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棠菜

    「的確，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

    「那有什麼問題？」

    「只不過最近我聽到越來越多同學抱怨，那些動物佔地為王，不但對誤闖入的學生狂吠，製造的環境髒亂也使得學生對那兒避之唯恐不及，我怕長久下去，那兒會成為學校的死角。」

    眾人聽她這麼說，有人讚成的點了點頭，夏樵則是低頭沉思。

    半晌，他抬起頭，「那麼，依妳之見呢？」

    「刪除他們的經費預算。」

    學生會沒權力勒令社團停辦，卻能夠掌控社團的經費，少了經費，社團的運作將會捉襟見肘。

    這跟叫社團停辦，沒什麼兩樣。

    「不！」襲嫚蘋忍不住站起來大叫。

    牠們只不過是一群無家可歸的小貓、小狗，但在學長和她的照料下，如今牠們每一隻都長得健康又漂亮，小乖甚至還懷了身孕，她不敢想像，沒了流浪之家的庇護，牠們該何去何從。

    「妳說有同學跟妳抱怨反應，他們是誰？」握緊拳頭，她蹙眉質問。

    「襲同學，是哪些人並不重要，現在大家討論的重點，應該是放在如何解決這些製造髒亂的動物身上才是吧。」

    「妳說不出來，是因為根本沒有，對不對？」

    「嫚蘋－－」夏樵拉住她的小手，皺起眉頭看她，「妳那麼激動幹嘛？」

    「我－－」襲嫚蘋頓時無語，這才發現自己的模樣嚇到了大家。

    可是她有口難言呀，總不能告訴他，流浪之家一直有定時清理，而且是由她來做的吧？

    「哎呀，反正我絕不同意就是了。」跺了下腳，她只能這麼說。

    「哼哼，好大的架子啊！」顏季玲諷刺的冷笑兩聲。「襲同學，同不同意什麼時候由妳說了就算？這是要經過大家表決的。」

    是，她是沒權說了算，那她走人總可以吧？再待下去，她怕會克制不住自己，當場掀桌洩憤。

    凜著俏臉，襲嫚蘋東西收收，就準備掉頭離開。

    「去哪兒？」夏樵及時拉住她。

    襲嫚蘋回頭給他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微笑，「散步！」

    她現在要去散步，來發洩心中那把無明火。

    ☆☆☆☆☆☆☆☆☆☆☆☆☆☆☆☆☆☆☆☆☆☆

    每天吃完午飯，襲嫚蘋都會和魔王失蹤一段時間。

    今天身邊雖然沒有魔王跟著，但她仍照著散步路線，一路殺往流浪之家，準備跟學長痛痛快快的大吐心中苦水。

    一來到熟悉的環境，襲嫚蘋沒瞧見楊志崎的身影，想她是來早了，不過沒關係，她立刻就找到第二位苦主－－

    「大妞，我可憐的孩子。」

    兩隻綿綿手瞬間纏上了苦主的頸子。

    「你才剛當上爸爸沒多久，就要被迫無家可歸了，都是那個黑心巫婆搞的鬼，你們哪裡髒來著？」

    她嗅了嗅牠的頸項，還有前幾天幫牠洗澡殘留的香皂味，「她竟然敢昧著良心說你們是製造髒亂的源頭，還說這兒會成為學校死角？！」

    拜託，會說這話的人，一定是沒親眼看過。

    流浪之家的每隻動物，都是愛乾淨的。

    她跟學長除了幫撿回來的動物施打預防針外，還訓練牠們衛生習慣，大小便一定會到指定的地方，上完後還會自己埋土，清理乾淨，更別提她和學長每週都會輪流幫牠們洗澡。

    讓牠們從人見人怕的流浪貓犬，變成人見人愛的可愛動物。

    她又怎能讓這一切的辛苦付諸流水呢？

    「我不管，要是樵敢答應刪除咱們社團的經費，我……我就……我就天天讓他吃茄子大餐！」她恨恨的起誓。「大妞，我們順便把魔王拐過來好下好？」

    「汪！」大妞昂頭叫了聲。

    「好，就這麼說定，還有－－」

    「還有？」

    「對，還有就是大哥如果也贊成的話，我就哭給他看，早也哭、晚也哭，他最受不了我的淚水攻勢了。」

    「喔？那妳二哥呢？妳打算怎麼對付他？」

    襲嫚蘋空出左手揮了揮，那就更簡單了。

    「他的女朋友早就收買我，我只要稍微透露點花邊新聞給她，哼哼，包準他吃不完兜著走。」

    「喔－－」瞭解，瞭解。「我說大哥呀，這時若飄下幾片葉子，配上她這般惡毒的言詞，嘖嘖，我說有多哀戚就有多哀戚，聽得我心都涼了。」

    「什麼我這般惡毒的……」小腦袋轉了過去，瞬間倒抽口氣。「呃？你們三個……怎麼會來這兒啊？」

