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葉晴

    「蘇董，剛才那位小姐叫我轉告一句話給你。」

    「她說什麼？」蘇嘉哲立刻抬起臉問老闆娘。

    之前蘇嘉哲被鮑玉芳和方文娜纏住，只能眼睜睜看著亞緹走出店裡，聽說亞緹留話給老闆娘，他當然急著想問。

    「她說０２０４，等你哦！」

    蘇嘉哲一愣，一秒鐘後才問：「她真的這麼說？」

    老闆娘揮著手笑道：「一句都沒改。只是我是粗人，連聲音都粗啞，學不來她那種聽了心會酥掉的輕聲細語。」

    蘇嘉哲拉開鮑玉芳的手。「你們先吃，我出去一下。」

    鮑玉芳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看著表哥問老闆娘葉亞緹往哪邊走，然後追出去。

    她們為什麼倒楣碰上葉亞緹！

    方文娜不敢看玉芳那張鼓脹發紫的臉，把不知道是什麼的食物放進嘴巴裡。「玉芳，吃吧，真的很好吃。」

    蠢豬頭，只知道吃！鮑玉芳瞪著方文娜：「沒看到表哥去追那女人，我還吃得下嗎？」

    方文娜鼓起勇氣抬起臉，跟玉芳說：「你何必生氣，表哥等下就回來了，他要陪我們吃飯，送我們回『他』家，過幾天，還要帶我們去墾丁玩，我們的機會比葉亞緹多很多。」

    「沒錯，我絕不會輸給葉亞緹的！對了，文娜，你有沒有再催舅媽，調查你小學同學葉亞緹的事進行到哪裡了？」

    「小姐你交代的事，我們方家大小不敢不用心的，我媽今晚會打電話過來。」

    「什麼時候？」

    「隨時，所以我手機都充飽電，滿格候著。」方文娜把手機拿出來，放在桌上給鮑玉芳檢查。

    「要不是看在謝禮不薄，你和舅媽才不會對我這麼熱心。」鮑玉芳說。

    雖然事實是這樣，但方文娜臉上掛著委屈的笑容道：「玉芳，好歹我們是表姊妹，不要把我們母女說得太現實好不好？」

    鮑玉芳突然一笑，方文娜隨著她眼睛瞟向門口，原來是蘇嘉哲回來了。

    古有名訓，要抓住男人的心，一定要先抓住他的胃，千萬不要在餐桌上讓他倒胃口。鮑玉芳剛才氣咻咻的臉早就變成一副溫馴可人的樣子，換化之快，讓方文娜心中暗歎好個變臉絕技。

    鮑玉芳伶俐地替蘇嘉哲備好筷子。「表哥，快點，涼了就不好吃了。」

    「謝謝。」蘇嘉哲接過筷子。

    「表哥，怎麼一下就回來了？」方文娜大膽問道。

    鮑玉芳也睜著眼睛等待答案。

    「沒看到人。」蘇嘉哲劍眉忍不住輕輕一皺。

    「會不會是老闆娘在跟你開玩笑？」鮑玉芳怪罪地看丁在攤子前忙碌的老闆娘。

    「不可能。」蘇嘉哲驟然停止這個話題。「剛才誰說餓了，怎麼不吃菜？」

    這時，方文娜的手機突然響了，她從皮包裡拿出手機，先看來電顯示，然後跟大家說：「抱歉，是我媽打來的，我接個電話。」

    沒想到方文娜電話一講用掉半個小時，等她關上手機時，便假意怪她的媽媽是長舌婦：

    「我媽媽超猛，講電話都不心疼電話費。」方文娜瞪著手機，看能不能被她這麼一瞪，這個月的電話費因此變少。

    鮑玉芳故意探詢，她笑著說：「文娜，我剛才聽你好幾次提到葉亞緹的名字，難道舅媽也認識葉小姐？」

    其實蘇嘉哲早就注意到，既然他心中的疑問被玉芳先問出來，他便沉默聆聽。

    方文娜佯裝玉芳什麼都不知道的從頭說起：

    「這件事說來很巧，我們去大鵬灣之後，我突然想起我小學時隔壁班有個很有名的同學就叫葉亞緹，這事我就隨口跟我媽在電話中提了。你也知道我媽很適合當情報人員，生平最喜歡探聽別人的隱私，結果她竟然打聽到葉亞緹半年前從日本回國準備訂婚。」

    「你說葉亞緹回國是要訂婚？」鮑玉芳大聲重複一次。

    這通電話來的時間──真的是巧得剛剛好！讓她和文娜可以在嘉哲面前很自然地談論葉亞緹的事情。

    第七章

    沒想到事情進行得這般順利，方文娜看到玉芳眼裡跳躍著欣喜的火花，便賣力在蘇嘉哲面前和玉芳聊起葉亞緹的事。

    蘇嘉哲聽著她們談話，胸口倏地一陣鬱悶，要不是想藉這段談話多瞭解亞緹的事情，他差點就站起來先行離開這裡了。

    「事情還沒完咧。」方文娜停下，喝口飲料繼續說：「根據我媽媽的可靠消息來源說，葉亞緹青少女時期很叛逆，十八歲時還鬧過自殺醜聞，後來家裡受不了就送她到日本去。這幾年，她一直沒跟家裡聯絡，要不是她爸爸派人把機票送到她手上求她回家，她根本就忘了她的家人在台北。」

