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莫顏
林蓓蓓羞紅著臉點頭,將女兒交給了他們,靠入丈夫的懷中,正要朝花店走去時,小浩天硬是擠入他倆中間。
「我也要去!」小浩天大聲說。
項母插腰道:「臭兒子,你想當電燈泡呀!不准!」
「我要跟蓓姨去!」小浩天賴著蓓姨,不肯鬆手。
林蓓蓓嬌艷一笑,索性一手勾著無奈的丈夫,一手牽著小浩天,三人一塊兒往花店走去。
沒多久,項靖榮的弟弟和弟媳來了,弟媳手中也抱了一個五個月大的女娃兒,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獨生女,取名儂儂。
在這輕鬆溫馨的時刻,男人們在談事業,女人們則抱著嬰兒到一旁逗著玩,沒人預料到接下來即將發生的危險,一輛黑色轎車猛地衝來,驚天動地的煞車聲將他們四人嚇呆了,四位蒙面大漢突然下車,衝過來將項靖榮弟媳手中的嬰兒給搶走。
女人紛紛尖叫,男人們奮力抵抗,但哪敵得過有備而來的歹徒,對方不僅身形慓悍,手段還很凶狠,對於掙扎者絕不留情,搶到嬰兒後連開兩槍,便立刻上車逃逸無蹤。
「弟弟!弟妹!」項靖榮驚惶地瞪著身染鮮血的弟弟和弟媳,早已失去了冷靜。
「快救……救……」弟媳困難地開口,衣服上的紅漬不斷地擴大,看得教人怵目驚心。
「放心!我會把儂儂救回來!」
項靖榮的妻子淚流滿面,她也受了傷,但不礙事,對老公哭泣道:「靖榮,儂儂在我手上。」
「什麼?」
「被搶走的是雪兒啊……」
身後突然響起一聲女人的驚呼,他們一同轉頭,是蓓蓓,整束的玫瑰花掉落在地上,她不停地搖頭,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突來的打擊與驚嚇,令她昏倒在丈夫的懷裡。
看著滿地的鮮血及悲慟的哭號聲,小浩天呆愣地站在原地,八歲的他分不清滿佈地面的紅色是血,還是被風兒吹散的玫瑰花瓣。
但他永遠不會忘記,他的新娘不見了,棠雪兒消失在滿地飄落的紅色花瓣中,這一消失就是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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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後——
在半露天的溫室裡,空氣中飄著花草熏香,庭園裡的瑪格麗特圍繞著以天然石塊砌成的浴池,池分兩邊,一冷一熱,除了微風偶爾拂過花瓣綠葉,房裡靜謐得連呼吸都嫌大聲。
池子的另一邊是開放式的房間,木製的深褐色地板上放置著一張軟榻,兩名嬌美如花的女子來回穿梭,象牙白玉般的巧足舉步輕柔,一人負責調製瓷盆中的天然藥草,裡頭散發出淡淡的花果香;另一人則用她一雙巧手,將藥草塗在男人的背上按摩推拿。
這是一間私人的SPA按摩室,一個專屬於項浩天的私人禁地,除了他的好友耿紹懷之外,任何人皆不得其門而入。
兩名女子粉頰微紅,含羞的目光癡情地落在男人結實強壯的身子上。
即使已不知看了這胴體多少回、摸了這胴體多少次,兩位專業SPA按摩師依然臉紅心跳。他擁有完美迷人的結實體魄,銅褐色的肌膚充滿了野性的爆發力,光是看就教她們唇乾舌燥,恨不得自己被他吃了。
原以為近水樓台先得月,但這話在項浩天身上可要改寫了,這男人若不是定力超好,就是對女人沒興趣。
她們說什麼也是SPA界的頂尖按摩師,號稱是最美艷的姊妹花,許多揮金如土的政商名流莫不想高薪聘請她們成為自己的專業按摩師,圖的就是想一親芳澤。
她們沒讓男人碰,為的就是要等待一個夠格的男人來佔有自己,項浩天是力皇集團的接班人,相貌英俊,粗獷豪邁,她們一看就知道他是男人中的男人,跟戰車一樣耐久好用,戰鬥力強,子彈無數。
如此精力無窮的男人,絕對需要時常宣洩,問題是幫他按摩一個月了,不論她們如何使出渾身解數,穿得如何性感清涼,他一躺上按摩床便睡得跟死人一樣,眼睛睜都不睜一下。
不睜開眼睛,教她們如何搔首弄姿引誘他呀!
