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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文 / 寄秋

    父親的自殺讓他領悟到人事無常,早在紐約於酒吧工作時他便利用休息時間買期貨、玩股票,跟著開盤指數買進賣出,成果頗豐。

    拜生長的環境所賜,從小接觸商業的他比一般人更明白爾虞我詐的商場變化莫測,他憑著準確的判斷力在股市進出,很快的累積出一定的財富。

    和排名富士比十大富商來說,他的小小成就只能算是中庸,買座小島養幾個土人還綽綽有餘,雖然擠不上排行榜前一百名,但是足夠一生不愁吃穿。

    在小酒館彈琴是因為人情,且剛好他又心生驛動想到台灣,因此才接受Kin的邀約。

    幸好他來了,不然他就不會遇上他愛的女人……

    愛?!

    看著抿唇偷笑的頑皮鬼,他心底的冷牆塌了,原來他還有愛人的能力,沒有隨父親的死而消失。

    「你……你不要這麼想啦!男人要有志氣不然會被人家笑。」嗚!她的Narcissus次初戀不要再夭折了,她想要有個男人疼啦!

    「笑貧不笑娼已經是社會的病態,妳能扭轉世人嫌貧愛富的觀念嗎?」如雨後春筍的牛郎店一間接著一間開,道德在哪裡。

    女人喊著性解放,錢解放到男人的口袋裡,只為一夜春宵。

    「那……」顧其憂彆扭的扭扭指頭,不想輸的心態抬頭。「我家有一間民宿,我銀行裡五萬六千零八十五塊,你來追我好不好?」

    差點笑出聲的風夕霧靠在季靳肩上笑得抖動雙肩,細碎的嗚聲由摀住的嘴巴不小心流出。

    「妳比她有錢嗎?」

    當然……沒有。顧其憂很哀怨的咬著唇,看著剛逝去的戀情載著他的「金主」重新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第七章

    「哈哈哈……噢!肚子好……哈……疼喔……哈……我停不……下來……哈哈……拉我……一下……哈……」

    望著笑趴的女人,滿臉無奈也同樣噙著笑的季靳輕搖著頭,身子一彎將手往她腋下一托,輕鬆地將沒什麼重量的她夾在臂彎。

    事情是有點好笑,但還沒到人仰馬翻的地步,有必要笑得那麼誇張,好像她一輩子沒笑過,打算一次笑個過癮以免向隅。

    從山上一路笑到山下,再從郵局笑到大馬路,他車子還沒發動她又笑了,令人側目的現象再一次發作,他已經不想再一次解釋她沒瘋,只是感染了笑病。

    光看郵務人員臉上的表情,他不難猜測他們在想什麼,女友長得飄逸靈秀是好事,但是記得要讓她吃藥,別隨便帶出來嚇人。

    「你看到……哈……她的表情沒……我第一次……哈……看見她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哈……」

    喔!真的不能再笑了,再笑她的身子會承受不住,氣管毛病又會跳出來指責她不愛惜身體。

    可是那股笑氣一直由肚子裡往上送,理智要她「久朵嘛嗲」,但大腦自有意識的下指令,完全背道而馳的違背自身的意念。

    「站好,別又趴下去。」像條蟲似的蠕動,她以為他有多大的定力可以承受她身體磨動的慾念。

    「人家也想……站嘛!可是腳軟。」風夕霧笑得沒力氣走路,只好偷懶地攀著他。

    「妳不要繼續笑就沒事了。」哎!不該提醒她。

    季靳很無力的歎口氣,扶著她……不,是吊著她走向陰涼處稍作休息。

    原本她的笑聲有停止的跡象,經他多事的一說她又將頭埋在他肩窩,吃吃笑地想起四十分鐘前發生的事,然後笑不可遏的打了個嗝。

    人家打嗝是一下子就過去了,她卻是臉色發白地猛嗝氣,按著胸口像是不舒服似,她笑過頭了。

    「靳,我的……皮包……」真是不中用的身體。她的笑轉為苦笑。

    「妳的皮包不就掛在妳肩上……」他忽然神色一凜的扶她坐下,一把拉開小巧皮包。

    他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但他很清楚她痛苦的神情不是裝的,修長十指快速翻找著,有些慌亂的弄掉一包用小袋子裝起來的種子。