    「有這種女兒真不車，何必去求她回家？」鮑玉芳瞥看鎖著眉頭的表哥。

    「再壞也是自己的女兒，何況她也該回家履行她的承諾。」

    鮑玉芳托著下巴，偷睨面無表情的表哥一眼。

    方文娜愈說愈精采：

    「聽說準新郎和葉亞緹相識多年，這幾年一直苦等著葉亞緹回國好完成終身大事，但是葉亞緹回國卻沒回家，葉家和林家都以為她出了車禍或是出什麼意外而喪失記憶，到現在還派人四處找她。唉！為人子女的，回國哪有不先回家報個平安的道理，像葉亞緹這樣的行為實在是不孝又不負責任。」

    方文娜一再強調，就是怕蘇嘉哲有所遺漏。

    蘇嘉哲閉上眼睛，隱藏被亞緹那雙時而驚恐、時而溫和的眼神欺騙了的忿怒。

    「表哥，你好像很累的樣子？」鮑玉芳堆滿笑臉，關心她旁邊的蘇嘉哲。

    蘇嘉哲張開眼睛朝鮑玉芳一笑，鮑玉芳馬上喜得滿臉透紅，沒想到蘇嘉哲卻以平常的口吻說：

    「我在想公司的事。吃飽了，我先送你們回去。」

    她盡力了！方文娜氣餒地看著站起來的表哥，要是他還不喜歡玉芳，那只怪表哥不懂欣賞玉芳的美；要不，就是玉芳沒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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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亞緹躲在柱子後面看蘇嘉哲匆匆從海產店出來，四處張望後，又走回店裡。她靠著柱子，對自己無聊的行為哂笑一聲，然後一個人孤獨地走回家去。

    當她換好睡衣，正想休息的時候，蘇嘉哲突然來訪。

    葉亞緹披上一件外套，打開門問：「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是誰要老闆娘傳話說『等你』哦？」蘇嘉哲咬牙，瞪著亞緹說道，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撐著門。

    他橫眉瞪目的表情可嚇不了她，葉亞緹抿著唇，努力忍住笑意。「開個小小玩笑，你何必認真。再見。」

    蘇嘉哲頂著想要關上的門。「我都專程來了，請我進去吧。」

    其實那時衝動地請老闆娘傳話，是因為她看到嘉哲和鮑玉芳親熱的樣子，．裡一時生氣加妒嫉才這麼做的。葉亞緹啊葉亞緹，眼前這個男人固執又英俊，你該怎麼拒絕他呢？她輕輕歎口氣，放開手，窈窕的身子往旁邊一讓。

    蘇嘉哲一步跨進門來，回身將門關上，輕手輕腳不吵醒那只埋頭睡覺的白鸚鵡。

    「我替你泡杯熱茶。」葉亞緹逃避他的凝視，轉身想走進小廚房裡。

    蘇嘉哲拉住亞緹的手，兩人一起坐下。

    葉亞緹輕輕蹙眉，低下頭看著被嘉哲握住的手。蘇嘉哲用另外一隻手抬起亞緹的下巴，闇黑的眸子閃著奇異的光芒，霸道地攫奪她的雙眸，想要找出亞緹眼睛裡可有欺騙他的因子。

    葉亞緹用沒被握住的手壓住怦怦亂跳的心臟，紅唇輕輕動了：「你少嚇我。」

    她的瞳眸清澈純靜，除了怯縮之外，看不出一絲詭詐的因子。都怪他聽了一晚批評她的話，受了一晚的折磨，他想──

    蘇嘉哲倏地低下頭，用力封住亞緹柔軟的紅唇。葉亞緹不動，忍耐到最後，用力將蘇嘉哲推開。

    砰一聲，撞到牆壁的聲音。

    蘇嘉哲齜牙咧嘴，伸手壓著他的頭：「好痛！你害我撞到牆壁了。」

    葉亞緹起身去拿綠油精，將綠油精丟到他的旁邊之後，她的人馬上退後一步埋怨道：

    「誰教你突然莫名其妙。」

    蘇嘉哲想大聲回她說，對敵人來講，像我這樣待你會被人笑說太仁慈，但眼睛一抬，看到她腫脹的紅唇，聲音馬上變溫柔了。

    「我看不到後面，替我揉揉好嗎？」他撿起綠油精，伸直手等亞緹來拿。

    怎麼有這樣的男人，可以笑起來像個無邪的男孩？葉亞緹瞪他一眼，上前自他手上用力拿走綠油精。

    「轉身。」葉亞緹命令。

    蘇嘉哲立刻轉身，乖乖坐挺。

    「撞到哪裡？」

    蘇嘉哲比著後腦勺，指出位置。葉亞緹撥開他濃密的頭髮，找到腫起來的地方，心疼地說：

    「腫起來了。」

    「我要是腦震盪就賴你一輩子。」

    「聽你說話像無賴的樣子，我確定你沒有腦震盪。你嚇了我一跳，下次不許這樣了。」揉好了，葉亞緹輕手撥順他濃密的頭髮，還附帶一句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