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唐婧
「是呀!是用過了。」他大笑一聲,將她因生氣而別開的臉轉回,「在我家停電的時候。」
安妮困窘得擠不出聲音。
「很好,安妮,」傑斯在她耳畔喃語,「我喜歡看你為我吃醋的樣子,那代表著你是真心愛著我的,」他的吻由她的額不斷往下……「愛到你明明害怕蝙蝠,卻又不得不和個蝙蝠後裔做愛。
那一晚使得安妮對於蝙蝠一族的舌頭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傑斯的舌,徹徹底底地將她全身舔吻了一遍,弄得她身上到處佈滿著大大小小的吻痕,在愈見不得人的私密角落還吻得愈深,此種族類果然是還停留在口腔斯的生物,口舌之間的滿足勝過於一切。
傑斯的吻逼出了她一聲高過一聲的吟哦嬌喘,幸好怪獸庭園裡只有那些沒感覺的石雕像,她不必因此而覺得丟人。
在傑斯進入她體內時,她原有幾分擔心的,因為他興奮得幾近瘋狂,在他不斷的挺進及抽出下,她下意識地搗住了頸項,生怕他在失控之餘忘形長出了尖牙,讓她成了個名副其實的吸血鬼新娘。
末了,他漸漸平復氣息的柔吻總算使她安下了心,也才放鬆緊張而微疼的身子,下一瞬,她的吸血情人帶著她並馳,騁進了屬於他們的天堂!
第八章
安妮睡得很沉,因為傑靳把她弄得很累。
真的,比起以前在學校時跑百米時還要累人,雖然累,她的臉上卻始終掛著快樂的笑容。
傑斯並沒誆人,他真的是天下最好的情人。
雖然他是她的初次,她無從比較起,可由他在狂掠的過程中還能不斷注意到她的感受與回應,她就知道他並不屬於那種不懂體貼的沙豬一族。
有幾回,他在激情時會在她耳邊輕喃著她全然聽不懂的母語,聽不懂沒關係,那款款情語同他的喘息聲都已讓她珍重地收進了心底。
可她臉上的快樂笑容在她翻轉過身,卻沒摸到身邊的他時消失了。
她茫茫然坐起身,在橘幽色的亮芒裡,音樂依舊,紗帳與大床也沒消失,可她的情人,他在哪裡?
她將那被傑斯扔了一床的衣物穿上,輕輕喚了他幾聲卻得不著回應,咬咬唇再攏了攏一頭被他撫亂了的長髮,她滑下了大床。
傑斯將她由寢室抱出時她並沒有穿鞋,所以這會的她也只能毫無選擇地光著腳丫踏出人面鬼屋。
踏出鬼屋回首再瞧,鬼臉依舊猙獰,可它對安妮的意義卻已不同了。
她先探頭覷了下屋頂,也沒在上頭見著傑斯。
天還未亮,不遠的森林裡不斷博來夜鵑的啼音,有點尖厲又有點可笑,天微冷,而她只穿著睡衣,此刻惟一的照明工具是天上的月,她赤足穿梭在詭譎的怪獸石離間,有好幾回,她的心告訴她放下好奇回到溫暖的鬼屋裡,可她做不到,她想念傑斯,而且……她咬咬唇,終於承認了自己的憂慮。
憂慮什麼?
她腦海裡從未忘卻,那日目睹白蕪帶來的幾張照片時的震撼。
傑斯愛她,這是不容懷疑的事實,他也許不會傷害她,可誰知道他會不會因過度興奮而順從潛伏在體內的本性,去做他清醒時不會做的事情?
就像黛絲姑婆的夢遊一般,他會在夢裡變成吸血鬼嗎?
安妮穿過一臉悲淒的雙尾美人魚身邊,她拉高睡衣下擺生怕被地上蔓生的籐枝絆倒,在經過人面獸身像時她突然打了個冷顫,明明是座石雕像,她卻彷彿在它那空蕩蕩的眼洞底覷見了銀灰色的芒。
「傑斯,是你嗎?」
她心跳加速三步並作兩步,跌跌撞撞地跑到石雕像前,銀芒卻已消失,難道是她眼花?
「傑斯,別這樣,」她強作鎮定,聲音卻全是顫抖的,「我不喜歡玩捉迷藏。」
下一瞬背後突然襲來一陣陰風,那風既冰且寒,拂過她的頸項,就像有人拉長了舌頭在上面滑動一般,她回過頭,卻什麼也看不見。
尖叫了聲,她開始沒命地跑,狂奔之際,身邊不斷有伸長的芒草阻在路上害她踉蹌了幾回,可她都不敢停下,直至撞進了一堵肉牆裡。
她閉眼尖叫試圖掙脫,卻在此時聽到肉牆發出了聲音。
「安妮,看清楚點!是我。」
是傑斯!她睜開眼,像落水的人捉住浮木般地死抱住他不放。
「傑斯,」她嚇得連自己哭了都下知道,抽抽鼻子半天才恢復平日的悍味兒,你為什麼要嚇我?」
「嚇你?」他一臉無辜,「我沒有呀。」
沒有?
