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情投意荷

第11頁 文 / 染香群

    從來沒有人知道——他是多麼懷念爹娘健在時,一家和樂融融的情景。他爹貴為王爺,卻從來不想納妾,與他娘恩愛逾恆。爹病亡時,娘若不是念他孤苦一人,早隨著爹去了。

    但是,這個嬌怯的姑娘不說他是天子、是皇上,卻說是她的丈夫。

    「丈夫……生死與共?患難相扶持?」東霖璿的聲音微微變調。

    「嗯?」她摸摸他哀傷的臉,「怎麼了?皇上,我說錯了什麼?我弄錯了嗎?」

    「不要叫我皇上,私底下……叫我璿。」輕輕的將她摟在懷裡。

    「璿……」她害羞的輕輕叫了一聲。

    「再叫我一次。」輕聲央求,他將雪荷打橫抱起來,溫柔地放在床上。

    她明白他想做什麼,臉孔燒紅起來,「璿。」

    「怕我嗎?」燭光搖曳,他的臉幾乎埋在陰影裡。

    說實在,她還是怕的。過往的生活,讓她深深的厭惡性事,但是……皇上卻告訴她自己的名字。

    而且……他是如此的溫柔……

    輕觸他的臉,她指尖微微顫抖,「不,我不怕。」聲音小小的,「你是我的良人呀,我這輩子都要跟你患難與共的。」

    芙蓉帳暖,在薰風吹拂的夜裡,她閉著眼睛,感受東霖璿輕柔的吻,從額頭開始,然後是眼睛、瞼頰、唇……無限愛憐。

    這樣綿密不斷的吻,像是小小的火苗,一點一點燒紅了她的羞怯,最後輕輕的停在她的耳畔。

    「你的耳朵……很美。」東霖璿粗啞的嗓音在她耳邊輕響,讓她有些戰慄,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一種更深沉的、不安卻又期待的興奮。

    東霖璿輕輕含著她小巧的耳垂,又癢又酥麻的感覺,讓她心底湧起小小的騷動。

    吻到她的脖子時,忍不住輕輕喘了起來,她不會形容……也無法形容,肌膚敏感的感覺到每一個啜吻,攀著他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攀著浮木。

    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親暱,也從沒有過這樣甜美的戰慄。

    「我弄痛你了?」他已經很溫柔了,勉強自己要輕、要慢。

    她是這樣嬌弱、這樣純潔,出淤泥而不染……她是朵小小的白荷,多使一點力氣就會凋零,他捨不得。

    「不……」她臉蛋泛著絕艷的紅暈,「很……很奇怪……但是不痛。我……我不知道怎麼了……」

    東霖璿笑了起來,「會痛的……有的人會很痛。」架住她,「怕不怕?」

    下腹訝異的感受到他昂然的慾望……她終於知道怕了,很怕很怕。但是,她抬頭看看東霖璿,他眼中有著克制和慾望。

    他要我啊……他眼中的渴求是為了我啊……

    「不怕。」她抱緊東霖璿,「是你就不怕。我不怕痛……」

    當他挺身進入時,她拚命忍住眼淚。

    歡愉嗎?她說不上來,但是,可以跟他這麼親密,親密到一點距離也沒有……她心裡盈滿了嬌美的感動。

    「我不怕痛……不是很痛……」她喃喃著。

    東霖璿勉強自己溫柔待她,漸漸的,他迷亂了神志。她是這樣溫暖而緊窒啊

    「雪荷……」發出一聲壓抑的輕喊,他的溫柔不再,熱切的想擁有她,得到她的所有,動作也跟著兇猛起來。

    最初的疼痛過去,雪荷望著他有些扭曲卻專注的神情,體內被點燃的火星終至一發不可收拾,像是身心都要被焚燒殆盡。

    她發出呼喊,一遍遍的喚著他的名字,最後什麼都看不到也聽不到,眼前一片絢爛、旋轉、爆裂。

    原來……是這樣令人瘋狂的感覺。

    嬌吟和呼喊,汗水與薰香,空氣中充滿曖昧的情潮。他們如被火焚,他們溺水般相吻,他們糾纏為一體。雪荷忘情的翻身壓在東霖璿身上,夸咬著他的手臂,深深的——就像他也深深的銘記在她的身體裡一樣。

