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蘇凡
「小心我告狀啊!」秋紅賊賊地笑了。
「好啊!去告啊!」穆惠淳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說:「我忘了告訴你,我常對我媽說:『媽呀!你別婆婆媽媽的好不好呀!』這已經快成我的口頭掉了!」
江口靜介忍不住笑說:「那你媽媽一定和我媽媽一個樣。」
「那我可不知道!等你看過後再下結論吧。」穆惠淳笑說。
秋紅倏地心情下跌,看他們談母親談得快樂的不得,而她卻像個沒娘的孩子,從來也不知道被媽媽嘮叨是怎樣的一個情形?好像自她懂事以來,母親就不在身邊了!而她的父親又是個老好人型的,根本不曾罵她或打過她,一直到他去世,她對父親記憶最深的是父親為她等門的一幕。
接著她就寄宿到學校了!只因為她的繼父不願她介入他們的生活,而她母親就乾脆替她辦了手續到寄宿學校,當時她才中學二年級,她還差點因此變成小太妹,直到高中時和惠淳編在同一班又同一寢室,她才在惠淳的影響下變回了正常的女學生。
「別胡思亂想了啦!」穆惠淳伸手在她面前揮晃著。
江口靜介也側過身擔憂地問:「是不是我們說了什麼傷了你的話?」
秋紅收抬起頹喪的心,哈哈笑道:「我的心有這麼脆弱嗎?別說笑了!」她抓住穆惠淳的手又握住江口靜介的手說:「惠淳的媽媽就是我的媽媽,靜介的媽媽也當我的媽媽好了!」
「呵!你自己說的哦!可不許反悔。」江口靜介竊笑著。
秋紅發現他看自己的表情詭譎的怪異,她才意會到他誤解了她的話意,她忙說:「不是啦!不是你所想得那樣,惠淳你幫我解釋一下啦!」她羞得紅通通的臉好似著了火般。
「那可不關我的事哦!」穆惠淳一副事不關已的表情。
「惠淳,你真不夠朋友……」秋紅抬眼瞪著前座的穆惠淳,又轉眼看向江口靜介解釋著說:「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的意思就是……唉呀!我怎麼說嘛?」
看秋紅急的手足無措,江口靜介也就不忍心再逗弄她,他輕輕摟住她笑道:「逗你玩的啦!」
「好啊!你們聯合起來捉弄我,好可惡!」秋紅不依地嬌嗔道。
穆惠淳馬上逃離戰區,在安全線外才嚷道:「不關我的事哦!」
「穆惠淳——」秋紅的大叫並未引起抗議,因為大年初二的火車廂內只有小貓兩、三隻,而他們這一車廂內卻笑鬧聲不斷。
※※※
「哇!是火鍋耶!我好久沒吃火鍋了!」江口靜介一看到桌上的菜就忍不住驚呼。
「江口先生你們日本人也吃火鍋嗎?」慈藹的穆媽媽好奇地問。
江口靜介猛點頭說:「吃!尤其是下雪時吃更過癮,不過我從家裡搬出來自己住後就沒再吃過了!」他說得滿臉的遺憾。
穆惠淳笑著對秋紅說:「聽到沒,人家江口先生想在下雪時吃火鍋,可別忘了!」
秋紅回瞪她一眼笑嗅道:「那關我什麼事!」
「哇!怎麼不關你的事,好歹我也天天為你買點心。」江口靜介抗議道。
「我可沒求你吧?再說這還得怪你呢!沒事讓我吃點心吃成習慣,無端端胖了三公斤,這賬是不是該找你算?」秋紅強詞在理地說道。
「好心還沒好報!真沒道理。」江口靜介咕噥地埋怨道。
穆惠淳湊上來說:「小姐,該知足了啦!我可是求都求不到耶!」她笑摟了下她母親說:「一定是我媽沒有替我多求一下佛祖。」
「死丫頭,口沒遮攔的,讓人家秋紅和江口先生看笑話了!」穆媽媽嗔著,她作勢打掉穆惠淳的手說:「你這孩子老是長不大,可不像人家秋紅收斂多了!你呀!毛丫頭,老叫我們操心的要命。」
「穆媽媽,我可是想學她都學不來哦!」秋紅笑道。
江口靜介反倒中肯地說:「你們誰都別學誰,各有千秋,各見特色,都是好姑娘。」
「江口先生說的是!說的是!」穆媽媽也學起東洋禮鞠躬哈腰。
「穆媽媽不要學這種禮俗,這裡只有江口是日本人,不如當他不是日本人,把他同化就好了!您勉強做可是對腰不好的,對不對呢?靜介。」秋紅說完便看向江口靜介,尋求他的支持。
「對!」他又行了個禮。
「那這一刻也麻煩你把那個鬼禮俗收起來。」秋紅瞪著他半命令著。
「可是人說禮多不怪……」江口靜介欲開口解釋。
「我倒是認為禮多必有詐。」秋紅打斷他的話,皮笑肉不笑地瞪看著他問:「你以為呢?靜介先生」
