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唐浣紗

    「瑞甄，你先坐下。」樓采風有點尷尬地硬拉下她的手，視線始終盯牢在漪帆臉上，也清楚地看到汪漪帆一臉不屑的表情。

    侍者在此時走過來，有禮地問道：「你們好，請問三位要點餐了嗎？」他把三杯檸檬冰水先奉上。

    「等等。」開口的是辨風。「我們待會兒再點。」

    「好的。」

    侍者欠身離開後，三人落坐，樓采風仍盯著漪帆，微笑地問道：「瑞甄，這位是你的朋友嗎？怎麼不幫我介紹一下？」

    「我馬上就走，用不著──」

    「喔，她是我學姊，叫做汪漪帆，也是我的上司，我們在同一間公司上班喔！」

    兩個女孩的聲音同時響起，漪帆挫敗地別過臉。真衰！她搞不懂自己來做什麼？而且，她根本不想讓這個惡棍知道她的名字！

    「漪、帆？」采風勾魂的眼底閃著一絲光芒，他瞅著漪帆，聲音低沉的像是枕邊細語。「漣漪中的小小帆船？這個名字的確很適合你，人如其名，非常別緻。」呵，不錯，他總算知道佳人的芳名了。泡妞第一步──成功！

    漪帆卻毫不給面子地別過臉，一臉鄙夷。噁心死了！誰准他這麼親匿地喊自己的名字？這傢伙的臉皮真是比萬里長城還厚！

    「采風？」後知後覺的許瑞甄終於嗅到不對勁的氣息，她努力擠出自認為最嫵媚的笑容，並主動橫越桌面拉住他的手，深情款款地道：「你還沒回答我呢，這些日子你想不想我啊？你為什麼都不回我電話，害我夜夜淚濕枕畔……」

    漪帆尷尬地移動身子。她真的很想快點閃人，一點兒也不想留在這裡聽這對情侶卿卿我我的情話。另外，最讓她渾身不舒服的是──儘管偏著臉，她仍然能清楚地感受到那道灼熱而充滿侵略性的眼神，始終牢牢地盯在她的臉上。

    該死！這個混帳樓采風是花癡是不是？女人只要見一個就想騙一個？！他怎麼可以在瑞甄面前這樣看她？她可不想引起學妹的誤會。

    「瑞甄！」樓采風終於把視線暫時移到許瑞甄臉上，也抽回自己被握住的手，一臉正色地道：「我想，你對我有許多誤解，所以，我今天出來就是想跟你把事情弄清楚。嗯……你是個很好、很優秀的女孩，不過，我覺得我們之間的交情，應該還沒有到情侶的階段。」

    「什麼？！」許瑞甄臉色大變。「采風，你、你在說些什麼？你……你也很喜歡我啊，對不對？你就是因為想念我，才會出來見我的，不是嗎？我還記得我們約會時，你一直稱讚我多迷人、多嫵媚，你是喜歡我的──」她早被樓采風給迷得三魂丟了七魄，怎麼樣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樓辨風開始頭痛了。「瑞甄，沒錯，你真的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不過，很抱歉，我不是適合你的人。基本上，我想，我們無法再進一步地交往。」

    唉！真是冤枉啊！許瑞甄怎麼會把他那些隨口說說的一連串甜言蜜語當真呢？女人在他眼底，只要是母的就有六十分啦！年齡不超過三十歲的，甚至還可以再加十分！

    所以啦，像是「親愛的，你好漂亮、你好迷人、你的笑容像天使、像蜜糖、像我生命中的太陽」這一類噁心巴拉的話，根本不用經過他的大腦，就可以順暢無比，如行雲流水地脫口而出。

    他認真地道：「瑞甄，我們之前的確相處得很愉快，不過，基本上，我並沒有給過你任何承諾，不是嗎？」他風流歸風流，但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說過「我愛你」或是終生廝守這類的話。

    「你──」許瑞甄嚇壞了，臉上忽青忽白。沒錯，跟樓采風約會時，他會一直稱讚她迷人漂亮，也會牽牽她的手，親吻她的臉頰。但，他的確不曾說過什麼山盟海誓之類的話。

    「采風……」她試圖力挽狂瀾。「你是不是對我有哪裡不滿意？你說嘛，我可以改的！不管是哪一點，我都可以為你改過來！」

    她焦急地拉著自己的薄紗領口。難道是她今天打扮得不夠美艷噴火？不會吧？這套價值不菲的薄紗春裝可是低胸設計的，她還穿了集中托高型的魔術胸罩，把她最引以為傲的好身材完全表露無遺啊！