    月光舞著床帳,在他們身上落下陰影的紋身。

    這一夜,是這樣長又這樣短,像是睡了又像是沒有睡。

    這位純潔的花魁女,真正的變成了女人。

    第五章

    看著她昏沉的睡在懷裡,雪白的臉龐帶點紅暈,東霖璿滿足的將她抱緊,一點點起身的意願也沒有。

    他從不知道,原來歡愛也可以這樣溫柔而激烈,心底充滿踏實的感覺。

    不用擔心妃子的意圖,不用擔心會被一樣一樣較量著——

    較量著抵達三宮的時間早晚,幾時離開,對誰比較重視,又封了誰的父兄高官厚祿。

    此時,自鳴鐘響了幾聲,雪荷掙扎了下,睜開惺忪睡眼,「糟,要遲了!」她糊里糊塗的嚷著,一面揉著眼睛,一面死命推著東霖璿,連他早已醒來部沒發現。「皇上,該早朝了!」

    「今兒個不去了。」東霖璿存心逗她,將棉被往臉上一蒙。

    「皇上!不可以……」雪荷挪動身體,這才發現自己全身酸痛,身無寸縷。她臉蛋漲紅,邊推著他,邊慌忙地在床上、地上找衣裳,胡亂的穿上單衣,「皇上,要早朝了……」

    「朕今天都不離開你,如何?」攔腰將她抱住,手往衣襟裡探去。

    她嬌喘一聲,想起昨夜狂風暴雨似的歡愛,更是燒得連耳朵都紅了。

    「皇上……」聲音更小了些,「晚上……晚上你再來不好嗎?」她軟軟的懇求,「百官等著你呢。雪荷哪兒都不會去的,會乖乖在這兒等你。」

    「我今晚若不來呢?」將她壓在床上,揉揉她的頭髮。

    「明天我也等的。」

    「明晚我也不來呢?」

    「雪荷會一直等下去。」她神情很是堅決。「雪荷雖然不聰明,卻明白以色事人者的命運……」傷感的低下頭,「色衰而愛弛,等我老了、不漂亮了,皇上也不會再到這裡來。但是,就因為這樣,我很珍惜皇上來的時候。雖然雪荷以色事人,但是並沒有忘記自己的本分,也沒有忘記皇上的本分。」她的眼眶紅了,小手還是不忘張羅著他的衣冠。

    「就算你老了、不漂亮了,我還是喜愛著你的。」東霖璿起身,試探終於結束。「因為你記得我的本分。」

    雪荷困惑的看看他,一邊柔順的幫他穿衣裳。只是,皇上的衣飾向來繁複,她在眼花撩亂的穗帶和飾物上纏來繞去,鬧得東霖璿又好氣又好笑。

    「連衣服都不會穿?」

    「呃……」還沒完全睡醒的她,愣愣的看著綁錯的穗帶,「再給我一點時間。」

    怎麼有辦法這麼笨手笨腳?東霖璿只能搖頭,笑著自己重新穿好,轉身踏步要走,卻發現衣衫不整的她居然胡亂披件外衣就要跟出來。

    「你……你現在要幹嘛?」

    「恭送皇上呀!」她還在揉眼睛。

    「就穿這樣?」

    她茫然的低頭,還沒搞清楚自己這樣有什麼不對。

    東霖璿無奈的拉過她。她乖乖的坐著,讓他幫自己穿衣梳發,一面點頭打瞌睡。

    「你頭快敲到銅鏡了。」東霖璿好笑的拉住她,「送朕出宮後,你趕緊回床上補眠吧。」

    她含含糊糊的咕噥兩句,眼睛依舊沒睜開。

    東霖璿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背。她這個更衣實在不稱職得緊哪。

    終於,雪荷和秀女恭迎東霖璿出宮,他不放心的回頭望望,伏地不起的雪荷,看起來像是又睡著了。

    他坐在皇輦裡,忍俊不住的笑出聲來,險些把太監給嚇死。

    皇上從來都是嚴肅的,尤其從三宮出來時,眉毛總是皺得緊緊的,這會兒是怎麼著?

    太監們好奇的回頭望了幾眼,不敢多問,仍肅敬的默默跟著皇輦。

    「娘娘!在外頭您也能睡著!」

    皇輦離滴翠軒好一段距離了,迎風送來秀女的叫嚷。

    「……算了,」另一名秀女的聲音無奈,也小聲些,「又不是第一次……」

    東霖璿再也忍不住,發出開朗洪亮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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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宮表面上沒有什麼動作,私底下卻恨到幾乎咬斷銀牙。

    皇上雖然無情,到底是對後宮所有妃子無情,三宮好歹勢均力敵。沒想到這回居然把三個出身世家的妃子撇一邊,去寵愛一個卑微的更衣,怎不教她們怨恨?

    想找機會羞辱荷更衣,偏偏荷更衣總是閉門不出;遇上皇家有宴,皇上一定將她帶在身邊,忌憚於這個嚴峻的皇上,她們不敢出言譏諷,但是心裡難免疑惑——這個小孩子似的花魁女,到底有什麼本事抓住皇上的心?

    脂粉不施,衣飾樸素,說起那一手女紅,簡直是女性的恥辱!就琴彈得稍好些,卻也不見得多麼突出。要比美貌,梅妃自覺比她美上幾分;若論機巧,又比不上松妃的一丁點;要說才華,竹妃的文才,向來有百變才女之稱。

    她到底憑藉哪點與三宮爭寵?

    這種怨氣悄悄醞釀,沒有多久就出事了。

    起初只是三宮的秀女欺負荷更衣的秀女,尚宮局那邊光是為了這些紛爭便排解不完,所幸都是些小事,為了後宮和諧,也就睜隻眼閉只眼,抓了惹事的秀女,沒幾個時辰也就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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