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在錯誤的季節

第17頁 文 / 應非

    下樓時兩人話很少,一直到了l樓,遠蓉才遲疑的開口:「我從側門走好了,雖然有點多此一舉,但還是別讓人看見我們一起離開飯店比較好。」

    杜洛捷沉默一會,欲言又止,最後歎一口氣。「我陪你去後門。」

    遠蓉想拒絕,想學得瀟灑,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飯店外朗朗晴天,冬陽竟會刺得遠蓉幾乎睜不開眼,真讓她懷疑前幾天的寒流是不是真的,更或者,是「天上方七日,人間已千年」!

    這個時候,站在她身旁的杜洛捷忽然開口,徹徹底底摧毀她的冥思。「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季節!一下子冷,一下子熱,一下子天晴,一下子下雨,好像幾天之內就把整個年頭過完了。」

    遠蓉明白他的意思,直到坐上車,杜洛捷的話仍在她腦中迴盪——這三天,就是這場婚姻的總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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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飯店之後,遠蓉並沒有直接進到蓉衣,她沒有辦法穿著Armani的服裝,帶著洛捷的餘溫,那麼快的轉變心境,重新走進現實。

    她還是先回家。她不像洛捷,狡兔三窟讓人摸不著窩,她只有一個地方可以棲身,離開了,就連家都沒有了!

    當天晚上杜洛捷一樣沒有回家,雖然她早就料到了,心中仍不免失望!灑脫是說在嘴上的,真正要實行並沒有那麼簡單。

    Armani的服裝被束之高閣,就像一段荒唐的出軌,無論再怎麼美好、再怎麼難以割捨,都不屬於現實的軌跡。遠蓉還是穿著蓉衣的庫存品、化上簡單的妝,回到她的「烏龜殼」裡,只要縮在裡頭,外頭的風風雨雨都和她沒有關係。

    她唯一躲不掉的是母親,在公司裡每一個人都被罵到狗血淋頭之後,電話鈴就成了催魂鈴,只要一響眾人就落荒而逃。最後遠蓉認命了,無論如何都是要面對的!長痛不如短痛,罵吧!罵完了她起碼可以獲得短時間的平靜。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遠蓉。」電話那頭傳來朱夫人高八度的聲音,歇斯底里的怒吼:「你為什麼和洛捷在徐昱婷的派對上吵架?你知不知道現場有多少有頭有臉的人?存心讓人知道你們感情不好嗎?你不要臉也得顧及朱家形象……」

    遠蓉一隻手撐著額頭,忍受耳邊連珠炮的轟炸,板著臉,一句話也不吭。

    「我跟你說話你到底聽到沒有?」遠蓉的默不作聲更加激怒朱夫人。「你死人啊,你難道就打算這樣讓洛捷欺負你欺負到底?這幾天他到底跟誰在一起?你老實告訴我,我讓那個狐狸精死無葬身之地,看看洛捷以後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我告訴你我先走了嘛!」遠蓉一陣寒顫,她絕不懷疑母親的手段。「我怎麼知道他跟誰在一起?」

    朱夫人的消息來源可不含糊。「是不是他以前那個女朋友,叫凡妮莎的?」

    「Venessa在美國有未婚夫了,她和洛捷只是朋友。媽……」遠蓉懇求的說:「你別再管他的事,我都不在乎了……」

    「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閒事?」朱夫人的聲音冷酷似冰。「很好,我不管你,等哪一天洛捷一腳踢開你,你就別回家來求饒!」

    我不會的,遠蓉在心底回答,對她而言,她根本就已經沒有娘家了!

    掛上電話,遠蓉看見Rose站在她桌前,面帶憂慮望著她。她的眼中有關懷,也有更多的疑惑。

    「你為什麼不和你母親說實話?」

    「這是我和洛捷的私事,沒必要說出來稱了他們的心。」遠蓉疲累的說,有誰像她一樣和自己母親談話形同作戰的?

    「我打擾你了嗎?」Rose滿臉歉意。「我是不是不應該叫喬秘書打電話到飛擎飯店去?」

    遠蓉拿起一本合約書來簽。「你沒有錯,喬秘書的電話只是讓我和洛捷的關係有合理結束的藉口罷了!」

    「我真是不懂,你們明明有合法的身份,又深受對方吸引,為什麼非得搞得這麼偷偷摸摸見不得人?你真的能這麼瀟灑的揮手說掰掰,只把對方當成從此相見不相識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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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見和相識,都是一件困難的事。相識之後要能夠忘懷,更是難上加難!

