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沈亞
他們是天生的一對,是天賜良緣,想到往後所擁有的幸福日子,綠萼的唇角微微上揚,勾出一抹美好的弧度。
而他,桌前的戰王,卻渾然不覺身後人那焦急等待的心,他只是凝視著燭火,手中的酒杯從沒停下——他真該在外面好好的大醉一場才對!但在宴席之間對著拾兒,又會令他覺得心痛,那種心痛啊……痛得連笑容都擠不出來。
他後悔了!他應該對自己誠實的,歷史上有斷袖之癖的皇帝何其多,多他戰王一個又何妨?
他後悔了,他早該坦白自己的感情,又何至於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終於,等待多年的綠萼已經不耐煩再等待了,北夷的女人應該要主動,應該要像國母那樣勇於爭取自己想要的!
她起身走到戰王身邊,紅頭蓋依然掩著她的臉,她清柔地撫著戰王的手臂,今日穿著戰袍的他顯得多麼英武出眾啊。
「我王……夜深了……」
「妳先睡吧。」戰王粗嘎著聲音說道。
綠萼抿住一絲不悅,抿住了心底的惶恐。「我王,今日是你我的大好日子——」
戰王一聲不吭地繼續喝著酒,他拒絕回頭、不願回頭——他不要洞房花燭!他寧願在外面喝酒、寧願在外面與小弟舉杯邀月——想起了拾兒的笑臉,他的心又是一陣陣疼痛的抽搐!
「王——」
「大哥!」驀地,深夜裡傳來拾兒慌張的呼叫!
戰王立刻起身,飛奔到門前打開了門,那神情難以形容。「小弟!」
聽到戰王的呼喊,一直有如無頭蒼蠅般的拾兒狂奔而來,筆直衝到他面前。
「怎麼了?你怎麼喘成這樣?」
「路拾兒!」戰王身後的綠萼再也忍不住了!她扯下紅頭蓋,含著淚水怒吼:「你破壞得還不夠?連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也不放過嗎?」
拾兒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但他竟然還記得要回答,竟然還是笑嘻嘻地答道:「對啊!」
「你——」綠萼怒極!床畔掛著兩把龍鳳配劍,她想也不想,便抽劍往拾兒身上砍去!
「唉啊!」
戰王沒想到綠萼真的會拔劍砍人,根本來不及攔阻。幸好拾兒夠機靈,刷地閃開了長劍來勢,但他終究是醉了,只避開了要害,卻沒避過長劍寒芒閃閃的劍尖,頓時手臂上血流如注。
「妳瘋了!」戰王怒吼一聲,啪地打掉了長劍。
「你還護著他!」綠萼氣得渾身發抖,氣得咬牙切齒。「他……他是惡魔!是魔鬼!自從你遇見了他,整個人都不對了!你們都是男人,還能怎麼樣?還想怎麼樣?!」
「我跟我大哥想怎麼樣、能怎麼樣是我們的事!用不著妳管!」拾兒握住手臂,微瞇起眼喊道:「妳出去!」
這下,連戰王都傻了。
這可是新房。
「你看到沒有?看到沒有!他竟然叫我出去!我是你的妻子!」
「已經不是了。」霎時,他覺得輕鬆了,微笑地扶著拾兒在桌邊坐下。「從妳拿劍砍我兄弟那一刻開始,妳就已不是我的妻子。」
「你……我們拜過天地,也已經進了洞房,你想反悔?!」
「唉,隨妳怎麼說吧。」戰王搖搖頭,雖然對她感到一絲絲虧欠,卻有更多的歡欣喜悅。「這輩子就當是我欠妳,無論妳想要什麼,本王都會全力以赴,但唯有婚姻一事……請恕本王無能為力,我不能娶妳。」
綠萼顫抖著唇,淚水如斷線珍珠一般滾滾而下。「我們……我們已經成親了……」
「妳走吧。」
望著他堅定的眼,綠萼終於死心了,她掩面而泣,倉皇地逃離了那間原本該屬於她的新房。
「疼不疼?」
「不疼。」拾兒笑嘻嘻地。
「唉……真拿你沒辦法,你醉成這樣還來找大哥有什麼事?」
「已經辦好啦。」
「已經辦好了?!」
「嗯,我不許你娶她。」拾兒認真地嘟起小嘴說道。
「好,我不娶她,那我該娶誰?」
「娶我好了。」
「……」
拾兒起身站在他面前。與戰王相較,她再怎麼努力都只能頭頂稍稍碰著他的下巴,他是如此的偉岸!
抬起頭,她的手環住他的頸項,努力地踮高腳尖,然後是戰王有力的擁抱使她得逞,她吻住了他,小巧的舌尖挑逗著,如同他對她所做的一樣。
「你的傷……」
「比不上這裡痛。」握住他的手,引導他輕柔地碰觸著她的心。
戰王耐不住地喘息,所有的防禦瞬間崩潰!
