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施玟
她「唰」的將百葉窗拉上，阻擋掉外人對他們好奇窺視的目光。
「我今天不是來談離婚的事，我真的是誠心誠意趵來請你幫我換造型改變形象的。」他發現她築起的層層防備，讓他有些莫可奈何。
她看了看他，發現他又是整頭髮油後，終於投降。
「我們先把你的頭髮洗乾淨後，再來討論要從哪裡進行比較好?」她邊說邊指示他脫下外衣，並躺在沖洗間的躺椅上。
她利落的攤開擋水布替他圍上，隨即取來擋水紙貼上他的額頭。
「這是避免等等沖水時噴到臉，」看他好奇的望著她的動作，她只得解釋，「我會先幫你把頭髮洗好吹乾，看看你原本的髮型。」
「嗯，都聽你的。」
事實上他也只能聽她的了，人都躺在椅子上，活像只待宰的豬只，想後悔恐怕也來不及了。
打開水龍頭，調整好適合的溫度，她的手開始溫柔的穿梭在他髮梢間。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柔軟的觸感讓他舒服的閉上眼。
她用自己專用的洗髮精，倒在手上搓揉後開始替他清洗，她發現他的髮質柔軟且富有彈性，不像有些男人的髮質較為粗硬。
「你的壓力很大?」她發現他的頭皮繃緊，當手指滑過他的頸項時，也感到異常僵硬。
「我不知道自已有什麼時候壓力不大的。」他苦笑著回答。
「唔……這樣不好，」她沉吟。「一旦壓力到了某個臨界點，你會崩潰的。」
「你在關心我?」他訝異的取走臉上的擋水紙問她。
「我……」面對他突兀的舉動不知該如何回應，過了好一會後她才吞吐的道，「關心客戶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
她語帶保留，但他沒有逼問。
「你把上衣脫掉，」將他的濕發包起，他拿起一件浴袍交給他。「換上浴袍。」
卓致超有些反應不及，愣愣的看著手上的浴袍，笑容有些暖昧與尷尬。
「別想太多，既然你敢來找我就要有花錢的心理準備，我不會因為你和我的關係故意提高價碼。」她輕鬆的語氣和以往兩人冰涼的對話有很大的不同。
「我還以為你會義務幫忙。」他也跟著俏皮的回應。
「我決定要收雙份費用。」她笑笑的閃身離開，好讓他換衣服。
當他走出來時，邱娜瑩有些懊惱自己錯估他的身材，拿了小一號的浴袍給他。
那件浴袍根本遮不住他健碩的肌肉，隱約露出的胸肌引人遐思。
「我先幫你做按摩，讓你先放鬆心情。」將他安置在呈四十五度仰角的椅子上，並將手上的精油輕輕抹上他的肩頸及胸膛，舒服的輕音樂流洩在其中，使他很快的閉起眼，放鬆的歎了一口氣。
「做造型還得學按摩?」他在一次舒服的喟然後好奇的問。
「我們什麼都得學，只要是對客戶服務有幫助的都必須會。」溫柔有力的手指顧著太陽穴輕揉時，他的眼睛完全合上。
「這樣不累嗎?」他的語氣多了些關心，意志已有些飄散。
「做自己喜歡的，沒有想過累不累的向題。」當她講這句話時，他的呼吸已經平穩，顯示他已經陷入睡眠狀態。
她沁著甜甜的淺笑退開，拿來薄被替他蓋上。
就像所有妻子都會做的事，如此的自然且毫不彆扭。
解開包裹住他濕發的毛巾，有神奇吸水效果的毛巾已經讓他的頭髮呈現近乎全干的效果，她拿來烘發機慢慢將他的頭髮弄到全干。
這些細微的動作她做的自然，一如她夢想中，跳出專業的角色，只是很單純扮演他的妻子，為他做這一切。
只可惜，她的勇氣僅止於在自己的工作室裡，在他睡著後。
她細細收藏此刻的他，或許不會再有這種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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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娜姐，我們要下班了，」接待小姐相當尷尬的敲門打擾工作室裡的寧靜，當邱娜瑩的臉露出後，她很不好意思的提醒。「今天輪到我值夜鎖門，可是我要去約會……」
「喔，我會幫你鎖門的，你先走吧。」面對同事的不好意思，其實她比她更加尷尬。
「那就拜託小娜姐了，」接待小姐客套的感謝，隨即她欣羨道：「你們夫妻的感情真好。」
