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秦方鈺
她簡直是將他們安逸的生活顛覆得水深火熱。
若不將她請回去,他們怕是沒好日子過!
「他要娶?」方父嚴肅的目光射向厲南天,要求他親口承諾。
「我當然會娶!」厲南天咬牙回道。
會娶嗎?
想娶嗎?
未曾動過成家的念頭,可是當念頭浮現後,心裡也激不出半點的反抗之意。
好像娶她是件天經地義的事,毫不令他生煩。
他的腦袋裡竄出十幾道不解的氣流,在四處亂竄,心裡登時暖烘烘的。
兩個月來的空虛感被填得滿滿的,喜悅之情油然而生。
如果娶她,能讓她困在他的掌中無法脫身,他何樂而不為?
她注定是他的!
「為何而娶?」方父皺眉詢問,這狂妄男人提親的口吻好像要將敵人誘拐進牢房裡一般,陰沉得令人感到膽寒。
「因為是她,我才肯娶!」厲南天揚聲應著,高傲自若。
當下在場的人全都傻眼,厲南天怎可如此回應?這時標準答案該是回答:愛或喜歡呀!
他的答案無疑令人想多踹他幾腳,舉旗抗議。
王仲桀、方世平和厲浩天簡直想抱胸自捶呀!翻翻白眼,紛紛手腳無力的靠牆或椅,支撐自身的重量。
方母聞言十分的不悅,當下就想出聲反對這門親事,絕不把唯一的女兒嫁給這種狂妄之徒、傲慢之輩。
方父若有所思的凝看厲南天幾秒後,強拉著方母到一旁吱吱喳喳,只見方母抗議的瞪向方父,搖頭拒絕,最後扁嘴點頭同意。
片刻後,兩人牽著手走回來,方父笑咪咪的對著他們說,回去挑日子準備辦喜事,婚禮之前,他們會把新娘子從國外騙回來。聞言,厲南天的臉頓時轉變成鐵青色。
厲南天忿而離去,氣得想瘋狂的扁她一頓,萬萬沒有料到當他瘋狂的找人時,她居然在國外玩得不亦樂乎。
簡直是該死至極!
第九章
歐洲
劉秘書接獲方父的指示,不著痕跡的拐騙方曉茹到法國去挑婚紗和待嫁的物品。
半個多月後,兩人大包小包的返回台灣,抵達家門。
可能懷孕所致,方曉茹疲憊不堪的昏睡半天,直至被嘈雜的人們叫醒,替她上妝打扮,她還迷迷糊糊的,半夢半醒,渾然不知噩運已到。
才剛換上白紗,屋外便傳來震天的鞭炮聲,貪睡的眼眸這才幽然的睜開,如夢初醒。
錯愕的瞪著自己一副待嫁的裝扮──雪白的婚紗、雪白的頭紗、珠光寶氣的打扮,嚇得直想落跑……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胸中塞滿問號,頓時不知從何問起?嚇得手腳發軟。
慌亂間,捉起旁邊的劉秘書,泫然欲泣的出聲:「這是……這……」
明明挑選新娘禮服時,劉秘書請她幫忙試裝,她好以旁觀者的身份給服裝評分呀!怎麼千挑萬選的禮服不是穿在劉秘書的身上,而是套在她的身上?
「恭喜方小姐,賀喜方小姐,今天大婚。」劉秘書賊賊的笑著,任務達成,總裁獎賞十萬元。
青天霹靂轟向方曉茹脆弱的小腦袋瓜,她身子一軟,站不穩的跌入溫暖的床間。此時,房門大開,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昂首走到她前面。她低斂著頭,強壓著想要尖叫的衝動。
她的父母又騙她,她又被騙了。
她怎麼又糊塗了?她的父母豈是那種任她操縱的人物,遲早會尋找機會扳回一局,將她納入棋子裡,任其擺佈!
一雙黑色的皮鞋在她低垂的眼皮子下閃閃發亮……
真的,她真的要嫁嗎?
嫁給誰呢?
就嫁給眼前的陌生男人嗎?
她的心好亂,好像萬馬奔騰般,完全失去了方向。
搖頭,用力的搖頭,她拚命的搖頭。
委屈哽咽的酸澀令她好生難過,難道她的父母真的不為她的立場設想嗎?
要她挺著大肚子、懷著孩子下嫁給陌生的男人嗎?
她的未來還有指望嗎?
好不容易尋到的自由天空又要變色嗎?
嫁給一個陌生的男人,要跟他共處一世?
心像被狠狠的刮過般,痛呀!
銀牙咬著紅唇,淡淡的吐出絕然的語氣:「我、不、嫁!」
她不要嫁給別人!
要嫁也要嫁孩子的父親,那個嚴厲冷峻的男人……
突然之間,一股因會失去他而隱隱作痛的感覺斃來。
如果她嫁給別人,如果她會屬於別的男人,那麼……那麼她再也沒有辦法回到他的身邊,再也沒有辦法見到他,再也沒有辦法……如果他知道她嫁為人婦,不知道會不會放鞭炮慶祝?還是找人活活扁死她?