    遠蓉如今不但心裡惦記洛捷,就連身體都渴求著他。

    洛捷一直沒回家。每天晚上遠蓉孤獨的躺在床上,寂寞和夜色一樣深沉無邊。她無法入睡,下意識在等待那微乎其微的腳步聲。有好幾次她彷彿在風聲中聽到歸來的車聲,卻失望的發現那不過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如今連忙碌也沒有用了!日復一日相同的工作只有加深她的空虛,提醒自己的生命有多匱乏。

    要不是接近過年時發生了一件事,遠蓉還會以為洛捷真的完完全全把她給遺忘在生命之外。

    杜洛捷的前任情婦,著名的電影明星蕭茵茵被發現死在她的豪華公寓裡,她的身邊有一瓶摻服大量安眠藥的紅酒,而杜洛捷送她的定情項練卻被丟在她喝酒的酒杯裡。

    外界一致認定她是為情自殺,原因可能與杜洛捷和廖筱懿密切的交往有關。杜洛捷對外界的疑問一概不予回應,鏡頭前的他永遠是冷漠的。廖筱懿則是發揮公關本色,一面否認和蕭茵茵的死有關,一面卻又暗示「感情是雙方面的事」。

    這時候終於有媒體想到了遠蓉,訪問電話一通一通打進蓉衣,但同樣也碰了軟釘子。遠蓉的相應不理媒體早已習慣,大家對她的興趣反而不如朱夫人的談話來得重要。

    「洛捷和遠蓉的感情好得很,他們還一起去參加了飛擎徐總經理的結婚派對呢!遠蓉絕對的相信洛捷,這種無聊的事根本就不需要回應。」

    朱夫人當然是笑臉盈盈的為女婿抱屈,就像她在姿雅對林方姿說過的話一樣。「我們洛捷錯就錯在長得太好看,家世背景又好,哪個女人不為他心動?更何況蕭小姐也是個美人,身邊也有條件很好的追求者,也許她是在哪邊受了挫折也不一定?」

    我們洛捷?叫得真親熱!遠蓉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這場戲,心裡只納悶為什麼朱夫人竟然一反常態沒在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她?

    她的心裡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彷彿事情並不像表面那麼單純?更令她意外的是杜洛捷竟然打電話來,以前他從不會對他的緋聞有什麼表示。

    「你還好吧?」電話裡的聲音如此遙遠,客氣到生分。

    「我很好啊!」遠蓉自嘲。「躲媒體的電話比躲我媽的電話簡單多了!」

    杜洛捷輕笑。「你媽有對你說過什麼嗎?」

    「就是沒有我才奇怪,怎麼這次她會這麼安靜?」

    「這次的事情的確有些奇怪,」他的語氣謹慎。「蕭茵茵不像是個會自殺的人。」

    遠蓉需要非常大的自制力,才能讓她的聲音聽起來正常。「難道她不是為了你另結新歡,萬念俱灰才走上絕路?」

    「另結新歡的是她,我們早在幾個月前就分手了。l

    遠蓉一陣無明火,杜洛捷說來還真輕鬆。「別說笑了,誰不知道她處心積慮就想當杜少奶奶,她去哪裡找一個比你年輕又多金的富家公子?」

    杜洛捷又笑了。「因為她知道當不了杜少奶奶,所以找了另一個同樣多金但未婚的小開。若要比起這個小開在她身上的一擲千金,我送的那條項練簡直是個笑話。」

    「那為什麼……你送的項練會刻意擺在她自殺的酒杯裡?」

    「這才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她這段感情進展得很平順,沒有道理走絕路……不談這個,這也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我只是高興今年過年我可以不用陪你回朱家去忍受酷刑。」

    今年過年,遠蓉的父母、璋蓉一家,甚至還有秦天驊,將要結伴去歐洲,朱夫人並沒有找遠蓉,知道找了也是白搭。這表示遠蓉初二可以不必回娘家了,但更慘的是她可能得被迫在杜家大宅多待好幾天。經過那三天的瘋狂派對之後,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與杜洛捷相敬如賓地同處一個房間?

    「我要忙到除夕才能回去,」杜洛捷問:「還是要我回家去接你嗎?」

    我不想在家裡等你,我的期許太重,我的失望太多……

    「不必了,我應該還是在蓉衣處理一些事,百貨公司是沒有假期的。」

    「那好吧!」杜洛捷簡單的答應,這次的談話就到此結束,只給遠蓉留下更多惆悵。

    第七章

    杜洛捷依約在除夕下午來接她,這次他沒有上樓,按照慣例在車上打電話給她。

    公司裡頭空空蕩蕩,所有的人都回家團聚去了,本就是該歡喜慶祝的節日,只有遠蓉的心鬱結不開。

    街道上飄著毛毛細雨,寒風陣陣,天氣又濕又冷,忠實的反應出遠蓉的心情。杜洛捷穿著一件咖啡色高領毛衣,卡其色休閒褲,隨興又自在。遠蓉一直懷疑杜洛捷另有一個住的地方,否則他怎麼可能不回家?原本她還以為蕭茵茵的香閨是他的別館,但如今顯然不是,或者他又挪了別處?會是廖筱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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