兩個女子心下才埋怨著,忽爾發現項浩天睜開了眼睛,深不見底的黑瞳像夜空中的星子般璀璨奪目,正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們。
太過突然,這下子可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女子們感到驚喜與無措,而那致命迷人的眸子居然笑了,更讓她們興奮得只差沒投懷送抱去。
項浩天勾著笑意,目光的落點處卻是按摩師身後門邊那抹俊朗的身影。原來耿紹懷才是令他嘴角上揚的對象。
「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你。」
「喔?那我走了。」耿紹懷揮手拜拜,又轉身往原路走回。
「站住!」
項浩天跳起來,也不管自己正一絲不掛,一百八十七公分的身材宛如希臘雕像似的巨大魁梧,從寬厚的肩膀一直到結實的小腿,每一塊肌肉都是力與美的結合,還有那緊實的臀部、無一絲贅肉的線條,任何女人見了不熱血澎湃才怪。
唯一遮蔽重點的大毛巾當場脫落,讓一旁驚見雄偉的兩位按摩師瞬間屏住呼吸,飢渴的目光就這麼直直盯著,還猛吞口水。
果真是……天賦異稟哪……
「你的『槍』露出來了。」耿紹懷很好心地提醒。
「少故意扯開話題,既然來了就別想逃!」
逃?笑話,他是怕旁邊兩隻餓虎看到會忍不住衝動,為了保護好哥兒們的貞操才告訴他的。
「你不是在按摩?」
「不按了,我和你今天一定要分出個勝負!」話落,項浩天立刻對兩位按摩師命令:「今天到此為止,妳們先離開吧!」
兩位女子一點也不想放過「賞鳥」的機會,但又畏於項浩天的威嚴,幾經掙扎才百般不情願地離開,走時哀怨的目光仍不停地朝他射來,偏他竟還渾然不覺。
少了閒雜人等,現在就剩他倆了。
「這一次我一定要殺得你片甲不留!」項浩天語氣森冷地威脅,峻凜的面孔目露凶光,起碼可以把人嚇死好幾次。
耿紹懷斯文的俊臉露出一抹苦笑。「先把你的『槍』收起來吧,它還指著我呢。」
項浩天抄起一條大毛巾圍住下半身,大步走向酒櫃,拿出兩瓶威士忌及兩個大酒杯,接著興致勃勃地搬出一整套特別訂做的象棋。
棋子全由石頭所打造,棋盤也是特地請專門的石雕大師鑿刻在花岡巖製成的桌子上,這樣的象棋全天下獨一無二,項浩天指的分出勝負便是指下棋。
長這麼大,他還沒有遇見過什麼打不倒的敵人,耿紹懷是唯一和他平分秋色的最佳戰友,他最近又研究了新的棋局,急著向耿紹懷挑戰。
耿紹懷目光一亮。「你去哪弄來的?」
「這可是我特地到中國雲南,找當地赫赫有名的石雕師父做成的石棋。」
他倆同是棋癡,對棋子的講究自然高,玉棋、瑪瑙棋、水晶棋都做過了,石棋是最新的玩意兒。
看到石棋,耿紹懷當下也興致勃勃地過來坐下,兩個棋癡立即展開一場鬥智的廝殺。
「聽說力皇集團這個月又搶走傑門集團好幾位大客戶,快讓傑門生存不下去嘍!」耿紹懷盤腿而坐,一手倚著膝,撐著俊美的臉龐說道。
「你這個傑門集團的少東不要說風涼話,我可是依你的心願。」項浩天先攻,出「馬」打前鋒。
耿紹懷沒有猶豫,將「車」往前移一格。「傑門集團近期內會以齊人之道還治齊人之身,最好預先防範。」
「有傑門集團的少東當內應,我只需蹺個二郎腿下棋便成了。」
世人都知道「力皇」和「傑門」這兩大集團是世仇,宿怨已久,不只在生意場上競爭,什麼商業排名也都要爭,項家和耿家世世代代老死不相往來,祖宗自古有明訓,絕不和對方家族有任何牽扯。但他們絕對想不到,鬥到年輕人這一代,項浩天和耿紹懷表面上是敵人,私底下可是好得不得了的朋友,同為二十六歲的兩個年輕人,抱負相投、眼光相投、臭氣更相投。
近來傑門集團投資頻頻失利,其實是耿紹懷的計策,耿家老祖宗地下有知,恐怕會從棺材裡暴跳出來,大罵他這個不肖子孫。
殊不知,耿紹懷之所以這麼做有其用意,傑門集團內亂紛紛,他身為接班人,對傑門的未來有責任。
「若要重整傑門集團,只有這個方法。」
「倒了也無所謂?」吃下對方一顆棋子,項浩天嬉皮笑臉地問。
「如此才能將霸佔傑門的舊勢力真正驅除,傑門需要新氣象,而舊有的董事會卻阻礙了這股新氣象的產生,我身為第五代繼任者,有責任為傑門的永續經營盡早鋪路,何況傑門根基穩固,不會因為失去一、兩億的大生意而瓦解,將軍抽車。」
項浩天一愣,十分懊惱,低斥一聲。不行!他得專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