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米夏
顧左右而言他、打打迷糊,是現代單身女子保持身價的方法之一。
可以說有交往中的男性朋友,就是不能說出是誰。
一來,可以杜絕無聊男子的干擾;二來,又可留條後路給自己,萬一看上更中意的男人,就可以走得乾乾淨淨,不留痕跡。
其實,在座男士們只當她是不正面回答而已。
以應振天的身份不可能和一個秘書結婚,至少也該是企業聯姻或世交結親之類。哪個大老闆不想和有錢人親上加親?誰都不會錯過「結婚聯姻」這個一生唯一一次的機會,撈個肥親家來壯大自己。
白宇婕的美麗是野花的美,再嬌艷也不會是牡丹,既然不是牡丹,就不該人皇室被呵護供養。
眾男人們用一種可憐惋惜的眼光看著她,沒沒無名的出身,白白糟蹋了這麼一朵美麗的花啊!
儘管如此,花的美麗是不容否認忽視的,他們還是樂於獻上讚美和恭維,看看她可愛的笑。
白宇婕繼續打哈哈,隨便扯東拉西的說些客套話。
應振天看她有說有笑,一顆心愈是往地心沉去。她可以和任何一個男人在任何時刻交談得那麼愉快,甚至一個人面對一大群餓狼肥佬,還游刃有餘的談笑風生?!
看起采真是一副老到的專業交際花模樣。
他簡直快要氣炸了。
內斂的他把怒意壓在心底,表現出來的依然是那一千零一號、酷到無與倫比的表情。
他受不了她和別的男人說說笑笑,看到男人和她距離那麼近,似乎一傾身就可以親吻她、擁抱她,他就想揍人。
他的一顆心靜不下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經驗。
白宇婕笑得臉部僵硬,她覺得嘴角發抖,顏面神經失調,五官像受別人控制一樣,由不得自己。
好痛苦啊,真想對著鏡子大喊丫IX乙,換換不同的表情。
可是現在不行,在場的全是政商名流和新聞媒體,為了他們的將來,她要顧好面子,可得再撐著點,以免功虧一簣、前功盡棄。
可是離酒會結束還早得很,她必須先喘口氣。
和那些人周旋讓她全身緊張,細胞死了好多個。
趁大家一個不注意,她轉身溜進安全梯間。
這是最隱蔽安全的地方,白天只有掃地的歐巴桑會進來拿掃把,現在是酒會時間,歐巴桑們早就回家煮飯,根本不會有人來這裡。
黑暗中,白宇婕坐上階梯踢開高跟鞋,把兩隻腳丫抬高二十公分晾在牆上。
只要十分鐘,就可以恢復血液循環了。
此時,夜風從窗縫吹了進來,躲在城市一隅的她,享受這繁華台北之風,感覺像是偷到什麼珍寶一樣,瞇眼癡癡地笑著。
她的心情相當愉快。
光看酒會浩大的聲勢,和眾媒體爭相訪問她如何想出「天涯若比鄰」的點子,就知道成功將近。
望向夜空,星子閃爍著晶光,美好的未來也閃閃發亮。她和應振天的距離將不再那麼遙遠。
想到這,白宇婕開心的好想打開窗子大聲吶喊。
而在另一邊,應振天的目光一下子對不到焦點了,才一會兒工夫,白宇婕竟像變魔術似的,不見了?!
他銳利的目光梭巡會場,不放過任何一個線索,突然,他想起那靠近樓梯的轉彎處,是她最後出現的地方。
隱藏式的安全門悄悄開了一道縫,應振天輕輕推門,便瞧見一雙細白修長的腿抬跨在牆上,順著腳踝往上看,是再熟悉不過的美麗弧度,閉著眼摸也知道是她。
他屏氣凝神不讓自己再往下想去。
他恨自己總是控制不住對她的渴望,原以為,只是她美好的曲線吸引原始雄性本能的反應,可在這之外,他驚覺到,當她下班後離開公司的同時,也一併帶走他心底的一些東西。
說不出來的寂寞佔據他全身細胞,她的不告而別或不經意的轉身離去,都讓他心口莫名不安,揪成一團。
像是剛剛前一秒,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她在哪裡,是不是和某個男人聊著有趣的話題,想到她有可能在別人懷裡笑彎了腰,他的血液幾乎要衝破腦袋。
白宇婕發現有人開門,顧不得鞋子沒穿,立刻彈跳起來。
確定只有她一個人在這裡,應振天心裡的石頭才落了地,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滾滾慾海。
「誰?」她緊張的問。
「是我。」應振天拉住她,將她拖進懷裡。
只有這樣可以讓他稍微舒服一點。
「董事長……」白宇婕又驚又喜。
他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難道從頭到尾他都在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
他那麼在乎她?一定是的,不然為何一進來就抱著她不放?