「呃……我開始懷疑……嗯……某人是中國古代女皇帝『武則天』轉世投胎的。」江口靜介眼睛看著秋紅,根本是「眼」有所指。
秋紅馬上握起拳頭笑道:「好啊!那我就暫時充當一下女暴君也無妨。」
看他們戲鬧著追打出了門,穆媽媽擔心地問:「他們不會有事吧?」
「會有事才怪!我才不管咧!我去叫爸和哥回來吃火鍋了。」穆惠淳說完也步了出去。
※※※
過完了年,秋紅的假期也告了個段落,她和江口靜介在大年初四又飛回到日本。
回到工作崗位上的第一天,秋紅看見車窗上飄起了白色的雪花,驚喜之餘她差點當場跳下車,她的舉動嚇壞了開車的江口靜介。
他氣急敗壞的責備道:「你想嚇死我是不是?車子還在行進呢!你到底有沒有腦袋呀!」他的責備輕過擔憂,他的嘴雖不饒人,但眼底卻洩露了他的驚惶。
秋紅沒被他嚇壞,只是偷偷地笑著,她清楚他只是用嘴巴在唬人,其實心早就被她嚇飛了!
「這麼捉弄人好玩嗎?」江口靜介沒好氣地說著。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我是第一次看到雪嘛!想摸摸看是什麼感覺,你氣什麼嘛!」她故意嘟起嘴,裝出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模樣。
江口靜介以為她快哭了,趕忙說:「好啦!好啦!是我不對!我不該對你凶,應該停車讓你摸一摸雪的感覺,可是我們已經快遲到了哦!」
「糟糕,頭一天回公司就遲到,不知又會被說成怎樣?」秋紅有點擔憂道。
「你何必在乎別人說什麼?」江口靜介皺眉看著她。
「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外來客,每個人都等著我的笑話,你這養尊處優的江口家未來半個繼承人哪知道被人指指點點的滋味。」秋紅抱怨地說著。
「那只是你自己在猜測而已。」
「猜測!我哪那麼無聊,如果不是那天在茶水間聽到這麼一句,『那個童秋紅呀!最好是踢回T省去,在這裡出什麼風頭呀!』我還會以為是自己多疑。我們T省有什麼不好呢?就算不好,好像也不干日本人的事吧!」秋紅很不服氣地說。
「話又不是我說的,要不,你告訴我是哪個多話者說的,我來警誡她。」
「免了!在公司,請你還是當你的靜介先生,我的事我自己打理,我也不需要特權。」秋紅揮手說道。
「在公司你從來沒享受過特權,誰敢多話?」他不悅地問。
「反正在公司你絕對要和我保持距離,否則,後果你自己負責。」秋紅威脅道。
江口靜介苦哈哈地說:「怎麼別人犯錯我來扛罪呢?」
他真不懂自己為何放著溫柔可人的日本姑娘不要,而偏偏愛上了這麼一個小辣椒?真的是很沒道理!
第六章
秋紅和江口靜介的戀情不久後就傳進江口太郎的耳中,他大老爺自是十分震怒,馬上要人把江口靜介押到他面前來。
「找我來有什麼事?」江口靜介冷聲問。
「我聽說你和一個T省來的女孩在一起,是不是有這種事?」江口太郎沉著臉,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江口靜介一副吊兒郎當地笑問:「這重要嗎?」
「你明知道你和三木家的婚事已在進行了,為何不收心?」江口太郎厲聲問。
「進行?您隨意就決定了我的婚事?到底是誰娶三木玲子?」江口靜介冷冷說著,表情漠然,看不出有任何動怒的跡象。
「三木老很中意你當他的女婿,三木小姐也很欣賞你的才能,所以才要我們早點下聘,誰知你竟然突然出國去了!總之,我代你答應了!」江口太郎不容人反駁地說。
「代我答應?您真愛說笑,這種事能代人作主的嗎?」江口靜介有些火大了。
「我是你的父親。」
「但不是我的主人。」江口靜介駁斥道。
「如果你還想要那女孩在日本工作,就得聽從我的意思,否則一切後果你應該知道。」江口太郎威脅著說。
「你這是在威脅我?」江口靜介不敢置信地問。
他真的不敢相信父親會如此待他,而他自己就像是父親的一隻棋子的價值更令他心寒,他不明白,為何他父親會將名利權勢看得比親情重要?他真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