婚。
當她看著他們時,彷彿看到了當年自己和皮爾的情形。
她告訴自己,不管怎樣,她絕不讓兒子步上父母的路。
「勞倫斯先生請你到書房,你跟我來。」
軍文心一進到房子裡,管家馬上過來帶她。
「謝謝。」她道了聲謝,跟著管家進到書房。
面對威權的傑德,她仍不免感到害怕和緊張。
「你是為了自己的事來找我,還是為了藍斯?」
「我是為了藍斯來求您,希望您能答應他的婚事。」單文心告訴自己不要怕,為了兒子她必須勇敢一點,不可以懦弱。
「是我勞倫斯家的事,你無權干涉。」傑德冷聲道。
「我知道我無權干涉,但是藍斯是我的兒子,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承受我和他父親當年的痛苦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