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紅柚
「你記得這張照片是幾歲拍的嗎?」鍾情難掩高昂的情緒。
「應該是五、六歲吧?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關毅笙看著眼前每個人興奮異常的表情,直覺地認為他們一定有特別的發現。
「等會兒你就明白了。」鍾情說完就往書房走去,片刻之後她捧了一大本相簿出來,然後放在桌子上開始翻閱。
「你看。」她指著一張除了背景不一樣外,其餘可說是完全相同的照片給關毅笙看。
「MyGod!」關毅笙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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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大約三個小時的商談,且在雙方都互相體諒的情況下,算是有了初步的結論。事實上也沒有多大的改變,只不過是沈懷儀多了一個爹地及爺爺、奶奶,同時也多了一處避難所,基於這一點他才稍微心甘情願地認了那個爹地。
原本所有事情就這麼簡單輕鬆地解決,結果於音的一句玩笑話卻牽扯出更煩人的問題。
「你平常都這麼晚睡?」
一句帶著關切的問話突然從鍾情背後響起。
「喝!你嚇了我一跳。」鍾情轉身怒視著依照往常規定不可能留在這屋子的男人。
「對不起!」關毅笙真誠地道歉,他當然明白眼前的女人不歡迎自己留下來過夜。而現在自己能這麼隨心所欲,除了該感謝於音熱心瞎起哄外,自己擅於利用別人的把柄也是功不可沒,任誰也想不到鍾情這個聰明絕頂的女人,會因為這麼微不足道的理由而留下把柄。該稱讚她朋友至上的情操,還是該罵她笨蛋一個!
「怎麼,你也睡不著嗎?是不是我的床太硬了?既然如此,那我好心地建議你還是回飯店去睡比較舒適喔!」鍾情一副迫不及待要將人掃地出門的表情。
「不會,你的床軟硬適中,我睡得很舒服。」關毅笙語帶曖昧的說明,讓鍾情聽得不太高興。
「既然如此你就應該一覺到天亮。」
「本來我是快睡著了,可是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結果就驚醒了。」關毅笙實在很佩服自己說謊不會臉紅的功力。
「會嗎?我覺得走在地毯上真的是安靜無聲的,所以不可能吵醒你。」鍾情不太相信他的說辭。
「也許不是腳步聲,那可能就是歎息聲了。」
「這……」剛剛她的確不小心歎了幾口氣,所以鍾情不敢再強辯下去。
「這麼說來你是因為煩惱才睡不著,而且禍首應該就是我了。」
「你不必急於擺出愧疚的表情,這招苦肉計對我沒用。」鍾情趕在關毅笙變臉之前,先戳破他的計謀。
「你……」被當場捉包的關毅笙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你若要怪就去怪那個遺傳基因吧!」
「這麼說來我已經毫無勝算可言,因為那個欠揍的小於已經將你訓練到百毒不侵了。」
「沒那麼誇張啦!不過倒是真的要感謝你的優良基因。」
「怎麼說?」
「因為能生出一個鬼靈精的孩子還滿幸運的。」
「喔?」只要一想到湯姆對那小子心有餘悸的戒慎表情,以及自己親身與之較量後,關毅笙實在很難認同鍾情的見解。
「至少日子不會很無聊啊!」
「這……」鍾情出人意料的答案讓關毅笙無言以對,只能認真的盯著鍾情瞧,以瞭解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你不必懷疑我的話會暗喻另一種涵義,這不是我的行事作風。」鍾情極力控制自己無措的慌張情緒,盡量表現出乎常待人的那種淡然態度;即使事實上她已經因為從未被一個男人這麼熱切地注視而嚇住了。
「喔?這麼說來完全坦白才是你向來的處事態度?」關毅笙因為自己的一言一行能影響到鍾情而暗喜在心底,同時也很佩服她的自制力,他看得出來其實她已經很慌亂了。
「大致上是如此。」鍾情有所保留的回答,雖然她是有些慌了、亂了,但並不表示她的腦袋就停止思考;尤其面對的是縱橫商場、擅於算計別人的賺錢高手,所以要非常小心自己說出去的話會不會被反將一軍!
