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染香群
哪知這只獵鷹居然飛進後山就不再出現,他捺不住領人要搜山,卻被幾個赫赫有名的黑幫阻止了--
「這是鬼醫的地盤,任誰也不能踏人。」
若真打起來,他也未必會輸。只是清理幾個毛賊,卻得與天下黑暗武林為敵,實在不划算。再說,他此行隱密,也不想露了蹤跡,忍氣吞聲的退了出來,只是派人日夜守候。
等獵鷹再出現,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情了。
他令人盯牢獵鷹,又守住林家各個據點,好不容易神隱出現了……赫然發現救走神隱的竟然是鬼捕燕無拘!
「就算他有破棺真劍,你也不可能滅不了這兩個人!」靈虛氣得拍裂了桌子。
「……你為什麼不把劍毀去?」墨陽美麗的眼睛嬌媚得不像男人,「為什麼呢?你明明知道那是我唯一的剋星……」
被他看得毛骨悚然,靈虛不大自然的別開頭,「那是武當鎮派之寶,怎可輕言毀去?我乃武當太掌門……」
「哦?你還是武當弟子嗎?」墨陽嘲笑起來,「如果你是恪守清規的武當弟子,那麼……怎麼會有我?」纖長的手指輕輕搭在靈虛的肩上,只是這樣就已經有侵骨寒意,「你為什麼不練太陰經,而是生了這樣的我來練呢?我姊姊……是死了吧?女子屬陰,禁受不住太陰經的陰寒內功,已經早早的過世了吧?」
靈虛一把抓住墨陽的前襟,惡狠狠的將他摔在牆上,掐住他的脖子,「你的命是我給的,武功是我教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要你生你就生,我要你死你就死!」他的掌心熾燙如熔爐,純陽真氣逼進墨陽體內。
墨陽全身宛如萬蟻咬陽,痛苦不堪,卻一聲求饒也不見,眼神裡儘是鄙夷。
這種眼神……真是令人不舒服!
靈虛恨恨的將墨陽摔到雲娘的懷裡,「看好他!聽著,你若敢起貳心,你再也不用想吸到卯童血了!就讓極陰內力啃噬你吧。」
墨陽沒有回答,伏在雲娘的懷裡,他唇角噙著美麗的微笑,陰沉而淒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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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坐在船艙內,眼見濟南就要到了,麗剛擔憂的望了望正在閉目打坐的無拘。
這一仗大動真氣,大哥雇到船以後,就昏迷了一天。所幸臨行前李伯伯硬塞了一些五花散給她,這珍貴的傷藥讓大哥保住了命,而墨陽那記寒掌也沒真的傷了他。
若是墨陽再追來……她用什麼保住大哥呢?愁思百轉,任她是機智百出的神隱,傷重之餘也沒有辦法。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無拘微笑著張開眼睛,「妹子,五花散果然神效。」
麗剛也對著他微笑,「治尋常內傷是極好的。我爹爹老囑咐李伯伯有藥材盡量多配些……只是藥引難求,又瑣碎麻煩。他倒是塞了一年份的藥給我……可覺得怎樣?能進飲食了嗎?」
「這麼一說,我倒是餓了。妹子還沒吃吧?好不容易好些了,妳才該多吃點東西。」
他喚梢公。出手大方的客人沒人不喜歡的,梢公趕緊將準備好的酒菜送了進來,麗剛只捧起燕窩粥有一口沒一口的啜著。
「這樣清粥小菜,怎麼會有力氣?」無拘皺起眉,「多吃點肉,這清蒸魚不錯,鮮得很呢。」
她聞到肉味就皺眉,「……大哥,我茹素。」
「年紀輕輕的,吃什麼素?」他板起臉孔,「妳是偏食吧?」
被說中了心事,她臉孔紅了起來。「……我還願。」
「還願?妳說說,怎麼薺菜妳就跳過不吃了?這不是素?」
哎哎……她頭痛起來,「人家不愛吃麼。」
「什麼都要吃!難怪妳瘦骨伶仃,略傷傷就喪氣,都是飲食不足的過錯。」他不由分說,將清蒸魚去了魚刺,放到她碗裡,「吃完。不吃完可不理妳了。」
看她像吃藥一樣苦著臉,一小口一小口的,還拚命喝著菜湯灌下去,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我飽了。」她將碗筷一推,什麼沒有腥味……她滿口都是魚騷。真是難吃得要命。「我什麼都不要吃了。」
「呀,我還想說給妳梅糖呢。」他遺憾的收起糖,「想說妳這麼乖、這麼聽話……」
「……如果是一小顆梅糖,我想,我還吃得下。」她期期艾艾的說。
真是……太可愛了。看她幸福的含著糖,笑容跟蜜一樣,無拘的心裡充滿了憐愛。
他希望,這段旅程永遠不要結束。但是……眼前好好的麗剛,卻只剩三日平安。
如果她痊癒了,就會乖乖的回林醫府吧?想見到她,恐怕是千難萬難。
若是麗剛願意嫁他……但是麗剛不願意。眼前她也只把自己當成世兄,再也沒有別的了。
這樣……也好吧?當她永遠的世兄,這樣的關係,就算她出嫁也斷不了,真真是一輩子……
只是這份心痛,卻好不了了。好不了也無所謂,只要麗剛好,他怎樣都沒有關係。
吃完飯,麗剛想看江景,無拘扶抱著她到甲板上,她自然而然的倚在無拘的懷裡,撕著乾糧,呼喚江鳥來食。
江風大,他脫下披風裹著她,攏了攏她被風吹亂的頭髮,無聲的歎了口氣。
氣息裡滿是幸福和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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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夏家彎,幾日未見追兵,無拘總算放下心了,卻不敢太鬆懈。
這段日子盡力救治麗剛,他其實一直掛心著武當的案子,既然濟南就在眼前,他決定先去官府送訊給京裡的同伴,要他們明察暗訪,墨陽出現更證實了麗剛的說詞。若堂堂武當名門正派有了這種醜事,朝廷絕對不能坐視。
這是多少百姓倚閭等候的孩子,身為朝廷的一份子,怎可不盡心?
