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陶陶
她仰天喟歎一聲,或許,她就是欣賞他的這份執著,但卻苦了自己。
「你不舒服嗎?」惜兒關心的問,影澄看來有些蒼白。
她瞥向惜兒,無法壓抑自己對她的厭惡,她明白自己是遷怒,一看見她,心中就有份芥蒂。
「我沒事。」她冷淡的說。
「你別假好心,行不行?看了就令人討厭。」詹翠櫻不屑道。
「我沒有。」惜兒搖頭,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詹翠櫻走到她面前,鄙夷道:「每次就只會裝無辜樣,我可警告你,你別打什麼歪主意,若下次讓我再見到你和祥雲一起,就別怪我不客氣。」她伸手推她。
惜兒後退一步。「我……」
「聽見沒?」詹翠櫻用力推她一把。
惜兒一個踉蹌,而影澄伸出去的手在中途停了下來,於是惜兒滑倒在地上,她悶哼一聲,覺得掌中有些刺痛。
阿嫻驚呼一聲。「惜兒小姐……」
「你叫她什麼?」詹翠櫻怒視著她,「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她狠狠地捏她的臉頰。
阿嫻嗚咽著不敢出聲。惜兒急忙站起,「不要這樣。」
詹翠櫻對阿嫻罵道:「你就愛幫她是不是?到底誰才是小姐?」
「你……」阿嫻落淚。
惜兒上前。「阿嫻沒有──」
「走開。」詹翠櫻怒道。「我管我的下人,沒你的事。」她捏著阿嫻離開。
惜兒不知如何是好,她邁步想追上去。
「你最好別過去。」影澄冷淡地開口。「你這樣她只會更生氣,受苦的還是下人。」
「可是……」
「你如果想害她,那就過去。」影澄頓了一下又道:「有時你最好量力而為,不要每件事都想插手,別人也不見得領你的情,反而更讓人討厭。」她說完,便往前走去。
惜兒愣在原地,對於影澄的話不知該如何反應。她低頭看著掌心,鮮血自指縫中流出,樹枝和石頭劃傷了她的手,但她卻不覺得疼。
影澄的話讓她的心一陣刺痛,她從來沒有要惹人討厭的意思,她只是想盡能力幫助人,可是她似乎都做錯了,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她麻木的往前走,有些茫然,怔怔地想著影澄的話,覺得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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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一名身穿紅袍,頭帶暗紅帽帶,年約五十的男子說道,他的髮鬢已有些泛白,身材瘦削,聲音有些尖細。
「公公,您又不是不知道這批人神出鬼沒,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這無疑是海底撈針。」說話者是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身穿藏青寬袍,站立在公公身前。
「我不想聽這些廢話,這批狂賊已殺了魏公公的五名親信,再這樣下去,是不是連我的性命也難保。」黃公公質問。
「怎麼會?公公武功蓋世──」
「我不想聽這些廢話。」黃公公冷哼一聲。
這幾年,也不知從哪兒竄出一批黑衣人,個個武功高強,動作迅速敏捷,專殺魏公公手下的親信,已引起魏公公的震怒,誓言一定要抓住這批人,所以,派他出馬親自調查這件事。
「小的一定盡力徹查。」劉知縣惶恐的說,他拭去額上的汗,心中不斷詛咒那群黑衣人,不知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竟敢和公公以及「東廠」作對,卻讓他查了兩年都無所進展,現在可好,魏公公已然動怒,再查不出個眉目,他的腦袋恐怕不保。
「還煩請公公在魏公公面前替小的美言幾句,再給小的一點時間。」劉知縣必恭必敬道。
「這可就要看你的表現了,若你再查不出個蛛絲馬跡,連我都保不了你。」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劉知縣頻頻點頭。「公公旅途奔波必定累了吧!小的已請僕人準備上好酒席──」
「不用如此大費周章,等會兒我還得趕回京城,這次是私自前來,不便弄的人盡皆知。」黃公公回絕,要不是看在劉知縣和他是同鄉,兩人一起長大的,他也不會特地跑這一趟。其實他來此最重要的目的是──
「什麼人?」他尖聲道。「還不現身。」