他的頭埋在她細緻的頸項之間,那粗豪的呼吸聲帶著濃厚的慾望!
拾兒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衣衫,露出雪白如玉的肩,她引著他的手來到背後——那層層的白布。
戰王近乎無知覺地、粗魯地扯著那布,這是什麼衣服?怎麼層層疊疊如此之多?
一層一層的白布卸了下來,拾兒終於舒出一口氣,擁著他擁著他擁著他,將身體貼近他胸前,感受到他的溫暖,感受到他結實的擁抱,光滑的肌膚熨燙著她,這感覺如此美妙!
戰王粗糙的大手撫上她小巧而形狀美好的雙峰,那堅挺柔嫩的珍珠抵著他掌心,他錯愕得倒抽了一口氣!
「這……」
拾兒迷濛著雙眼,眼底寫著憂慮不安。「你不喜歡?」
「天哪……」
「你真的不喜歡?」拾兒受傷地扯住了棉被蓋住自己,慌張地瞪大了眼睛。
「我沒想過……不,我曾暗地裡偷偷的想過許多次,但從沒想到……從沒想到……」
「不管你怎麼想!」拾兒鼓足了勇氣,驕傲地翻身起來,她優美赤裸的身子全然呈現在他眼前!那羞紅的臉、水波蕩漾的目光,那形狀美好的雙峰、不盈一握的纖腰——
拾兒撲在他身上,迷亂地退去他的戰袍!
你可以強迫他要你啊!國母所說的話是她僅存的勇氣!
「拾兒……拾兒……」
終於,戰王就在這麼半推半就的情況下,卸下了身上所有的武裝,跟她一般的赤裸。
拾兒停下動作,眼裡含著淚水,她沮喪地坐在床邊哭了起來。
戰王又好氣又好笑地抬起她的小臉。「怎麼了?怎麼又哭了?」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族母沒有說,你又不肯乖乖躺下來跟我睡一場!」
「誰說我不肯?」他滿心的喜悅,那份狂喜,那份完全無法形容的狂喜!
「你真的肯?」拾兒淚痕猶濕地問。「就算我是女孩子?」
「嗯……不過睡覺之前可能要先做一件事。」
「什麼事?」
戰王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他不想用話來回答,也無暇用話回答,只是輕柔地啃咬著她小巧細緻的頸項,含糊地低聲回答:「讓我教妳……」
這是一場美好得無與倫比的課程——
他的偉岸雄壯相對於她的嬌美纖細,她修長的雙腿不自覺地盤住他的腰身,她的手擁住了他寬厚結實的背——
戰王那粗糙的手撫遍她身上每一吋嬌美的肌膚,她的蓓蕾櫻紅地盛開在他眼前,令他迷醉!
不知道多少個夜晚,他疼痛得無法入眠,那深刻的慾望、思念,一次又一次折磨著他。
她的天真無邪,她若有似無的勾引,只要吻住她,他就無法停止動作!那無法遏止的慾望,終於在此時全然爆發。
他想要更多、更多、更多!
他近乎粗暴地擁抱著她,將她白皙嬌嫩的身子一次又一次緊緊貼住自己。這不是一場夢——這是一場無法停止的慾望之旅!
他們交纏著,分享著彼此每一次的呼吸。紅燭搖曳間,大紅紗幔之下,纏綿再纏綿,一次又一次呼喊著彼此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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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之後,新娘子不是原來的新娘子,而取代了新娘子的新娘子卻又逃跑了。
新房的桌上留著一張字條,上面的字體歪扭得幾乎分辨不出上面究竟寫了些什麼,不過戰王還是看出來了,那四個字隱約是:神捕魔醫。
這真是見鬼了!
他早該料到以拾兒那亂七八糟的腦袋,總會想出這種亂七八糟的承諾,然後堅毅下拔的加以實行。
戰王每日長吁短歎,只差沒以淚洗面。
北夷族母不耐煩地問:「我還以為你們感情很好。」
「我們感情是很好。」
「洞房之夜你嚇跑了她?」
戰王翻起了白眼嘟囔:「她不要嚇跑我就好了……」
「那是怎麼一回事?」
「因為……因為一個承諾。」
「什麼承諾?」
戰王歎口氣。「她希望我終身為她所用。」
族母意外了!「你是她丈夫,這還不算終身為她所用?」
「我想她是覺得自己配不上我,所以要幹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成為真正的『神捕魔醫』,讓我臣服在她裙下。」
「你不是已經臣服在她裙下了嗎?」
「……她不知道這一點。」
族母揮揮手,痛苦地抱住了腦袋。「你們這些年輕人到底在想什麼……」終於,她歎口氣笑了笑。「不過那孩子有種!本王沒看錯人,她竟然會有野心要你一生一世臣服!神捕魔醫……呵呵呵呵!好個神捕魔醫!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