「可以感覺得出你很提防我。」關毅笙有點心痛。
「抱歉讓你有這種感覺,不過,我是對事不對人,絕不是針對你這個人,所以你也不必太在意。」
「我真的不太理解你的邏輯觀念,何謂對事不對人?」
「有這麼難懂嗎?將它比照當年你對事不對人的行為,就可以明白了吧?」
「我當年……你該不會在意……」關毅笙恍然大悟了。
「在意什麼?」
「在意當年的我只是將你當作隨便任何一個女人皆可。」
「錯了。」
「錯?」
「我不在意當年你無心犯下的錯,但我非常生氣你今天的決定。」鍾情恨恨地看著關毅笙。
「你指的是結婚這件事?」
「你很清楚嘛。」
「可是我不明白你拒絕的理由。」
「難道你不明白任何一個女人,都不能接受補償的婚姻?」鍾情生氣地質問,看似十分瞭解女人的關毅笙。
「補償?我不明白結婚跟補償有什麼關係?」關毅笙一臉疑惑。
「難道你結婚不是為了給我們母子一份補償?」
「你不覺得這樣的心態才真的是污蔑你們?」
「我是這麼覺得。」鍾情聽到超乎她預料之外的答案,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相信當年你會生下這個孩子,絕對不是為了將來能得到男方的任何利益,不是嗎?」
「當然!誰能保證孩子的爸爸一定會是有錢人?」鍾情不屑地說。
「所以你應該是基於不忍心毀掉一個小生命才生下這個孩子,不是嗎?」
「也可以這麼說,雖然這種說法對被生下的小孩不公平。」
「的確是不公平。」關毅笙想到因為自己一時大意而犯下的過錯,心裡就很不舒服。
「既然你結婚的出發點不是為了補償,那你到底為了什麼要結婚?」看著眼前一臉愧疚的男人,鍾情始終確信他目前結婚的動機完全是為了補償,只是彼此的說辭不一樣罷了!
「為了……」關毅笙直覺就要回答為了給他們母子一個交代,突然馬上想到剛剛自己信誓旦旦表明不是為了補償,結果「交代」跟「補償」又有什麼差別?
「這……」他一時回答不出來。
「這樣你明白了嗎?」鍾情瞭然於心地笑了下。
「看來我也算是個膚淺的男人!」關毅笙自嘲地笑道。
「沒有這麼嚴重啦!」鍾情真心地安慰關毅笙,然後遲疑地定定看著他。「倒是我突然想起一個有點唐突的問題,不知是否……」
「無所謂,不管什麼問題你都請問吧!」
「我在想如果你只是個平凡人,那麼當年你會如何解決這件事情?」
「我本來就是一個平凡人呀!」關毅笙不認同鍾情的說法。
「我相信你懂我的意思,你只要針對問題回答即可。」
「我想如果依照自己的處事態度,我應該會親自當面與你商討該承擔的責任吧!」
「譬如結婚?」鍾情假設地問。
「或許吧!」
「你甘願?」
「畢竟是我的錯啊!」關毅笙扯了扯嘴角。
「當個傳統的男人真辛苦又可憐!」
「你好像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他實在無法想像鍾情會是新潮開放的豪放女。
「我不能接受強迫性的結局,好了,現在你恢復成有身價的男人來回答,若是當年你回頭尋找且被你找到了,你又會如何解決?」
第一次見面時,他就已經將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大概做了一個解說,因此她才會因為擔心於音若知道一切事情的起因是由於她的粗心造成的,將會令她更自責,而留下把柄。「那就要看你如何決定,就如同現在一樣,不是嗎?」他挑了挑眉。
「你的意思是主控權在我?」
「沒錯。」
「你不用考慮到自己父母的心情?」
「是自己的兒子犯錯,我想他們也沒有任何立場說話。」
「這是你們家人的處事態度?」雖然之前他已明白表示絕不會強行帶走小孩,可是鍾情仍是十分存疑,畢竟對方有權有勢、不容小覷。
「等你親自與我的父母相處過後,就能完全相信我的話了。」關毅笙完全瞭解鍾情的想法,其實她的擔憂是很正常且合理的,因為所謂的上流社會就是這麼不堪!
「從湯姆身上感覺得出,你的父母應該不難相處。」
「湯姆?這跟湯姆有什麼關係?」聽到從她口中說出另一個男人的名字,他的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怎麼,難道你們不是好朋友嗎?」鍾情有點疑惑,為什麼他的語氣不是很愉快?
「我們的確是十幾年交情的老朋友,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問題。」鍾情突然想到他們之間可能發生了些外人無法理解的摩擦,就像她跟於音也會偶爾為了芝麻小事嘔氣。
她抬頭看了眼牆上的吊鐘,「哇!已經快一點了,真的很晚了,有話明天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