這樣的時刻,令他忍不住瘋狂的親吻起她。
在電光石火的一刻,她可以感受到他真實屬於她一人,她必須相信他是愛著她,日常找不到蛛絲馬跡以茲證明,只有臉貼臉與他體內的血液共同沸騰的瞬間,她才能確定和他也有工作以外的交集。
應振天此時判若兩人,體內彷彿有一頭吃人野獸,在她出現的同時,它也掙脫牢籠尋找獵物。無法馴服的獸,總要在她柔柔的撫摸、細喘嬌吟後,才會聲嘶力竭的睡去。
在她眼前,他心緒再也無法平穩,原來貧瘠千年的荒漠冒出一小株綠色嫩芽,那樣突兀陌生卻又教人驚喜憐惜。
白宇婕籐蔓似的愛情攀爬生長,佔據應振天建築在孤島上的城垛,他的心被她悄悄佔滿包覆而不自知。
應振天的手伸至她背後,鑽進衣內俐落解扣,胸口一涼,白宇婕的理智終於稍微回籠。
酒會主持人哇啦哇啦的炒熱氣氛,聲音鑽進樓梯間,恍恍惚惚不太真切,她喘著氣推開應振天——
「董事長,酒會還沒、還沒結束……」白宇婕必須後退幾步,才能讓頭腦恢復正常運作。
她背靠著牆,窗外月光灑在她微紅的小臉上,起伏的呼吸看得出她和他一樣不平靜。
應振天進一步將她壓在牆上,捧著她的臉以唇在她的五官上細細遊走。
所有的不安和猶豫總在他一出現的瞬間瓦解,白宇婕雙手圈上他的腰背,沉浸在他溫柔的呵護中。
只有這樣的時刻,她才感覺到他的溫度,感覺到他需要她。
白宇婕閉上眼睛不去思想,因為再想下去,她會開始痛恨一切。
當下只要去享受、去擁抱,才是最真實的。
親吻滿足不了被挑起的慾火,應振天的動作再也控制不了的加快頻率,體內的野馬衝出牢寵,在飽含水氣的豐美草原上馳騁奔走。
一次又一次,世界化成寂滅之境,最深、最純淨的美好都在此刻凝結。
今晚兩顆最亮的星星,躲在整棟大樓最黑暗處發光發熱。
白宇婕必須努力讓自己清醒,她得戴上一頂以成功打造的后冠,才能配得上應振天這個世界的國王。
此時門外,主持人正廣播著應振天的名字——
舞會即將開始,再不現身,她無法想像結果會如何?萬一被發現兩個人服裝不整躲在安全梯間做壞事,天啊!她緊張的穿起衣服,推著應振天。
「我從這裡出去,你從樓上的安全門出去再進酒會會場,不然被看到會產生誤會,記得喔。」她急急的說完便轉身離開。
應振天看著她快速遁出安全門,黑暗中傳來她混入人群的笑聲。
她口中的「誤會」是什麼?
怕被誰看到她和他在一起?
那個「別人」恐怕就是剛才圍著她打轉的一群蒼蠅,是不是害怕這麼一來,她就再也不能玩把戲?也不能欲擒故縱以提升自己的身價?!
他曾聽過業務部男同事約她吃飯、看電影,當時她半開玩笑的回答:「我的時間可寶貴呢,一個星期只有七天,不夠分配給那麼多人嘛!」
公司裡還流傳著她立志要釣個金龜婿、嫁給有錢人的傳言,而她也是笑吟吟說:「嫁有錢人有什麼不好?一輩子不必擔心錢的問題。」
是啊!賈成毅也算是有錢人。
她和他也在交往,想來,她公寓裡那只「公貓」應該也不窮,甚至比任何人還富有,才會得到最特殊的優待——入主閨房,還留下他的私人物品。
夜風從窗外吹進來,刮走應振天心底殘存的一點溫度。他可不會笨到娶這樣的女人,當她婚姻的俘虜。
她在釣他,他只是她的眾獵物之一,壓根兒沒想過要和他有結果。
也許,看在錢的份上,她可能會想釣上他這條肥魚吧!
應振天喉嚨緊縮,深邃的瞳眸比夜幕更黑。
☆☆☆☆☆☆☆☆☆☆☆☆☆☆☆☆☆☆☆☆☆☆
白宇婕心不在焉的和賈成毅有一搭沒一搭扯話,一雙眼在會場裡繞來繞去,穿過舞動的人群尋找熟悉的身影。
「來我公司,我叫我老爸讓你當經理,不要再看你們那陰陽怪氣董事長的臉色,薪水我加倍給你。」賈成毅不願放過任何一個接近白宇婕的機會。
他想把她挖角到濟東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