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文 / 桑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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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被兩雙眼睛盯著，董小晚恨不得立刻奔出門外。
連她這個在法庭上打仗多年的無敵鐵金剛都覺得圍繞在葉繼先跟宋綺恩之間的氣氛著實詭異。
都說了她只會幫人辦離婚又不會做媒，葉繼先要跟宋綺恩見面幹嘛拖她下水？害她坐也不是、站也不對，幸好她還有個同盟。
董小晚低下頭摸摸趴在桌子底下的大黑。
"我們大黑很聰明，本來你這裡是不准帶狗進來的，可是你樓下的管理員一見到大黑二話不說就讓它上來找你。"董小晚想打圓場。上次的烏龍誤會解釋清楚，結果竟是他又搬回自己的公寓，他跟宋綺恩冷戰了一個多月，現在把她找來不知道又有什麼吃力不討好的事要她做。
"那還用說，大黑多會接飛盤呢！"葉繼先淡淡地掃了不吭聲的宋綺恩。"喝茶啊！別說我招待不周。"
宋綺恩惱他非得用這種語氣說話，過去一個月她臨危受命當起簡維麗的心理老師，幫助她走出失戀跟不小心介入別人家庭的痛苦，簡維新想趁機跟她重修舊好，但都被她嚴正拒絕了，她是不可能再回到他身邊當個小女人幫助他發光而完全去了自我。
"好了啦，叫我來就是看你們兩張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臉嗎？說，到底要做什麼？"董小晚沉不住氣，用力地拍拍桌子。"跟我說話要付錢的，你們知不知道啊？"
"我們要分財產，請你當見證人。"他說。
"你們又還沒有結婚，分什麼財產？"董小晚拿起杯子喝口茶。
"我出力、他出錢共同飼養的九隻狗。"這次是宋綺恩開口。要小一它們手足分離是很殘忍的事，但事情都走到了這個地步，好像不做也不行了。
"什麼？"董小晚叫道。"分狗？那你們想怎麼分？"
"大黑是我帶來的，當然歸我。"宋綺恩搶到了大黑的歸屬權。
"咪咪是我從水溝裡救起來的，歸我；小一從紙箱裡爬出來第一眼看到的是我，所以也該歸我。"葉繼先也不認輸。
"那小小給我。"
"我要小三。"
董小晚看他們一來一往地爭小狗的歸屬權就好像夫妻在爭小孩的監護權一樣，她忍不住笑出聲，也替自己換來了兩對瞪眼。
"剩下小七，小七給我。"九隻狗兩個人分一定擺不平，宋綺恩搶先一步。
葉繼先也不甘示弱："為什麼小七要給你？你已經有了大黑、小小、小四、小六了，小七該給我。"
"你又沒時間照顧五隻狗。"
"我會挪出時間。"
"你的公寓太高級，養狗會吵到人。"
這點他一點也不擔心。"只要我收回舊家的出租就有地方安置它們了。"
他說到她心中的痛處，如果他要她搬家，她要去哪裡才能找到這麼合適的地方養它們？但她絕對不會讓它們變成流浪狗的。
"你要把房子收回去？"董小晚替她問出口。
"有何不行？她又不是沒有地方住。"他酸溜溜地說。
她低著頭不願多做解釋。
"小晚，今天我沒有心情再談下去。"
"我們隔日再議。"董小晚當機立斷地說，也替他們多找了一段時間讓他們有反悔的機會。
她心情不佳，她沒有出聲叫大黑便逕自走了出去，被主人遺忘了的大黑機警地跟了出去，在電梯打開時一溜煙鑽了進去。
"只要你先主動開口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在電梯裡，董小晚這樣勸她。他們對彼此都還有感情，只要有一方先低頭道歉，那麼他們絕對不會分手的，以這次的情形看來，董小晚認為她錯的比較多一點，當然得由她先主動挽救感情危機。
"我想想，讓我想一想。"
這一想，讓她光顧著想，她完全忘了要讓大黑上車便踩下油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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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微涼，卻是一個令人靜不下心來的夜晚。
宋綺恩拿著九個狗碗，準備分配晚餐給狗兒們吃，她記著狗兒的習性以及食量一一將狗食分好。
