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怪癖將軍

第8頁 文 / 董妮

    早知如此,她應該多教他防人之心才對,也要督促他練功,他的拳腳功夫實在是太差勁了。

    他們也應該早些做真正的夫妻才是,雖然她真的很討厭與人有任何的肢體接觸。他大概也發現了,所以一直不逼她,任由她借口戰事繁忙來拖延,三不五時還會戲弄他,而他總是一徑兒地包容。

    她應該早點明白的,邵君不是別人,他是她的夫君,從小一直守護著她,無論她發生什麼事,他待她的態度從來沒改變過,一直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恐怕連她一天吃幾粒米都瞭若指掌。

    其實她也很想好好照顧他,為他梳發、束帶,服侍他穿鞋……也許一開始她會做得很差,但慢慢的,她終會熟練。

    她還有好多事情想和邵君一起做,有好多話想與邵君說。

    她捨不得邵君,她可以不要任何東西,獨獨拋不下這個溫柔的男人。

    上天啊,再給她一次機會吧!她想重新跟邵君做夫妻。

    神思飄然間,她許下唯一的心願。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股冷流從肚腹竄起,沿著四肢百骸一一撫平過去。

    走火入魔帶來的傷痛在冷流中消逝,她又可以呼吸了。

    好舒服。腹內的冷流和來自背心的熱氣中和,讓她整個人像泡在溫泉裡,暢快得忍不住要尖叫出聲。

    而事實上,她也叫出來了。

    「啊!」如鳳鳴般清亮的嘯聲發自她喉頭。

    下一瞬間,她身如飛箭,筆直射向高空,好快、好高,幾乎要融進那金黃的日陽裡。

    一勢力竭,她雙腿連踢,嘯聲再發,身形更直直上衝了丈餘。

    坐在地上,被她的行為嚇杲的邵君看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這還算是人嗎?她的武功幾時變得這麼高強了?

    他不知道,就在他將一身功力盡數送給她的時候,已助她脫胎換骨、更上層樓了。

    第四章

    當楚行雲從高空中落下時,連她自己都呆了。

    「什麼時候我的功力變得如此高深?」她不敢相信地望著長滿厚繭的雙手。習武不難,但功力要一再精進,那可得花上一番心血了。

    而要從一名武學高手達到超凡入聖的境界,那真的只能講時機。

    有的人運氣好,得天時、地利、人和相勸,想不成功都難。

    但楚行雲從不信自己有那番好運道,否則她的親爹也不會在她尚在娘親肚子裡時便撒手人寰,而再嫁的母親也在她三歲時因難產而過世。

    她在戰場上拚殺,靠的一向是不要命的衝勁與詭詐的計謀。

    當然,她敢拚命也是因為有邵君做她的靠山,要傷重到讓他束手無策是很難的,所以她拚得很安心。

    作夢也想不到,在未入三十之齡,她竟有幸打通任督二脈,邁向絕頂高手之路。

    「我……變強了,我……這是真的嗎?」她激動得難以自己。

    「行雲……」一個試探的聲音響起。

    楚行雲這才有心注意到其它。

    「君,你怎麼在這裡?而且……」天哪,他的臉色比紙還白。「你還好吧?」

    「我沒事,我是來找妳的。」一打完仗,諸兵士發現楚行雲又消失蹤影,便猜她八成又昏睡在戰場上了,便分頭尋找。邵君心底始終掛懷著她,自然也加入尋人行列。

    不過這一次的戰場是大海,還是一片高溫熾熱、足以烤熟人肉的火海,一干兵士真不知要從何方尋起。

    邵君卻隱隱有種感覺。楚行雲應該會在發財村附近。

    因為她最常失去知覺的地方,總在那一片又一片的血腥裡。

    他猜這是十年前那場事故留下的後遺症,但他著實無法理解,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一個可愛的女娃娃變得嗜血。

    不過他也沒想要問她,深怕揭開真相將造成她二度傷害。

    如果有一天她肯講,他會聽,至於現在……他只要知道,往血味最濃的地方行去必能尋獲她的行蹤就夠了。

    而事實也確如他所料,楚行雲就昏睡在鄰近發財村的小港口內。

    只是當他尋到她時,她竟呈現走火入魔之勢。

    在他給她餵了一顆回心丹,又運氣為她導正走岔的真氣後,她突然武藝大進,厲害得連他都瞧呆了。

    「妳……剛才……那是什麼功夫?好棒。」

    這問題的答案她也很想知道。「我也不曉得。下令放箭後,我就撞破海盜船,潛進海裡,本來是想隨便找個地方休息,哪知糊里糊塗漂到這裡,後來……」她開始作噩夢,惡魔再次伸出邪惡的利爪企圖撕裂她。

