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紅葉
「危險!」裴日藍迅速起將他撲倒在地,就在那一剎那,他們身旁的行道樹,在與克烈心臟同高之處,燒出了個黑洞。
裴日藍抬起頭搜尋紅點的來處,下意識想掏出口袋的槍,卻在見到眾人疑惑吃驚的眼光後,選擇拉起克烈,直往前奔。「快走!」
可惡,人這麼多,她不能在這裡開槍,會傷到無辜的人。
「他們在那棟大樓的頂樓,有兩個人。」克烈抬頭指向裝著淺綠色玻璃的十五層樓高大樓。「那裡也有。」幾乎每隔幾棟樓就有他們的人。
「你找死啊!」裴日藍氣急敗壞的扯下他的領帶,順勢拉低他的腦袋,「你是怕他們不知道我們在這裡啊!」在他們談話之際,又有兩棵行道樹遭殃。
「都已經跑一段距離了,竟然還有他們的人!」裴日藍光滑的額際上浮出一層薄薄的汗,臉頰因為急劇跑步而變得更紅潤,呼吸也急促起來。
逃命之餘,克烈仍不放過可以接觸她的機會,「藍,我抱你。」說話的同時他還真的將手伸過去。
裴日藍調整下呼吸,轉頭瞪他一眼,「抱你個頭。」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耍嘴皮子,難道他就不能安分點嗎?
「藍,我們進去遊樂場。」見到眼前大排長龍的景象,克烈拉緊裴日藍的手擠入人群中,將她的身子鎖在懷裡,刻意的壓低他令人注目的身高。
「混帳,你又來了!」都這個時候了,還對她毛手毛腳。
「噓!別說話,壓低身體,跟著人群移動。」克烈附在她耳畔正經八百地說道。
難得見他這麼正經,裴日藍決定聽他一回。
他們跟著人群往售票口移動,買了兩張票,丟下一千元就匆匆往裡頭跑,隨便進入一個離他們最近的遊樂區。
「呼!」克烈也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裡應該安全了。」兩人貼在牆壁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你沒事跑進來這裡做什麼?要是他們亂開槍的話,會連累到很多人的。」裴日藍看著週遭接踵而來的人群。今天是假日,人特別多。
「放心,他們不敢這麼做的,只有殺了我才能賺錢,他們不會浪費子彈去殺那些人的。」克烈脫下身上的外套,從背包裡拿出事先預備的另款帽子和人群中最多人穿的白色外套。幸虧他出門前臨時想到,他也順便幫藍準備了一套。「藍,換上。」
「你該不會是想……」裴日藍接過球帽和白色外套,腦中突然一閃,不確定的問道。
「沒錯。」克烈給她一個「你猜對了」的眼神。「既然錢都花了,人也進來了,我決定來個一票玩到底,話先說在前頭,要是沒有每一樣都玩過,我是不會出去的,要回去你自己回去。藍,給你三十秒考慮,看你是要先回去,還是要跟我一起玩。」他開始看著手錶數秒。
「我有得選擇嗎?」裴日藍認命的穿戴上新的外套和帽子。她怎麼可能丟下他不管?
「藍,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克烈又上前想擁抱她,裴日藍及時的伸手擋住。
「要玩還不快點!」她已經懶得罵他了,白白浪費她的口水。
「來了。」克烈笑出一口白牙,將兩人換下的衣服裝進背包裡,把背包往草叢裡一塞。壓低帽子,戴上與方才不同款式的墨鏡,朝遊樂區進攻。
踏進遊樂園的克烈王子,好比被放出籠子的鳥兒,優遊自在,好不快活。
相較起來,被硬拖來的裴日藍就可憐多了,不但要陪著他玩,還要隨時注意週遭情況,又得忍受克烈的聒噪和其它人異樣的目光,她覺得自己的神經已經快繃斷了。
「我拜託你,你能不能不要叫得這麼誇張?」從雲霄飛車下來後,裴日藍再次重複著說了N次的話。
「藍,放輕鬆點嘛!玩這個不叫,就沒有樂趣啦!」克烈還是這一百零一個回答。
「那你也不用每一個都叫啊!」刺激的設施他叫出聲也就算了,連不剌激的也尖叫了半天,在旁邊的小孩子還指著他,對他們的父母說,這個人比他們還膽小,丟死人了。
「有什麼關係呢?」他笑著揉亂她的短髮。
「很丟臉。」裴日藍打掉他不安分的手,「你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轉眼間已經快六點了,夕陽也沉了一半,幾乎每一樣設施他都玩過了,有的甚至已經不知道玩了幾遍,最重要的是,她的骨頭快散了,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玩這些遊樂設施,比當警察還累人。
「這麼晚了啊!」克烈看了下手錶,才發現原來他們已經在這裡待很久了。「我怎麼都沒發現?」
「你只顧著玩,怎麼可能會注意到!」裴日藍嘀咕著。
「我們回去吧!」再不回去,凱伊又要發飆了。說到凱伊,他應該有發現他的留言吧!他不但寫了紙條,還在計算機上留言,他不可能沒看到吧!
