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溫芯
「不了。」相對於她的花癡,裴逸航顯得無比冷靜,輕輕推了推她。「我明天一早還有通告,得早點回家休息。」
「那麼晚了,你還要趕回家多累。」女明星笑睇他,故意偎近他一點,小手有意無意把玩他襯衫衣領,紅唇俏皮地印下一記。「不如到我家休息吧,有多一間客房呢。」
當然,到時你也未必得一個人孤伶伶睡在客房啦。
女明星眨眨漂亮的大眼睛,無語地暗示。
裴逸航看懂了,卻假裝沒看到,大手拍拍她嫩臉。「我認床,在外頭睡不慣。妳的好意我心領了。」
俊唇一勾,勾去她三魂七魄後,他下了車,打開車門,將心不甘情不願的嬌軀拉出來。
「晚安。」俯首隨便吻了她臉頰一下後,他輕輕推開她。「明天見。」
「航--」
沒給她有機會大發嬌嗔,他已經重新坐上跑車,發動引擎呼嘯離去。
越過幾條街後,裴逸航目光一落,望向烙上紅唇印的衣領。他握緊方向盤,濃眉聚攏,呼吸急促,像在掙扎些什麼。終於,他像再也受不了,抽出幾張面紙,用力擦拭衣領。
唇印經面紙一擦,雖然變淡了,卻反而朦朧地染了一大塊,縱是紫色襯衫,也清晰可辨。
他低咒一聲,踩下油門加速,不到十分鐘,便衝至住處的地下車庫。停好車後,他以最快的速度坐上電梯。
一上電梯,他便迫不及待脫下襯衫,裸露出在健身房訓練得精壯結實的上半身。掏出鑰匙打開家門時,順手就把沾染污跡的襯衫往樓梯口附近的垃圾桶一拋。
擺脫了襯衫後,他才像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往客廳柔軟的長沙發一倒。
閉目養神了一分鐘,他伸手扭開沙發旁的立燈,昏黃色的光線溫暖流洩,映亮一道蜷縮在角落的白色身影。
「誰在那裡?」他驚跳起身,厲聲呼喝。
白色身影不答,好片刻,幽幽轉過一張鬼似的蒼白容顏--
第二章
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瞳冷冷瞪著他,充滿怨念。
「是妳啊!小雅。」
是溫雅,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不是鬼。
認出熟悉的臉孔,裴逸航吐了一口氣。「幹麼不開燈,躲在那裡嚇人?」
溫雅不說話,嘟起一張櫻桃小嘴,一手還拿著巧克力棒,忿忿咬著……
等等!巧克力棒?
裴逸航頓時毛骨悚然,他急急開亮大燈,一雙電眼鉅細靡遺地掃射。忽地,他銳眼一掃,蹲下身,在光潔的地板上拈起一小片巧克力碎屑。
繼續搜尋,確定沒有第二片碎屑後,他才衝進廚房,取出一個塑料盤遞給溫雅。
「幹麼?」她怒瞪他。
「麻煩妳盛著好嗎?巧克力屑很容易掉到地上。」
「神經病!你侮辱我嗎?又不是小鬼頭,還拿塑料盤吃東西。」她忿然斥他,大大咬了一口巧克力棒。
看著她粗魯的咀嚼動作,裴逸航神經緊繃到最高點。她瞪著他,挑釁似地一口一口咬完巧克力棒,然後,雙掌一合,做出要拍去碎屑的動作。
他反應迅速地雙腳跪地,拿塑料盤往前一接。
見他簡直像太監侍奉皇太后的舉動,她不禁噗哧一笑。「你這潔癖狂,真是夠誇張了!」搖搖頭,她沒再為難他,就著塑料盤拍去碎屑。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好笑地望他,眸光一轉,落向他裸露的胸膛,玉頰忽然刷紅。「你、你有病啊?幹麼不穿上衣?」
「髒了,所以我脫下來丟了。」他說,一面把塑料盤拿回廚房,洗乾淨。
「是不是又沾上歌迷的口紅印了?」她揚聲問。「我說啊,你的衣服不都是名牌的嗎?這樣就丟了多浪費,送去乾洗啊!」
「這種東西就算洗了也不會乾淨。」洗完盤子後,他步履輕快地走回客廳,看來心情大好。「而且這次不是歌迷留的。」
「不是歌迷?那是誰?」
「跟我演同一齣戲的女演員。」他嘻嘻笑。
「什麼?!」她抬眸瞪他,見他嘻皮笑臉的模樣,忽地有氣,狠狠搥了他胸膛一記。「好啊!本姑娘在這裡等了你一晚上,你居然跟別的女人在親熱!」毫不留情又一記。
「喂!很痛耶。」他痛呼一聲,撫住胸膛。「不想白等的話妳可以Call我啊!早通知我,我就不跟他們去吃宵夜了。」
「我為什麼要Call你?本姑娘來跟你算帳,難道還笨到要給你心理準備嗎?」
「算什麼帳啊?我又做錯了什麼?」
「你笑我!當著那麼多人面前讓我沒面子,你不想活了嗎?!」她對他耳畔吼。
