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關靜
「會不會是有人惡作劇?」
〔花這麼大的手筆來惡作劇!」文嫂咋舌。〔這人鐵定是有錢到沒處揮霍。」
「會是誰呢?」尚恩還是想不出誰會送她晚禮服,但那人好像知道她今天有迎斬舞會似的。「究竟是誰送來的?」
「快遞公司的人。」
「住址呢?」尚恩在瓦楞紙上翻找。「怎麼沒見到對方的地址?」
「是喲∼∼真奇怪。」瓦楞紙上面只有一張蓋著快遞公司的印章,以及寫了蔣家地址的紙張。這下好了吧!收了個來歷不明的東西。尚恩臉上找不到一絲一毫收到禮物的喜悅。
「哎呀!別想了,東西收了就收了,總之,能解決你今天的問題就是件好禮物。〕文嫂興奮的說。
「解決我什麼問題?」
「你今天不是有個迎新Papty嗎?而且,你不是正愁沒件正式一點的衣服穿,這件衣服你試試看,如果不合穿,我立刻幫你改還來得及。」文嫂熱心過頭了,一點都不覺得收下這件來歷不明的衣服有什麼不對,反而覺得這對尚恩來說,是個大好的契機。「快換下吧!」文嫂動手就要幫尚恩扒衣服。
尚恩緊緊地護住自己的衣裳,反抗著。「可是我沒打算去參加迎新派對。」
「為什麼不去?」文嫂停下粗魯的動作,瞪著尚恩,責怪她自閉。「你年紀輕輕的,一天到晚躲在家裡做什麼?難得的機會為什麼不出去外面多看看、多交些朋友?〕文嫂不由分說地便幫尚恩把衣服給換了。
神奇的是,那件禮服就好像是為尚恩量身訂做的一樣,合適得很。
「看來,你也有一個長腿叔叔,而且,你的長腿叔叔還對你瞭解得不得了,幫你買的衣服竟如此合身。」文嫂打量著穿著禮服的尚恩,臉上的神情有一抹〔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
倒是穿著合身禮服的尚恩彆扭得不得了,動手就想把身上的禮服給脫下來。
「不要脫!為什麼要脫?」文嫂像個老母雞似的對尚恩管東管西的,尚恩之於文嫂而言,就像是她另一個孩子。
尚恩一向不太願意忤逆文嫂的意思,因為不管文嫂做什麼,都是出於好心的為她著想。
但是——唯有這件事下行,她不能答應!「群益是一問貴族學校,進那所學校的每一個人都是天之驕子——」
「你也是。」文嫂不喜歡尚恩妄自菲薄的語氣。
「文嫂,你知道我下是,我只是蔣家收養的一個孤兒,縱使打扮得再怎麼像那群人,骨子裡、實際上還是個一無所有的人!沒錯,我是收到一件禮服了,但我沒辦法把南瓜變成禮車,你要我穿這個樣子走路去參加舞會嗎?〕「你是在擔心交通工具的問題?」文嫂誤會尚恩的意思了。
尚恩真正想表達的是,她根本不想踏進那個與她格格不入的大環境,但文嫂卻一廂情願的替尚恩排憂解難。
「你這孩子就是這麼魯直,你忘了你文叔是在蔣家做什麼工作的啦?要一部車子還不簡單。」
蔣家的車於在車庫裡一宇排開,光是B字開頭的就有七輛,更別說是那些收藏用的骨董車,他們家老頭就是愛要派頭。
「我讓你文叔偷偷的開一輛送你去參加派對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文嫂豪氣的要尚恩安啦、安啦!於是,尚恩在文嫂的半強迫下,參加了她本來就不打算參加的迎新派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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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一直隨侍在蔣擇言身邊的文政廉是文嫂、文叔唯一的兒子,虛長蔣擇言十歲。表面上他雖像是賣給蔣家的家奴,但暗地裡,蔣老太爺對他的栽培方法卻不輸給一般企業培養繼承人的模式。
文政廉從小就接受蔣老爺的恩惠,十二歲那年,就被蔣老太爺送去英國讀書,一直待到兩年多前,蔣擇言不願赴英就讀,文政廉才回來待在蔣擇言身邊當他的左右手。
文政廉雖跟著蔣擇言的時間不長,但對蔣擇言的忠誠度卻無人可比,這都跟他從小所受的教育有關。
在他赴英那年,他就明白,他之所以能接受良好的教育,都是靠蔣擇言的庇蔭。蔣老太爺當年就曾不諱言的告訴他,他會幫他安排這一切,都是為了蔣擇言;老太爺要他當蔣擇言的臂膀、要他當蔣擇言的兄弟,甚至是當蔣擇言的奴才:總之,只要蔣擇言要他扮演什麼角色,他都必須全力以赴:縱使今天蔣擇言是個扶不起的阿斗,不足以領導蔣氏企業,那麼,文政廉都必須力挺蔣擇言到底,幫他撐起他無力撐起的世界。