所有工作室的人都知道，小娜姐為了丈夫連續推掉好幾個熟客的預約，大家都竊竊私語他們從下午就鎖在工作室裡究竟做了什麼?可剛剛她利用小娜姐開門的瞬間偷窺了下，卻什麼都沒見到，而且小娜姐的衣服整齊，與早上並沒有什麼差異。
面對她的探問，邱娜瑩依舊保持恬淡的笑容，沒有多餘的表情。
再次關上被人好奇窺視的門，此時睡了將近六個小時的卓致超也醒來了。
「睡飽啦?」她端來溫開水遞給他，好讓他溫潤睡醒後的乾渴。
「我睡了很久?」他感到整個人有睡飽後的鬆弛感。
「唔……下午二點到現在，晚上八點了。」看看手腕上的卡通表，她笑呵呵的告訴他。
坐在他旁邊的工作凳上，她發現他的下巴長出些小胡碴，整個人有睡醒後的慵懶，那是種屬於成熟男人的帥氣。
果然，幫他退去二八油頭後的成效還不賴，看著他的發柔柔的貼在額前，像個大男孩般，好好玩。
「我耽誤到你的工作了吧?你應該叫醒我的。」他感到相當抱歉。
她雙手一攤，表示不介意。
「我的客人有一半你大概都認識，他們能諒解的。」手裡捧著裝有熱花茶的保溫瓶，她紅通通的臉蛋，讓他有一吻香腮的衝動。
他清清喉嚨努力克制自己的衝動後起身，沒想到兩個人的動作一樣，她的肩和他的腰撞在一起，腳步較不穩的邱娜瑩整個人倒在他身上。
為了避免微燙的花茶灑在他身上，她整個人迅速側身的結果雖然成功的擋住灑出的茶水，卻也讓她的裸露出的白晰胞口被水潑到。
「喔……」微燙的感覺讓她低呼的不斷用手拍拭水漬。
「沒事吧?」他擔心的探問，並直接抓著她的手，心疼的忘了顧忌，急忙的拉著她朝沖洗間狂奔。
「別緊張，等等抹藥就好，那茶並不會太燙人。」比起卓致超的緊張，因為工作關係常受傷的邱娜瑩反倒不以為意的安慰他。
「小傷不處理好，擴大傷口變嚴重了怎麼辦?」他厲聲的斥責。
「我已經習慣這些大大小小的傷了……」邱娜瑩囁嚅的說，他的緊張讓她有些惶恐又有些不安，然聲音卻在他的瞪視下越來越小聲。
「我是在關心你，你瞧，會留下傷痕……」他絲毫沒察覺到自己流露出的感情。
「我真的沒事，」推開他，也連帶推開他握住濕毛巾替她擦拭胸口的手，這種親暱對現在的他們而言並不合適。「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她冰冷的抗拒讓他一頭霧水，但瞧見她已經背過身，他只得自討沒趣的扔下手中的毛巾。
兩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親密和諧關係，再次陷入了尷尬。
邱娜瑩默默的退出沖洗間，讓他換回上衣，彼此沉默僵持的走到大門口。
「我送你回家。」面對背對他的女孩，他還是沒忘記自己的紳士風度。
「我朋友會來接我。」她依舊拒他於千里之外。
「你……」他還想說些什麼，但呼嘯而來的重型機車卻阻止了他的聲音。
來人是遮住一頭長髮的孟萌妍。
「娜，上車。」當她看到卓致超站在邱娜瑩身旁時，淘氣的她故意壓低聲音親密的喊人。
「好。」一見到好友，邱娜瑩的笑容瞬間變柔了。
單純的她不知道孟萌妍的玩笑詭計，還甜甜的回應，壓根沒注意到，自己身後的男人霎時黑了一張臉。
孟萌妍修長的雙腿，帥氣的跨在重型機車上，緊身騎士服將她俏麗的身材全數遮掩住了，在卓致超眼裡她就像個情敵。
「小心，別跌倒。」孟萌妍故作親密的摟住邱娜瑩的腰，扶她上機車後座。
「什麼時候對我這麼體貼啦?」就算再遲鈍，她也能感覺到不對勁，不論語氣還是動作。
「我本來對你就很好啊，寶貝。」她淘氣的繼續刺激即將崩潰的卓致超，說著，她又俏皮的眨了眨眼，並且透過全罩式安全帽，朝卓致超那頭拋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走了啦，我肚子好餓。」雙手習慣性的抱緊孟萌妍的腰，她催促著，隨即又轉過頭跟卓致超禮貌性的道別。「拜拜。」
沒有回應她，在寒風中，卓致超雙手插入口袋，抿緊的唇線看得出他有多大的不悅。
轉過身，他緩緩走向與邱娜瑩離開時相反的路，寒風吹在臉上，越顯得人蕭瑟。
此刻的他，因為嫉妒而忽略自身對她真正的感覺。
沒有愛，又哪裡來的嫉妒?
卓致超的腦海裡，不斷重複浮現她親密摟住男人腰桿的甜蜜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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