    「我們不放心妳，所以跟在妳後面散步，散著散著就來到這兒啦！」

    瞄了瞄哥哥後面那尊黑面神，襲嫚蘋吞了口口水。

    「那……那……都聽到了啊？」

    「聽到？聽到什麼？」這會兒，他們裝聾作啞。

    「哎喲，你們聽我說，我剛剛只是……」

    急欲解釋的話還沒說完，手一空，就驚見那位苦主猛地從草皮上彈跳起來，抖動著牠那一大團肥肉，朝……朝……朝某……某人衝過去。

    「搞什麼？這是什麼鬼？！」始終沉默不語的某人暴喝出聲。

    夏樵一臉嫌惡的盯著那團只會流口水的……肉球，顯然牠已經超過他所認知的一隻狗該有的體型。

    「牠……牠不是鬼啦，牠叫大妞。」襲嫚蘋小小聲的糾正他，一反前之前說話大聲的模樣。

    她今天才知道，原來狗也會看人臉色。

    要不是礙於夏樵滿身酷寒之氣，想必大妞早就撲上去了，哪會只在他的腳邊打轉。

    「我管牠是什麼妞，把這團肥肉給我拉走。」夏樵用力瞪著牠，「我不需要牠來替我洗鞋子。」

    「喔！」襲嫚蘋囁嚅了聲，不用看也知道，現在夏樵臉有多臭。

    她趕緊把大妞拉離炸藥身邊，怕是再待下去，明天就看不到大妞肥肥的身影了。

    然後，以防萬一，她把那一群活蹦亂跳的傢伙全關到籠子裡，才又慢吞吞的踱了回來。

    「我說小妹呀，妳倒藏了不少的秘密嘛。」襲邵廷一手搭在大哥肩上，挖苦的說。

    喔哦，看情形他們是想來場三人大會審，不知道現在自首，能不能獲得個緩刑？

    「我……也是無意中發現有這樣的一個社團，心想，既然能幫助可憐的流浪動物，給牠們一個家，三餐溫飽什麼的，牠們就不用四處流浪，牠們很乖的……你看，這是黑皮，」襲嫚蘋蹲了下來，伸出一隻手，「左腳來。」

    訓練有素的小黑狗立刻把左腳放進她的掌心。

    「牠會跟人握手喔！來，現在換右腳……」

    三個男人頓時傻眼，怎麼說著說著成了狗狗特技表演啦？

    看她玩得這麼高興，襲邵廷哭笑不得的歎了口氣。

    「我現在終於知道，她和魔王失蹤時是幹什麼去了……唉，還有我們家鹵的那一大鍋肉……」

    他就說嘛，還沒來得及嘗一口就不見了，原來是進到狗嘴裡了。

    「這裡整頓得倒是不錯。」襲邵鈞很快的掃視四周。「只是這麼一大群貓狗，同時走進走出的，聲勢也太浩大了。」

    夏樵沉默的點了下頭，贊成他說的。

    「不會的。」襲嫚蘋焦急的起身，走到他們面前，「牠們今天是因為看到我來，才會全部衝出來，平常的時候，牠們都是待在體育館後面，我們親手搭蓋的屋子裡。」

    「小嫚，」襲邵鈞譴責的看向她，「平常時間妳都要上課，上下學也大部分是由我們接送，妳哪來的時間照顧牠們，還替牠們蓋房子？」

    不用說，東扣西扣，只剩午休時間。

    「我……對不起，大哥。」

    這會兒，襲嫚蘋無話可說，知道寵她的大哥一定不會喜歡她的做法，可是她必須讓他知道－－

    「就算知道這樣會被你罵，我還是想這麼做。」

    「妳喲，真是……老大，你怎麼說？」

    就算心軟願意通融，但最終還是得看夏樵的意思。

    「……這裡的負責人是－－」

    「學長。」她搶著回答。

    「那一位？」暗沉的黑眸瞇了起來。

    「呃……對。」

    「那妳呢？」

    「我？喔，我是……幫忙，來幫忙的。」

    「喔？」這倒有趣了，「說說看，妳都幫了什麼忙？」

    「幫了什麼忙呀……譬如說，」她吞了口口水，開始舉例。「像我呢，就負責燉肉，他負責餵飽那幾張嘴；那我去撿拾木片，他就得拿把槌子，蓋座小木屋，還有……喔，還有就是，倘若我在幫大妞牠們洗澡的話，他就要看牢牠們，不要讓牠們滿場跑之類的。」

    「就妳和他？」黑眸中更趨冰冷。

    「還有一大群狗啊！」她慌忙的搖手。

    去他的一大群狗！

    夏樵隱忍多時的怒火終於爆發出來。

    他一把抓住那個可惡的小女人，恨不得搖斷她的小脖子。

    「女人，妳老是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過來，嗯？孤男寡女的，你們倆－－」

    「我們倆只是來這兒照顧這一群可愛的狗兒。」她嚴正聲明。

    喔，是，他差點忘了，還有一大群該死的貓狗做見證！

    「妳還跟他共築愛的小窩？！」橫眉倒豎，夏樵抓狂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