而事實證明,是老太爺憂心了,因為以文政廉跟著蔣擇言這兩年多來的時間,他發現對於商界,蔣擇言有極大的天分,很多事他幾乎是一接觸就立刻能進入狀況,於是,他對這個自己必須誓死效忠的主子就更加佩服了。
就是這份忠心,讓文政廉比蔣家的任何人都要來得貼近蔣擇言。因為蔣擇言信任他,當他是自己的哥哥——雖然文政廉覺得有點承受不起。
「時候不早了。」文政廉提醒他。
蔣擇言看了看時間。
快八點了!他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你把東西送到她手上了?〕
「要真是由屬下送去,只怕小姐不會收。我是請快遞公司送到家裡去的,而且是我媽簽收的。」
「文嫂知道東西是我送的?〕
「不知道,我沒透露。」文政廉的保證往往只需一句話就很有說服力,因為他做事一向比任何人都仔細。
蔣擇言放寬心了。
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對尚恩的感覺,尤其是在尚恩還一心想逃離他之際!
「她會去嗎?」
「依屬下對小姐的瞭解,小姐絕對不會想去參加那種場合。〕
他想也是。蔣擇言點頭。所以,他衣服是白送了。
〔但依我媽的個性,鐵定會強迫小姐參加。〕
「你很篤定?」
「少爺似乎沒見識過我媽的纏功。如果別人不依照她的意思去做,那人鐵定會被她念到焦頭爛額。」
「尚恩很聽文嫂的話?」
「小姐拿我媽當親人看待,所以鮮少拒絕我媽的要求。」
「嗯!」蔣擇言點了個頭,又陷入靜默的思考。
文政廉不敢打擾他,因為他知道蔣擇言現在正跟自己拔河。其實,相對於尚恩不適應歡樂的場合,對蔣擇言來說,他則是不喜歡,甚至是深惡痛絕。
他一向討厭被人拱在天上的那種感覺,那令他覺得虛假:偏偏他的身份往往會招來一些不識相的人硬要介入他的生活,這令他覺得不舒服;而現在,他卻要為了一個人改變,去參加他最討厭的派對。
蔣擇言告訴自己,他與尚恩就同住在一個屋簷下,想見面隨時都能見得到!不過,這是理論啦!因為他們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各忙各的,平常根本見不到面:更何況,他很想看看她長大的模樣!所以,最後蔣擇言決定了——
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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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擇言的出現引起現場所有人的一陣嘩然,因為在群益兩年多了,蔣擇言不曾出席過校內所舉辦的任何派對。
兩年多前,他連自己的迎新Party都沒參加,今天卻意外的出席了,怎能不令在場所有的人驚奇呢?
蔣擇言幾乎是一到會場,就被人給團團圍住,很多女生等著蔣擇言這個白馬王子的邀舞,可沒想到蔣擇言卻選擇坐冷板凳,一個人冷冷的坐在沙發上,目光四處搜尋尚恩的身影。
她究竟在哪?
在會場中央,也就是舞池的地方,根本就找不到尚恩的人,蔣擇言只好站起來四處走動尋找。
最後,他在自助餐吧檯那邊找到尚恩的人。她穿著他送的小禮服,氣質狀似高雅——只是狀似,因為她的吃相非常豪邁,像是八輩子沒吃飽飯似的。
他走到她身後邀請她,「我可以請你跳舞嗎?」他伸出手來。
聽到又有一隻蒼蠅開口,尚恩心中再怎麼不爽,仍是得放下手中的食盤,回那人一個最燦爛的笑容,同時說她不要。
然而,她才回頭、才開口,迎眼撞上的竟是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
蔣擇言!
他怎麼會來這裡?!
咳咳!尚恩被食物給嗆到了,猛然咳了兩下,等恢復鎮定後,這才抬眼迎視蔣擇言。
他剛剛說什麼了?
他邀她跳舞!
不要,她才不要哩!除卻私人恩怨,她如果現在跟蔣擇言一起跳舞,可不知道要讓他那一大堆的愛慕者怎麼猜測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她不想出這種風頭,更不想因為他而招人怨,所以,他最好是離她遠一點。
尚恩正要搖頭拒絕,她的手卻早已被蔣擇言給拉住,兩人滑向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