就在劉知縣不明所以的左右張望之際,蒙面黑衣人自屋上躍下,一道冰冷寒氣直逼黃公公,而在劉知縣張口欲喊之際,其中一名黑衣人擊向他的後頸,他咕噥一聲,昏倒在地。
黃公公往旁一側避開劍鋒,右手想扣住黑衣人的手腕,黑衣人立即一個後掠躲開。
「我等你們很久了。」黃公公冷笑地注視著眼前三名黑衣人,其實他這次隻身來此的最大目的,就是想引敵人現身,他知道他們一定不會放過這次難得的機會。
三名蒙面客先是一怔,但立即連成一氣攻向他。
「我倒要見識見識你們的功夫。」黃公公細聲道,其實暗中已埋伏許多的錦衣衛,但他不打算動用到部屬,那只不過是多些犧牲者罷了。
他縱身一掠,殺人三人之中,只見刀光劍影,殺氣重重。
「好狠毒的劍法。」黃公公冷聲道,瞬間,他腦中閃過一絲念頭,他只認識一人使得如此毒辣劍法……
其中一名黑衣人見他分心,立刻刺向他的心口,他側身扣住劍身,迅速出掌,黑衣人反射與之對掌,「砰!」一聲,黑衣人往後飛去,撞上樑柱,黃公公則退了數尺。
另一名黑衣人趁勢揚劍旋身刺向他,黃公公側身一避,雖躲過了要害,但卻被劃傷手臂,他怒吼一聲,右手劈上那名黑衣人的胸口。
「小心。」第三名黑衣人飛身踢開同伴,一個側旋,利劍前伸,眼看就要對上黃公公的手掌。
黃公公立刻變換招式,合掌擒住劍身,黑衣人大喝一聲,一道劍氣飛奔而去,黃公公大吃一驚,要退開已來不及,只見劍氣直射黃公公的胸口。
黃公公哀嚎一聲,往後跌去,立刻吐了一攤血,黑衣人緊跟著就要解決他的性命。
突然,書房外傳來一女子聲音。
「老爺,茶泡好了。」
房門被推了開來,一中年婦女端著茶水進來,見到眼前景象,不由得尖叫,頓時茶盤碎了一地。
就當黑衣人的劍已刺向黃公公喉嚨之際,卻瞧見進來的婦女,不由得大吃一驚,手中的劍遲疑了一秒。
而這一秒已足夠讓黃公公反擊,他雙掌平飛打向黑衣人──
「小心──」身後的同伴立刻撲向前,但為時已晚──
只聽「砰!」一聲,黑衣人被打得退了幾尺,他感覺胸口一陣刺痛,但根本來不及細細探究,因為房外立即奔進數十名錦衣衛。
「抓住他們。」黃公公勉強支撐著身體,他雖避過心臟要害,但胸口中了一劍,若不及早醫治,恐也會命喪黃泉。
中掌的黑衣人冷聲道:「退。」
身後兩名同伴立即飛身上屋頂,他解決了幾名錦衣衛後,才趁機一掠而上,而後消失在黑夜之中,就像鬼魅一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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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兒坐在桌前縫衣裳,卻心不在焉地往窗外瞧,雪又開始下了。
「噢!」她反射的將手指含入口中,又刺到了。
她歎口氣,放下衣裳,影澄和詹翠櫻的話已困擾了她一整天,她好想找炎哥哥談談,但太陽都快下山了,他卻還沒回來。
她深吸口氣,走出房外,她決定去看看阿嫻是否無恙,雖然影澄叫她別多管閒事,但她實在無法這樣漠視不管,她不能如此置身事外。
當她漫步繞過曲廊往詹翠櫻住的「澹寧居」去時,中途經過梅園,瞧見梅亭裡聚集了一些人正在飲酒作樂,她定眼一瞧,有些是莊上的人,但有些不是,她還聽見了詹翠櫻的笑聲,她考慮著要不要過去。
雖然山莊平時很少有客人來訪,但每當年關之際,就會有客人先來向莊主拜個早年,而她不喜歡見陌生人,所以總是能避便避,她躊躇一下,決定還是先迴避。
「惜兒,怎麼也來了?」詹鴻達由廊道一頭走來。
「沒有,我隨便逛逛。」她搪塞道。「我就要回房了。」
詹鴻達瞭然的微笑。「羅炎不在,你便悶的慌了。」
她紼紅雙頰,搖搖頭。「不是的。」
「別不好意思。」詹鴻達微笑,「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你們都大了,最近我還在想是不是該找個良辰吉日,把你跟羅炎的婚事辦一辦。」
惜兒滿臉通紅,不知該說什麼。
詹鴻達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他心有所感的說:「雖然你們不是我的親生兒女,但我一直把你們視為己出。」
在所有他養育的孩子當中,他不諱言羅炎和惜兒是他最疼愛的,只是在其他人面前他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否則對他們也不好。
「我明白。」惜兒瞭然於心。「您一直想讓炎哥哥開朗些,但卻從來不過問我們以前的生活,您擔心傷了炎哥哥的自尊,而不接受您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