他耳膜發痛。「小姐,小聲一點!妳想弄聾我的耳朵嗎?」
「聾了最好!」她冷淡怒吼,可卻還是放開了他,一把將他推落沙發。「這只是給你一點小小的教訓。」
「是啊,真夠小的。」裴逸航喃喃念,揉揉自己發痛的耳,眼看她依然怒容滿面,他歎口氣。「OK,算我錯,不該幸災樂禍。我道歉,可以了吧?」
她悶不吭聲。
「別生氣了,小雅大小姐,大師姊,大姊大。」他一迭聲亂喊。
她噗哧一笑,可不一會兒,笑容又斂去,氣悶地在他身邊坐下。「不要叫我大師姊,想起來就氣。那個死丁禹!如果不是他,今天也不會搞成那樣!」
裴逸航笑望她氣鼓鼓的容顏。看來她最氣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的相親又被毀了。
說起來這女人也真可憐,幾十次相親,沒一回成功,老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人鬧場。
「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一輩子嫁不出去了啦!」她哀歎,小臉埋入雙手之間。
「妳才二十八歲,小姐,有這麼想嫁嗎?」他逗她。
「當然想啊!」她毫不矯情地承認。「從小到現在,我連個男朋友也沒交過,虧我還當人家的婚禮策劃師呢!你知道我每天看那些新人雙雙對對、甜甜蜜蜜,心裡是什麼滋味嗎?」
不平之鳴引來他一陣朗笑。
「你笑什麼?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她瞪他。「不然幹麼天天裝出一張酷臉?根本就是想勾引女人嘛!」
「嘿,妳以為我願意擺酷嗎?」他喊冤。「這叫形象!形象,妳懂嗎?」
「我不懂。」她潑冷水。「明明就是個龜毛男,還要狂野裝帥,看了就噁心!」
「小姐,請妳別五十步笑百步好嗎?妳自己還不是凶婆娘一個,還老愛裝文弱扮優雅。」
「你--」溫雅怒不可遏,火焰般的眼像想殺了裴逸航。
後者不避不閃,滿臉含笑。「請指教。」
她氣得說不出話來,站起身,忽地抱起茶几上一袋東西,嘩啦啦往地上倒。
「妳做什麼?!」裴逸航嚇一跳,眼見客廳地板被一堆已開封、未開封的零食與飲料佔領,胸膛一陣劇烈絞痛。
「你沒看到嗎?我在弄亂你的家啊!」她拍拍手,晶亮的眸好得意。
「妳!」他怒視她。
「怎樣?」她馬步一蹲,擺出柔道架勢。「想打架嗎?」
「算了,好男不跟女鬥。」他無奈,就像兩人之前無數次爭論一樣,習慣性地讓步。
他彎下腰,將地面上的東西一一拾起,然後又取來掃把抹布,戴上手套,跪在地板,消毒似的擦遍每一塊地磚。
真是個潔癖男!
溫雅閒閒坐在沙發上,欣賞他急急忙忙打掃清理乾淨的模樣。
說實在,看一個上半身赤裸、下半身還搭著件黑色皮褲的男人,像個女人一樣緊張兮兮地打掃,這景象真的很好笑。根本不搭嘛!
可她卻笑不出來,反而莫名地心跳加速。
在不知不覺間,她的視線流連於他黝黑光亮的背部,以及繃得緊緊的皮褲裡,那結實的臀部。
他身材真的挺不錯的,再加上一張帥臉,怪不得能風靡無數影迷--
等等,她在想什麼?
她嚥了口口水,震驚地發現自己的喉頭異常幹渴。
老天!她居然對著老朋友的臀部發花癡?!她簡直……莫名其妙嘛!
她急急收回視線,輕咳幾聲。
「喂,我說你啊,現在都已經是個大明星了,該不會還天天親自打掃屋子吧?沒請傭人嗎?」
「當然有。我的經紀人幫我請了兩個菲傭,一個打掃,一個煮飯。只可惜兩個做事都不認真,我正考慮把她們換掉。」說著,裴逸航停下動作,滿意地端詳閃閃發亮的地板。
「說實話,你換掉幾個傭人了?」
「這個嘛,今年換三個了吧。」他走向廚房洗手,一面回答她。
「已經換了三個?拜託!」她不敢相信。「現在才六月耶。」
「那有什麼?」他理直氣壯地。「我去年也換了十個。誰教她們達不到我的標準?」
「你的標準太高了啦,是正常人都達不到。」除非跟他一樣有潔癖。
而且他父親還是五星級飯店名廚,從小耳濡目染的他,不但是美食家也是烹飪高手,尋常菲傭煮的料理想滿足他?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雖然她很不願意承認,不過愛乾淨又會煮飯的他似乎比她還像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