    她拚命與惡魔搏鬥,卻始終略遜一籌,就在她以為要被拖進黑暗裡時,那恐怖的惡魔發聲了,沙啞低沉的嗓音像煤炭刮著鍋底,刺耳至極。

    但她死都不會忘記這惡魔給她帶來的傷害,她曾日日夜夜詛咒著「牠」,只求與「牠」同歸於盡。

    雖然身體已疲憊不堪,她仍想盡辦法運足氣力,試圖給予惡魔致命的一擊。

    而就在願望即將達成的瞬間,轟地,她體內爆開一團烈焰,霎時,燒灼得她全身筋骨欲融。

    然後……

    她清醒,發現自己武功日進千里,而邵君卻一臉鐵青。像是病了很久。

    「君,你要不要給自己診斷一下,你的臉色好難看。」她說。

    邵君擺擺手,想要站起來,卻腳軟地倒下。

    「我沒事,不過有些乏力。」他掏出一粒藥丹吞下。

    楚行雲往旁一掠。

    「妳去哪兒?唉喲!」見她欲走,他著急得想追人,不意身體竟虛得連移動都無能為力。

    「君!」楚行雲急急轉回來扶了他一把。「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樣子,你快快運功將藥效化開,我幫你護法。」

    「不必了。」他搖頭。「我沒力。」

    「怎會沒力?你的內功一向不錯啊!雖然拳腳功夫差透了。」她一直很希望他搏擊的技巧能夠厲害一點,這樣在戰場上要保住小命的機會也大一些,偏他討厭動刀動槍,就一直肉腳到現在了。

    他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沒了,我現在提不起一絲內力。」

    「怎麼可能?」她纖手迅速搭上他腕脈,脈象紊亂而空虛,竟似普通人一般。「你的內力呢?」

    「不知道。」

    她差點被他氣死,幸好長年在生死中搏鬥,養出了一些冷靜。

    「把你這半天來做的每一件事都說來聽聽。」

    說起這邵君啊!醫術是一流、內功稱二流、拳腳屬三流,至於生活能力,那根本是不入流。

    他天性帶著一點迷糊,加上年幼無知時跟錯師傅,教他什麼人饑己饑、人溺己溺的鬼道理,養出他一副濫好人個性。

    他天真的以為,別人餓了,好比自己肚饑;那麼,別人飽了,自己當然也就會感到飽足。

    於是,他毫不吝惜地幫助他人,救人幾乎不收診金,醫術是進步了。名聲也平步青雲地上升,不過口袋裡的金銀卻是日漸稀少,頗有散盡家財的徵兆。

    若非楚行雲將他拖進軍營裡,大大減少了他被人騙的機會,恐怕現在邵家的家產全敗光了,邵君也要加入丐幫,向成千上萬的乞丐看齊。

    邵君一件一件數著自己幹過的好事。「幫小男孩療傷、給劉公公一瓶護膚香油、幫幾名不小心跌傷的士兵整整筋骨……」

    「等一下,你把那幾名去找你整筋骨的士兵名字記下來給我。」邵君那張臉太美麗了,總引來無數狂蜂浪蝶竟逐香。平常楚行雲在的時候還好,一班兵士畏於她的氣勢,會稍微收斂一點。可一旦她領兵外出或者力竭昏睡時,那些傢伙又開始蠢蠢欲動,尋逼各種爛借口,只求能接近邵君。

    甚至還有一些蠢貨,不惜給自己身體弄上一道傷口,但求見邵軍醫一面。

    她從來不寬待那種白癡,一旦查獲,絕對軍法侍候。

    「然後,你繼續說,幫兵士整完筋骨後,你又做丁些什麼?」她問。

    他歪著頭想了一下。「到發財村找妳,發現妳倒在沙灘上,像是走火入魔,於是便餵了妳一顆回心丹,並且為妳運功化開藥力。」

    楚行雲一聽,幾乎暈厥。

    「我以前不是跟你說過,無論發生什麼事,不准你替我運功?」她練的功法是一種速成而帶著邪氣的東西。

    它能很快提升練習者的功力到達一定的程度,但想更進一步,卻是極端困難,除非有哪個練了道門正宗內功的笨傢伙願意為她作嫁,將滿身功力盡數奉送,否則她一生很難攀到頂峰。

    而邵君練的正是正統道家氣功,更了不起的是,年近三十五了,他還保持童子之身,功力之純對她這種修行邪功的人來說,簡直是通天徹地的大補丹。

    於是,她千叮嚀萬囑咐,要他絕對不可以幫她行功,就怕清醒時抵抗得了補丹的誘惑,一旦神智不清,她會把他吸成人干一隻。

    「但剛才情況那樣危急,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妳發生危險?」邵君辯駁。

    「那你在行功期間就沒發覺,有一股吸力將你的功力不停地往外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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