她沒有辦法負擔起如此沉重的結果,雖然她在自由的飛翔,盡情的揮灑著屬於她的青春和快樂,對他依然有著揮不開的依戀,偶爾……不,經常會想起他、念起他,不由自主的想罵罵他。
眼兒酸酸的熟起,竄出徐徐的水氣。
「這可由不得你!」
男子跋扈的聲嗓揚起,夾雜著濃濃的火藥味。
這個聲音……這個熟悉且令人懷念的低沉聲嗓,方曉茹渾身一震,猶如跌入萬丈深淵中,心跳疾速的震動著。
飛快的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眸,望入一雙冷厲而含怒的冷眸中,清晰的看見他眸底飛揚的怒火。
是他!
她要嫁的人居然是他!
喜悅和驚嚇同時刺穿她紊亂的神志,她失聲尖叫,身子反射性的往外奔去,直想快速奔離這個令人無法置信的現實。
怎麼可能……她要嫁的人怎麼可能會是他呢?
沒錯,若新郎是他,比嫁給任何男人她都高興,只是她恐怕會被他狠狠的打罵一頓呀!
這個可怕的下場令她小腳忍不住飛快的往外跑。
下一秒鐘,嬌軀卻被箝制在鐵掌中,雪白的婚紗像花瓣揚起數道花形,被準確的塞入陽剛的體魄中。
厲南天渾身緊繃的線條縛住她,緊實的箝住。
渾身張揚著憤怒的氣息,令人心生畏怯。
「不想嫁我!」他在她的耳畔咬牙喝道,雙臂不住的收緊。
這個小女人乍見他並無半點喜悅之情,第一個反應竟是想逃跑,他胸間的怒火更熾、更盛。
若非外頭有諸多的人馬在等候,他非得先關起門來,好好的教訓她一頓,讓她徹底的明白,誰才是那個發號施令的主控者。
都怪自己,往常他著實太縱容這個小女人,她才得寸進尺,不知分寸。
方曉茹驚喘著,柔弱的身子感受到熟悉的氣息,駭人的體魄在張狂,像狂燒的火焰即將失去控制。
她不停的喘著,做微顫抖的身子像一片風中的落葉,不停的被狂風吹拂。
雙眸不解的飄向他,敏感的發覺他在暴怒的邊緣起伏……她提高警覺,不敢輕舉妄動。
他不曾對她發過脾氣,不曾對她惡言相向……可是不代表他沒有脾氣,他那嚴肅的模樣著實駭人。
誠如厲浩天曾經說過,惹火厲南天絕無好下場,難道她就是那個不知死活的人嗎?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聲音細如蚊蚋的低問,祈求有條生路可走。
路過嗎?
來說聲恭喜嗎?
「來娶你。」他的聲音隱含著濃郁的怒火,但似乎被壓抑在深處,等候秋後算帳的姿態。
不由分說的,半拎著失神的方曉茹往外而去,嚴謹的目光如同銳利的刀峰,發出駭人的光芒,明目張膽的暗示她,絕不可違逆他,否則殺無赦。
清眸望去,滿屋子的客人儘是親戚朋友,她的心忍不住的抖顫著,不安的任他扶持著。祭拜祖先、拜別父母的古禮皆在他霸道的威嚇下完成,在如雷的鞭炮聲中,完成她的終身大事。
被迎上禮車,被他強勢的箝在懷裡,如同所有物般。
眼看著父母喜孜孜的模樣,心裡真的好想哭喔!
她又被父母出賣了。
嘟起紅唇,在白紗的遮掩下,方曉茹落下晶瑩的淚珠。
午間的喜宴和晚間的宴會皆如火如荼的展開。
方曉茹就算想跑也溜不掉,新娘子的身後永遠站著門神王仲桀和方世平,暗處還躲著冷面保鏢。
她簡直想放聲尖叫,也想嚎啕大哭以示抗議,結果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傻傻的咧著僵硬的嘴角,因為她是今天的女主角,所有觀眾的注目焦點。
看著喜事從開端到結束,而她卻只能扁著嘴不吭聲,深恐身旁昂首的男主角會跳起來殺人滅口。
任由她的身份從方小姐變成厲太太。
她的身體終究吃不消,懷孕的人容易感到疲倦,當她從昏昏沉沉中醒來,發覺自己半依著厲南天的肩頭打起瞌睡來。
「累了?」厲南天清冷的眼掃過她疲倦的臉蛋。
方曉茹嘟起紅唇不吭聲,眼裡的睡意朦朧不散,像迷路的小孩。
厲南天揚手招來厲浩天低聲交代幾句後,便將疲憊的她摟入懷中,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走出喜宴。
車子裡的沉悶氣息冷得駭人,他緊抿著唇不吭聲,發亮的眸光直鎖著她不放;方曉茹則是畏懼的不敢出聲,沉浸在昏睡中。
車子回到同居時的別墅,他將昏睡的她送入臥室,洗淨臉上的彩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