早過了餵食的時間，她卻只顧著發呆，忘了將碗放到狗屋前，食物的香味誘惑著一群餓得要命的狗兒，看得到、聞得到，卻吃不到，狗兒們開始低吼以示抗議。
聽見狗叫聲，她才從與葉繼先的相戀片段中回過神。
董小晚剛才又撥了通電話過來，問她是否真的心意已決，再也不想挽回這段感情。董小晚說葉繼先的個性驕傲，被她三番兩次傷了自尊心，他不可能還能嘻皮笑臉討好她，董小晚要她想清楚，兩人一旦分手，這些一起生活了這麼久的狗狗就要被拆散，她忍心嗎？
她是不忍心！但是她要怎樣開口才能把心裡的歉意完完全全表達給他知道？她又要怎麼說才能讓他明白，她不是把簡家的人看得比他重？她以為他會知道她的想法的嘛！誰曉得他一點也不知道。
"小晚叫我去他家樓下守，對他撒嬌、對他說甜言蜜語，如果我做得到的話，我早做了……"她一邊咕噥著一邊把狗碗二放定位，然後開始點名："小一、小小、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咪咪、大黑……大黑？大黑？"九隻中缺少了大黑，她以為它剛才在狗屋裡睡覺，所以她沒有看見它的身影也不覺得奇怪。
她緊張地把頭探進狗屋裡瞧著，狗屋裡也沒有大黑的身影。
她手足無措地回想大黑到底去了哪裡？想著想著，也就讓她想到她根本忘了讓大黑上車便把車子開走了！
她把大黑搞丟了！
她蹲在地上自責地啜泣，她腦中只有一個人影可以求助，二話不說，她衝到屋裡撥了電話給葉繼先。
她哭哭啼啼地在電話中告訴他來龍去脈後，四十分鐘後，他一臉陰鬱地站在她面前。
"你也太誇張了，那麼大的一隻狗也會被你搞丟。"他來之前已經問過樓下管理員，管理員說他是有看到一隻大黑狗跟在一輛車子後頭奔跑，但跑到哪裡去他就不知道了。
"我那時候心情很亂嘛！所以才沒有發現大黑不見了。"她已經知道錯了，他還那麼凶。
"心情亂，因為我嗎？"他還是被她的淚水征服了，主動遞上面紙求和。
"誰有心情跟你說這個，我把大黑弄丟了就夠心煩了。"她接過面紙擦著淚水。
"為了不讓你有把狗再弄丟的機會，你必須嫁給我。"他看到她眼睛紅腫懊悔不已的模樣，他的怒意早就拋到九霄雲外了，就算他是被她吃定了吧！
她一愣，呆了好幾秒鐘。
"可是我讓你那麼生氣……"他還想娶她？
"知道我生氣就好，所以你千萬不可以不答應，否則我會氣得把咪咪它們全部帶走，免得你把它們搞丟！"雖然用威脅的這招很遜，但在愛她的過程裡，他早把自尊丟到腦後了，他哪管得著這麼多，目的達成就好了。"你還猶豫什麼？快點去找大黑吧！萬一它被欺負，或是被車子撞了那還得了！"
"我……我馬上去！"她被他的話嚇到了，忘了她已經默認了他的條件了。
他半喜半憂地跟在她身後。他喜，他終於有結婚的機會了；但他也憂，萬一十年都找不到大黑呢？老天保佑大黑媲美靈犬萊西會自己尋路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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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失蹤的第一天，葉繼先跟宋綺恩的尋狗成果是零，兩人的心情開始有點低落，但還是充滿信心。
大黑失蹤的第二天，他們找過了大黑可能會去的地方，仍然沒有大黑的身影，他們嘴裡說著互相安慰的話，但一轉過頭，兩個人都紅了眼眶。
大黑失蹤的第六天，經過了前五天的失望累積，他們開始憔悴落寞，開始乞求老天爺讓大黑早點平安回到家。
大黑失蹤的第七天，他們開始對外請求增援，她動之以情拐來董小晚加入尋狗行列；他出口威脅冒他的名騙女孩子的韓國邦不得拒絕的自動幫忙，否則他十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大黑失蹤的第九天，他用大黑的照片做了一份尋狗啟事，影印了好幾千份請人站在街頭上發放，同時也在動物醫院張貼；並且也上了網站，請各網友好心幫忙。
大黑失蹤的第十一天，他們接到無數通衝著高額懸賞獎金打來的電話，但經過核對後發現都不是，他們的失望之情全寫在臉上，他們只要互看一眼，眼淚便落個不停，並且開始回想大黑的各項事跡。
"該找的、可以找的地方都找過了，我們還漏了哪裡嗎？"她接過他遞過來的開水補充水份。
"它會不會走錯回家的方向，走到別的縣市去了？可千萬別游泳偷渡到海峽對岸去。"這時他的手機響起。"希望別再是通莫名其妙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