那麼,那雙和他似極了的銀灰眸子是誰的?
審視著他的眼睛,她在裡頭覷不著欺騙。
她希望他沒有騙人,除非,那是在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狀況下。
「我的天!瞧瞧你這身狼狽樣。」傑斯毫不猶豫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往鬼屋方向行去,嘴裡沒忘了揶揄,「蘋果派,這是你的初夜,可瞧你現在這副像見了鬼狂奔後的模樣,運動量似乎比方才用在我身上的更多呢,」他傾身輕輕吻了她一下,聲音裡是濃濃的酸意和慾望,「也許這是我的錯,我該將你操累到連床都下不了的,不過夜未盡,我們有得是時間。」
安妮窩在他懷裡半天沒作聲,片刻後,在銀色的月牙底她稍稍推開了他,認真問道:「剛才,你去了哪裡?」
「沒去哪,」他垂下了眸子,「口渴,到溪邊喝水。」
她沒出聲,雙臂環緊了他的頸項,將臉頰貼近他的心口,聽著他沉穩而動聽的心跳。
他撒了謊,她知道,因為他的褲腳上沒有水漬卻沾了紅色的泥,那是學校後山才會有的紅泥,而在將她帶至怪獸庭園前,他的褲腳上並沒有沾上泥。
他撒了謊,她知道,但她卻不想問了。
她愛他,所以她不想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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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大地之上,許多古堡即使到了今日,依舊有著不可忽視的威風及冷列的氣勢。
這樣的城堡讓人不禁要臆想起數百年前,碉樓頂彩旗飄揚,以及城牆上陽光將哨兵盔甲照得閃閃發亮的情景。
城堡在中古世紀是強勢領主武裝森嚴的家,並藉此來統御四周的領地,除了領主一家外,騎士、教士、弄臣及各色各樣的工匠僕役共組一個自成的小世界。
大多的城堡都會懂得善用地形優勢,例如,建造在懸崖邊的制高點上,以便守軍能居高臨下輕鬆掌握情勢;例如,鑿築一條裡面養有會吃人鱷魚的護城河,恫嚇妄想攻城的敵軍。
覆蓋著綠色絨毯的大地似乎毫無邊際,那微妙的明暗層次猶如波浪起伏的丘陵一般,安妮的眼睛追逐著前方飄過的雲朵,對於即將去拜訪的托斯卡納古堡並沒有太多的概念,惟一知道的是,那裡頭這會住的是卓久勒家族。
在歐洲的鄉道上開車是件十分舒服的事情,一來,這裡沒有擁擠嗜雜車陣人群,二來,天地之間似乎永遠乾淨,沒有因長年在修繕中的道路帶來的塵沙和潮濕的天候,在這裡開敞篷車是一種享受,若在台灣,她不認為她會有足夠的膽識做這樣的嘗試。
黑色積架在綠色的道路中行駛,安妮覷著天邊,頭枕在正踩著油門的傑斯腿上。
一邊開車一邊還得由著個廢物壓在自個腿上,若在以往,安妮會罵那開車的人是個白癡,那躺著的是個懶鬼,可這會她才明白,這樣的動作表示著情人間連片刻都不願分離的親密,是種順愛而滋生的特權。
因為愛,所以她可以大大方方地枕在傑斷腿上,而他毫無怨言,事實上,由他一邊開車一邊撫摸著她髮絲、臉頰、耳垂的小小動作,她知道,他樂在其間。
因為愛,所以她不曾再問起,那天夜裡他究竟上了哪以及做了什麼。
因為愛,所以在傑斯要求她請一段假陪他回家時,她聽話照辦。
「你這麼突然跑回家,不怕嚇到家人?」安妮扳玩著他修長的手指頭,卻想起它們滑在自己身上時的感覺……噢,色女!她忍不住紅紅臉暗罵自己。
「不怕,他們被我嚇慣了。」傑斯一逕的淡漠,一逕的用墨鏡及皮衣將自己包緊,她盯著自己的長髮在他腿上滑動,心底攀升起驕傲,因為他最熱情的一面只有她見得著。
「小懶貓,別睡了。」傑斯的大掌在她臀上愛撫似地拍了拍。
「為什麼?」她還是懶懶地不想動,「到了嗎?」
「還沒,」他漫不經心,「可是已經看得見碉樓了。」
安妮急急坐直身,然後發出了一聲大叫。
他笑了,「別這樣,寶貝,珍惜你的叫聲,留在夜裡。」
她白了他一眼,卻依舊壓不下興奮,「我知道你家是座城堡,卻沒想過這麼大、這麼壯觀,這麼……」她在腦海中搜尋著適當的形容詞。
「這麼不可思議?」他幫她接了話,見她猛點頭他卻還是那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大並不一定代表好,蘋果派,你一定沒試過打掃一座城堡,否則就不會這麼興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