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夏嬿
「人多嘴雜,不需要。」他微笑以對,面對她鬼靈精怪的小腦袋不敢輕忽。「這宅子是我父母留給我的。每當我需要放鬆的時候,就會躲到這兒來解放壓力。」
「哦?你父母是怎樣的人?」她倒是開始對行若捷的身世起了好奇,不知道身為朱雀幫的少主,他是如何長大的?
「呃……我父親忙於幫派,母親是他的情婦之一……」
他隨口胡謅了很普通的故事。好險,剛剛差點說出他父母早逝的真話。
「母親思念父親過度,又不能獨佔他一人,最後心情鬱悶地病逝了。母親過世後,我父親就把我送往國外唸書。」
「原來是這樣……」白雪凝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的童年也有如此悲慘的回憶。
「所以我討厭不能從一而終的感情。」
他掬了一些水沖了衝自己的臉,水珠沾滿行若捷的髮絲和俊臉,在這曖昧的環境之中更顯魅力。
「我很失望我母親跟我父親的愛情……每次看到母親抑鬱的模樣,都只會加深我對父親的恨。母親過世後,我簡直就跟孤兒沒什麼兩樣,父親忙他的幫派,我念我的書……他給我優渥的物質生活,但我卻只是個心靈貧乏的孤兒!」
他的這番說辭讓白雪凝有了些許感動。
兩個人都出身於黑道世家,白雪凝深知黑道男人的豪邁和多情,這樣的故事早就充斥於口耳流傳間;但從這男人的口中說出,卻令她頗為同情。
原來在惡魔的內心深處,居然也有這麼深情的一面。他對母親的愛,對父親的恨,都是那麼的強烈分明……
行若捷苦笑了一下,看著有如黑幕的夜色,緩緩地說出自己編好的劇情。
「我已經不知道我放下碩士學位回來是要做什麼?現在每天在家裡幾乎悶得發慌。會乖乖地聽父親的話回來,是因為還愛他嗎?還是──」
「你好可憐──」
「咦?」
只見白雪凝那雙矇矓的雙眼,剎那間聚集了水氣,接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落下了豆大的眼淚。
「……我想我的身世沒有這麼悲慘吧?」行若捷狐疑地看著眼前迅速掉淚的白雪凝。「如果你還要在我面前假哭的話,就省省你的眼淚吧!我可不吃這一套。」
「才不是呢!我真的──呃!真的覺得你好可……呃!可憐──」白雪凝輕皺柳眉,雖然艷紅的檀口連連打嗝,水眸裡卻是一片同情的淚光。「你卻……你卻……啊!」
「小心──」
腳下一個失神,白雪凝一個仰頭失足,差點撞到身後的岩石!
行若捷很快地向前摟住冒失的小女人,瞬間白雪凝特有的馨香就這麼傳來……
溫泉的熱氣因為兩人這番激烈的動作而起了陣陣白煙,水波不斷地打在緊緊相偎的兩人身上,這……並非白雪凝想要遺成的效果。
但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白雪凝身上的那件浴巾因為浸了水,有了重力,在猛然滑跤的同時,那件浴巾也跟著往下掉,她漂亮的身子就這麼呈現在滑潤的月光之下──
行若捷倒抽了一口氣,這女人,要不是真的是不小心,那他就只能讚歎白雪凝真是太懂得演戲了!