    是這個嗎?唯一不屬於年輕女孩的東西,一吸入式噴嘴。

    「給我……」她快停止呼吸。

    「我來,妳小口的吸不要急……慢慢地吸一口放鬆心情……慢點慢點不要急,都是妳的……」

    都是妳的。

    看著他緊張地輕哄著自己,說出令人好笑的話語,陶悶情形減輕的風夕霧對著他微笑,眼泛淚光的承滿感動,讓他這麼著急真是不應該。

    「怎麼,很難受嗎?」看她難過,他的心也不好受的糾結成團。

    「沒有,我好多了。」她拿開氣喘專用的吸入式噴嘴說道。

    但隨即又被他為確保萬一的放近唇邊。

    「真的舒服了嗎?要不要多吸一口?」她的臉色還是一樣白得嚇人,幾近透明。

    她搖頭,「夠了,藥又不是糖果怎能多吸,適當就好。」

    「是嗎?」他以指沾起她眼角一滴淚,憐惜的吻吻她額頭。「妳哭了。」

    「愛哭是女人的天性,你就縱容我一下嘛!」抽噎了一聲,眼中滑下第二滴淚珠。

    心生柔情的季靳輕擁著她,一刻也不忍放開。「我會心疼。」

    聽他這麼說,風夕霧淚流得更凶了。

    可臉上的笑靨卻燦爛無比,美得像夏日下的迎風海芋,令人動容。

    「有個這麼麻煩的女朋友很頭痛吧?」需要多一份細心來照顧。

    「試過自由落體嗎?妳不妨再說一次。」他會讓她見識什麼叫麻煩。

    「噢!」脖子一縮,她依偎在他懷裡小聲說:「很高興在我身邊的人是你。」

    冷硬的俊顏一柔,他將她摟得更緊。「不客氣,妳的感謝我收到了。」

    「自大。」這是她愛上的男人,冷漠中帶著溫柔。

    從法國到台灣一直不乏攻勢猛烈的追求者,她從來都是有禮相待而不鼓勵他們進一步,因為女人的虛榮她接受他們的追求,但她也會事先說明由朋友做起,別太快摻入男女情感。

    這麼多年來若說沒遇過出色的男人那是騙人的,她初戀的男孩是法國酒商的兒子,容貌和學識一點不比眼前的男人差,可是為了外婆的病她還是決定放棄他。

    不是他不夠好,也不是環境的因素,他愛她是不可否認的事實,甚至一度來台灣求學,希望兩人的感情能回復到以前沒分手的時候。

    那時望著他的自己猶豫了,她發現她找不到愛他的理由。

    或者她從來沒愛過吧!淡淡的情愫只是少女時期的幻想,直到這個美麗的男人到來,她才體會到愛人是一件多麼甜蜜的事。

    愛上他是她這輩子做過最對的事。

    「而這個自大的男人愛妳,妳可以不要哭了吧!」哭得他心慌意亂,想找個無人的島嶼將她藏起來。

    當她原本白皙的肌膚變得透明時,他心中湧起極大的恐慌,好像天降下一條彩虹的梯橋準備迎回她,將他好不容易萌生的愛情硬生生的搶走。

    他從沒害怕失去一個人過,寂寞地來到人世早該習慣只有自己的日子,她的出現是意外,不知不覺的侵入他的心,讓他的世界有了暖意。

    神話故事中農夫藏起仙女的羽衣讓她回不了天庭,仙女遂甘為農婦跟隨他一生一世,養兒育女男耕女織,他是否該比照辦理呢?

    想擁有她的信念排山倒海而來,他想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放開她的手,直到死亡的到來。

    「你也不吃虧呀!我比較愛你。」淚眼一收,風夕霧笑嘻嘻的用臉抹他的臉。

    「嗯哼!妳最近在練習冷笑話嗎?」他不認同的發出嗤聲,捉住她打算偷襲他鼻子的手輕輕一咬。

    「食人魔,你不認同我的論點嗎?」啊!好癢,他竟舔起她的手指頭。

    她又笑了,只是這次她笑得嬌媚,跑給他追地做了個可愛的鬼臉。

    「我最想吃的是妳,準備好當祭品!」季靳一伸手就把她捉入懷中,飢渴的吻上她的唇。

    腿長的人就是這點便利,三兩下就逮到人,不像她跑得氣喘吁吁還躲不開。

    聽著他醇厚的誘惑聲,她覺得自己軟得快化成水了。「不行、不行,媽媽說好女孩要遠離大野狼,牠們的爪子很利。」

    「但妳不是小紅帽。」輕笑地一啄,想要她的慾望集中在下半身。

    「可我是好女孩呀!你不要隨便帶壞我。」小鎮裡是沒有秘密的,不論他們做了什麼事都會傳得比風快。

    說不定她還沒跨進家門口,外公已拿著板子等她。

    季靳輕吮著她耳朵輕呼一口氣。「那就墮落吧!我在地獄盡頭迎接妳。」

    「你……」瞧見他的表情,她反而笑出來的接不下去。「慾求不滿喔!先生。」

    「對。」捉她來補足。

    他的坦白讓風夕霧怔了一下,笑臉一收的凝視他。

    「你不問我得的是什麼病嗎?有沒有後遺症,會不會……」一根食指點住她不安的唇,不讓她貶低自己存在的價值。

    「我只知道我愛的是妳,不管有多大的風浪我會陪妳一起度過,我不會讓妳甩下我的。」他前兩句說得很感性,簡直耍賺人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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