到了縣衙,他表明身份,縣太爺慌著出來迎接,直送到大廳奉茶。
麗剛仍然體弱,是讓無拘背著進來的。
一進大廳她就起疑,怎沒人盤問她的身份?「大哥,不大對勁。」
「我知道。」無拘不動聲色,唇角微微笑著。他這妹子年紀雖小,倒是靈慧得很。他開始磨墨寫信,「我想知道縣太爺搞什麼把戲?看見我幹嘛慌成那樣。妹子,飲食皆不可用。」
「嘖,這也好叫糕點?我才不愛吃。」她皺起鼻子,依舊含著梅糖。
無拘笑了笑,繼續寫信。
約莫半個時辰,突然湧進了數十個殺氣騰騰的官差。無拘氣定神閒的抬起頭,有些意外他的副手兄弟謝必安居然拿著武器對著自己。
「燕無拘,你涉嫌武當盜劍乙案,特奉刑部命令,捉拿你赴刑部偵訊。」必安喝道。
他尋思了一下,向來聽聞刑部王大人與武林多有交涉,看來是真的了。
「謝兄,皇上可知道此事了?」他不慌不忙的問。
「這種小事,哪需要驚動天聽?有什麼話,到王大人面前分辯吧!」
一對判官筆凌厲的疾剌而來,無拘略偏頭,索性抽出破棺真劍,交起手來。
麗剛原本手心捏把汗。若是官兵要捉拿她,她現不可是手無縛雞之力。哪知道一廳呼呼喝喝的官兵,都當她是傢俱,沒人多看她一眼。更奇怪的是,就必安一個人和大哥打得熱熱鬧鬧,其它的人……
喊是喊得殺聲震天,招式比得虎虎生風,就是沒人上前一步,她看到傻眼。
看看衣服,都是京畿捕快府裡的,再看看必安滿手花俏卻沒半點實招的對打,她忍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
讓她這一笑,必安也尷尬了。賣了個空門,大叫一聲,自己往無拘的劍上撞過去,無拘呆了呆,必安自己棄了兵器,反背著手抓住無拘的手背,「燕無拘,你拒捕還挾拿官兵?不要管我,快拿下他!」
這群官兵倒是整齊得很,一起大叫,「副總捕,你的性命要緊!燕無拘,快放開副總捕,隨我們歸案吧!」
無拘真真啼笑皆非,到底是誰抓了誰?他順著這票兄弟,對麗剛招了招手,「妹子過來。咱們離開府衙吧。煩各位準備馬車,不然……」
「副總捕的性命要緊!快準備馬車!」聲音還是整齊無比,說也奇怪,馬車立刻就有了。
上了馬車,麗剛馬上大笑,不停的捶著牆壁。
「小姑娘,拜託妳別露了餡。」必安瞪她,「咱們這群兄弟費盡苦心演了這麼一齣戲,可辛苦了!妳笑?還笑?讓縣太爺看出破綻,咱們都不用玩了……」
「兄弟,你這是做啥?」無拘抱怨,趕緊取出金創藥倒在必安的傷口上,「需要弄到見血?到底是怎樣,你說說。」
「武當太掌門送信告上刑部,說你盜了破棺真劍,鬼捕和神隱是同一人。不知道是送了幾百斤的金子……你知道王大人那個老貪驢,有錢就是娘了,馬上一道命令發了海捕公文!這老傢伙就瞞著皇上,說水落石出才要面聖說明,還不准我們走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