那賽雪的肌膚,高聳胸脯上的兩朵淡色花蕊,黑檀的髮絲沾滿了晶瑩水滴,行若捷一瞬間將美景盡收眼底……
「……你怎麼會如此冒失?難道你不怕你那麼漂亮的臉蛋,就這麼被我家的石頭給撞花了嗎?」
他感覺到身體裡面冒出了一絲燥熱,懷中的女人叫他心煩意亂。
「不怕!」她拍拍胸脯,打了一個嗝。「因為……我知道你會接住我啊……」
看到白雪凝那番誠摯閃亮的眼神,行若捷突然有了一股罪惡感。
她其實頗為善良天真。也許她防那些豬頭求婚者很有戒心,但面對需要幫助的、貧苦的孩子或是可憐的身世,卻一點也無招架之力。
他隨口編的謊言,卻得到了她的信賴。
不!他不能這樣想,錢醫提醒過他,他們兩個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但欺騙這樣善良的女子,好像又太……
「你是在製造自己偷十字架的好機會嗎?」
為了隱藏自己這小小的罪惡感,行若捷故意拿起胸口的十字架,微笑地反問她。
「你放心,我會把它顧得好好的,絕對不會讓你有得手的機會。」
「是嗎?你……為什麼老是要把我想得這麼差勁?」她不是很清醒地埋怨著。
這個小女人微紅的臉頰,惹火的胴體,就好像一顆成熟誘人的蘋果,溫泉底下的曼妙身材,叫行若捷忍不住想要一口將她吞下。
「你答應搬進來這裡,不就是為了要將十字架偷到手?」
她柔軟又浮凸有致的身子依附在自己身上,著實了好大的一番工夫,才能假裝不在乎。
「我……」她的紅唇裡迸出了一個單字,如星燦爛的雙眼裡,好似要冒出火來。
無意識地,她將小手貼在他古銅色的胸口上,指間特有的柔滑觸感,再加上漂亮的小臉上那微醺的美艷,秋眸如星,他男性的慾火被她引燃。
「你在玩火,女人。」
行若捷聲音低沉地訴說著他的慾火,他的眸裡再也不是理智與冷酷的霜,他將白雪凝的一顰一笑都盡收眼底。
「玩火?我想這邊說是玩水會比較洽當……」她不介意自己赤裸地貼在這個強壯的男人身上,她發現這樣肌膚相親的感覺還挺好的。
下一秒的局勢完全逆轉,他寬闊溫暖的胸膛猛地貼緊她軟綿綿的胸脯;不僅如此,她的唇也再度受到他的佔領──
她昏了,沉了,因為行若捷給她的吻並不是像白天那樣,帶著狂風暴雨般的懲罰意味,而是一種更為深層的熱浪。
她被這個俊美而高大的男人給壓制住了,他就像是一隻蒼鷹,鉗制了柔弱的她,在他鐵一般的禁錮下接受熱吻……
他的理智被這個女人給截斷了,剩下的只想交給熱情和原始慾望來主導。
「你真是驅走我理智的魔鬼……」
落下紅櫻點點,還不足以形容他對這個女子的渴望,他耳邊聽到的是她瑣碎的歎息和嬌吟,他沿著她的雪頸一路來到渾圓的美麗殿堂,感受到她的心跳。
他的慾望因她而碩壯,她的美好令他忘記了他原本應盡的職責──
「嘶……呼……嘶……呼……」
小臉安寧,呼吸規律,在他懷抱裡的小女人竟在這重要的時刻開始呼呼大睡──夢周公去也。
這……道個女人居然可以在這個緊要關頭睡著?
看著她宛若孩童的可愛睡臉,剎那間他慾火全滅。
千萬不要入戲太深。
猛然間,在行若捷的心裡響起了錢醫給自己的忠告。
這女子是如此的令人著迷,他真能夠在這場戲中全身而退,不帶走一絲劇中的情感嗎?
想起了她剛才的一言一行,他第一次有了迷惘的感覺……
再次看一看她天真無邪的睡臉,再看看自己未退的慾火,到底是誰欺負了誰?
第六章
蟲鳴鳥叫,透明無瑕的落地窗外,冬陽從綠蔭中灑下點點金黃。
位於陽明山的大宅裡,乾淨長型的餐桌上,擺滿了香氣四溢的各種餐點。
金黃油條,酥脆煎餃,清粥小菜,香甜豆漿。
牛角麵包,培根漢堡,薯塊煎蛋,金黃橙汁。
「早。」
行若捷拉開了對面的椅子,若無其事地說了這句話,攤開早報。
他俊美的臉孔在清晨陽光照耀之下,顯得英挺,看著早報的表情是一如往常的專注。
相對於行若捷的神色自若,白雪凝的表情是一片迷惑恐懼。
想不起來。
怎麼樣也想不起來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餐桌另外一角,白雪凝手握刀叉,插進半熟的黃金荷包蛋裡,一雙美眸仍疑惑地看著對面悠遊自在的男人。
她依稀記得自己走回了房間,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以下記憶自動刪除。
小腦袋即使用力想,也擠不出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一覺醒來是躺在自己的房間裡,雖然不知道事情的經過如何,但卻有證據在身。
她全身只穿著一條出浴用的睡袍,她雪頸上紅斑點點,已經證明了昨天晚上的確有些事情改變了。
大力地一口將流著黃金蛋液的荷包蛋送入口中,蛋香加上順滑的口感,白雪凝妒恨這麼好吃的東西,居然會是這個惡魔做出來的∼∼
更可恨的是,這個惡魔昨晚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她居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是怎麼了?
行若捷雖然正看著報紙,但仍用換頁時的眼角餘光,觀察著對面那個小女人的表情。
只見這個小女人的俏臉變得好有趣,一下子鐵青一下子赤紅,活像生蝦被煮熟的過程。
一個人住久了,什麼都要自己打點,他對自己練就的廚藝可是相當有信心,尤其他可是起了一個大早打理早餐。
不曉得她喜歡什麼口味的早餐,所以就中西合併,面面俱到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吧?誰知道這個小女人好像不太有食慾,難道……自己的廚藝變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