「走吧!」裴日藍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收線後,又打了另一通。
「你打給誰啊?」凱伊嗎?
「司機和凱伊,告訴他們我們要回去了。」
裴日藍一手拿過他手上剛從草叢裡取出的背包問道:「裡面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嗎?」
「沒有,只有我們換下來的帽子和外套。」克烈疑惑的看著她。
「那我要把它丟了。」她拿出裡頭的所有東西,分別丟入不同的垃圾桶。
「為什麼?」克烈知道她會這麼做,一定有她的原因,所以並未阻止,只覺奇怪的間道。「上車再告訴你。」
第四章
音樂聲狂囂地繚繞於原本寧靜的四十幾坪房內,凱伊滿意地呈大字型平躺於特別訂做的大型水床中央,聆聽著這首熱情也十足傲然的音樂。倏地,一道近乎無聲的腳步聲向他靠近,他想也沒想地將身體往左一翻……
咻──砰──
一道身影準確地撲上凱伊身旁的空位。
「凱,你的耳朵還是這麼靈,我還以為這次能撲到你身上,和你溫存呢!」這麼輕佻的話當然是出自於我們克烈王子之口。
「我的耳朵要是不靈,就等著被你壓死。」凱伊也懶得揮開對他胸膛性騷擾的色手,反正揮開了,過一會還不是又自動伸回來。他實在不想跟這個小子睡同張床,要不是為了他的安全,再加上他請的保鑣又是女的話,他真想立刻回雷巴達。
「你怎麼這麼說呢?實在太傷我的心了。」克烈收回自己的手,坐直身體,掩面低泣起來,還愈來愈誇張,從嚶嚶啜泣變成嚎啕大哭。
音樂的狂囂及克烈假哭的聲響貫穿凱伊耳內,他微攏雙眉,起身關掉音樂。
「阿克,是我錯了,你別再哭了行不行?」這種哭法怎麼看怎麼假,不過要是不出聲安慰的話,他一定會繼續哭,為了保護他的耳朵,他只好認命的認錯。
「早道歉不就得了,害我哭這麼久!」
算了!只要他不要在繼續荼毒他的耳朵,一切都可以原諒,「克羅和巴德後天就要來台灣!」
「什麼!?」克烈聽了差點趺下床去,「他們兩個來湊什麼熱鬧?」
「伊娜早上來過電話。」他初聽時也是大吃一驚,更令人驚訝的還在後頭。「克羅是奉老女人的命令來殺你,巴德是來替他想辦法的。」
「伊娜還有說什麼嗎?」這用肚臍想也知道,難不成他們也和他一樣千里迢迢來台灣觀光不成?
「有,她說這一切都是老女人和巴德的主意,叫你別恨克羅。」伊娜愛克羅他們都知道,不過那小子卻以為她愛的是克烈,所以才會對他有恨意。
要是沒有這層誤會的話,其實那小子也是將克烈當成兄弟來看的。
「我怎麼可能會恨他,他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克烈一向開心的臉上首次出現苦惱。
「現在怎麼辦?」講真話,希亞只有膽子和權力,沒什麼大腦,還不都是巴德在一旁出餿主意,偏偏巴德又是兵部侍長,手中握有重大兵權,別人動他不得!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倒是沒想那麼多。
「早知道會發生道種事,我真後悔當初姊姊死後沒立刻帶走你,我寧願讓你跟著我浪跡天涯,也不願見你每天過著不平靜的生活。」
「凱,說什麼傻話,我們要是那時離開,說不定現在的雷巴達早已經在希亞和巴德的統治下了。」克烈拉著他坐在身旁,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就像小時候傷心時,窩在他胸膛裡尋求安慰。
「阿克,我快被你摟得喘不過氣來了。」凱伊怎麼樣也推不開攀附在他身上的龐然大物。拜託,他以為他還像小時候那麼嬌小嗎?「放開我!」
「不放、不放!」克烈淘氣地將他摟得死緊,兩人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喂……你!」再不想個辦法,他一定會被他勒死。眼角餘光掃到不知何時倚在房門上的人影,他努力地從口中擠出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