    「瑞甄。」采風還是很遺憾地搖頭。「我只能說抱歉，如果我曾經讓你有過任何錯覺，是我的不對。但，我們之間，僅此而已。將來，也許我們可能成為普通朋友──不過，絕對不是情人關係！」

    許瑞甄臉色發白，顫抖地道：「采風，你是說……我們玩完了？真的玩完了？啊∼∼為什麼？為什麼？你至少要給我一個理由啊！」

    漪帆僵著臉，很尷尬地想找機會抽身。唉，照這情況，瑞甄可能一整個晚上都會哭哭啼啼地繼續死纏爛打，根本談不出結果來。她一個外人杵在這裡真是難受極了。

    「采風，你說啊──」不顧一旁用餐的客人已經在竊竊私語了，許瑞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抓著樓采風。「你不可能不喜歡我的！這樣好了，在你還沒找到下一任女朋友之前，我們還是維持情侶關係，好不好？我真的好喜歡你，我不想跟你分開！只要你需要我，我隨時都會在你身邊陪你！只要一通電話，我就可以馬上趕到你身邊──」

    「瑞甄！」漪帆皺著眉想拉她。「你別這樣，我們先回去吧。」她看得出來樓采風這惡棍對學妹已經毫無感情了，她實在不忍心見瑞甄委屈自己。

    「學姊，你別管我！」

    漪帆想把瑞甄拉出去，卻聽到對面的樓辨風拋來一句──

    「好，那麼，我就給你一個明確的理由。沒錯，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就是你的學姊──汪漪帆！」

    此話一出，兩個女人都愣住了。

    許瑞甄終於鬆開緊扣住采風的手，呆呆地轉身望著漪帆。而漪帆……天殺的！如果此刻她手上有刀，她真的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樓采風這混帳！

    他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居然把她拖下水？！

    她雙眼噴火，惡狠狠地瞪著樓采風，卻見他一臉悠哉，而且無比愜意地對她眨眨眼，彷彿非常滿意這「愛的表白」。

    「什……什麼？」許瑞甄喘著氣，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采風，你是開玩笑的吧？你……你今天才第一次見到我學姊……」

    「不，不是第一次。」樓辨風意態悠閒地搖搖頭，魔魅電眼含情脈脈地鞦著汪漪帆。「事實上，我跟她之間的交情啊……真是說來話長。」

    「樓采風，你夠了沒？」漪帆受夠了，憤怒地吼著。「鬼才跟你有什麼交情！我……我只是很不幸地在機場碰過你一次，如此而已！」事實上是兩次，不過，既然這惡棍壓根兒不知道他們去加拿大時也是搭同一班飛機，她就沒必要提起。

    「是嗎？」采風幽深的眼底漾著邪肆情潮，壞壞地笑著。「但，為什麼我對你的印象如此深刻而特別呢？漪帆。」他故意親匿地稱呼她，且不意外地看到她憤怒的小臉脹得火紅。「你還不知道嗎？我為你著迷了！你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早就盤據在我的大腦裡，深深牽動著我整個心湖──」

    「夠了！」汪漪帆氣慣地站起來想走人。她真是受夠了！她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發什麼神經病，竟會答應學妹陪她來見樓采風，沒事還惹了一身腥。

    同一時間，許瑞甄也跟著跳起來，悲憤交加地指著汪漪帆大吼，「你……原來是你！學姊，你居然這麼對我？！你竟然搶我的男朋友？你不要臉！」

    「我……」漪帆呆住了。「不是這樣的！瑞甄，你聽我說，我只不過在機場見過他一次，事實上，我根本不算認識他！」

    「你欺騙我，還戲弄我！你是想看我笑話嗎？！」慘遭樓采風拋棄的許瑞甄已經氣到失去理智，因此把滿腔怨憤全發洩在漪帆身上，又哭又吼地罵道：「太過分了！枉我這麼信任你，把你當作親姊姊一樣，什麼心事都告訴你，結果你卻這麼對我！難怪你方纔還一直勸我不要對他太認真，哼，原來你心底打著這麼齷齪的主意，你想從我手上搶走他！嗚嗚……其實從頭到尾，你都在心底笑話我吧？笑我這麼輕易地就被你給耍了！你一邊看著我為采風患得患失，一邊卻背著我勾引他，你居然是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許瑞甄越哭越不可收拾，宛如潑婦罵街似地大吼。「汪漪帆，你下賤！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嗎？你竟然勾引自己學妹的男朋友！你無恥、你不是人！」

    罵完後，許瑞甄憤怒地地拿起自己的水杯，不由分說地就朝漪帆的臉上潑去！

    「啊！」一旁的女客人發出尖叫，也有一些客人看戲看得興致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