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孟芷
以前他怎麼吼她、欺負她,她都可以不計較,可是,他今天故意讓她在江穎面前,丟了完美的形象,她脾氣再好,也會忍不住動怒啊!
江旭野微微一笑,手指彈開揪住他衣服的小手。「記仇,並不是只有小孩子的專利。」
「你……」溫樂兒瞄了江穎的後腦勺一眼,不想在他面前留下更差的印象,嗓音再度壓低一些。「好好好,那我跟你鄭重道歉,我剛剛不該破壞你和那女人的好事,你想怎麼懲罰我,我隨你,但等到明天再說好嗎?現在,我求求你,別搞破壞了,我好不容易才盼到江穎回來——」
「你究竟看上那臭小子哪一點?」她如此心急的模樣,讓他的心忽地沉悶起來,有點不是滋味。
「什麼?」她微愣,沒料到他會突然冒出這個問題。
「那臭小子比任何人都還來得高傲、難以親近,你怎麼會喜歡上他?」他雙手環胸,睨著她。
「我……」她忽然害羞起來,雙頰暈紅,小小聲地回答:「在我十五歲那年,看到十九歲的江穎在台上演奏鋼琴時,我就覺得他好帥,被他那種冷傲的氣質深深吸引住,當時我就知道自己被他電慘了……」
剎那間,江旭野清楚感覺到一股陌生的酸意拚命從心窩泛出,他根本無法遏止,情緒變得更加煩躁,忍不住開口斥罵著自己的反常。「媽的!」他究竟吃錯什麼藥了,連他自己都無法釐清自己的思緒。
溫樂兒一愣,瞇起水眸,滿是惱怒。「我就是喜歡他,關你什麼事?」還罵髒話咧,真是粗魯的男人!
他張嘴想反駁,但卻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他靜默幾秒後,冷冷地吐出:「的確是不關我的事!」
「那你就安靜一點。」她嬌瞪他一眼。
他輕哼了聲。
她推開他,坐回江穎身旁,不想浪費時間,努力鼓足勇氣,準備告白。「那個,江穎……」
江穎轉過頭,望向她。
「其實呢,我從十五歲時就一直很喜歡你了,只是後來你出國了,我沒有機會向你表白,現在你回來了,我……」她一臉羞澀,低垂著腦袋,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唔。」江穎輕扯唇角,淡淡應了聲,便不再吭聲。
室內陷入寂靜之中,幾分鐘過去——
不會吧,聽見她的告白,他就只有「唔」一聲而已?
久等不到所想要的回應,溫樂兒著急地抬起頭,看向江穎。「我……你沒有話想對我說嗎?」
「我該對你說什麼?」江穎挑眉,反問道,態度有些淡漠,顯然對她沒有什麼興趣。
「說……」溫樂兒咬著下唇,有點惱了。
她剛剛都說得那麼清楚了,難道還要她直接撲上去,揪住他的衣服,大聲詢問他願不願意和她交往嗎?可惡,她畢竟是女孩子,也是會害羞的耶!
不再理會她,江穎關掉電視,逕自起身離開。
「江穎……」溫樂兒瞥著那抹離開的背影,嬌容滿是沮喪,雙肩無力地垮下。嗚嗚,這輩子第一次告白,結果怎麼會是這樣呢,好心酸喔……
江旭野大刺刺地往她面前的單人沙發坐下,湛黑瞳眸緊凝著她,削薄的唇瓣揚起笑弧,先前心中那股難解的煩躁情緒,在這一瞬間竟完全平靜下來。「這下,你總該死心了吧?」
溫樂兒瞇起美眸,瞅住他,不甘心地嘟嘍:「江穎又沒有直截了當地拒絕我,我為什麼要死心?」
「阿穎擺明了對你沒興趣,你還不放棄?還想纏著他?」聞言,他黑眉斂起,語調忍不住拔高。
「我只要再主動一點、再努力一點,我相信總有一天,江穎會感受到我的真心,願意接受我的!」她挺直背脊,雙拳緊握,眼眸染上堅定。她都暗戀江穎那麼多年了,千萬不能因為這一點點打擊,就輕言放棄啊!
「少作夢了。」他哼出譏笑。
「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溫樂兒站起,走出視聽室,準備回到溫家。
望著那抹窈窕倩影離開,江旭野臉上笑容緩緩消失,眸色變得十分黯沉,他摸上自己的胸口,感覺心臟彷彿裝載了什麼,沉重、鬱悶得不堪負荷。
這瞬間,他發覺自己染上一種不明之病,而且,還病得不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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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七點,吃早餐的時刻,溫樂兒揪起還在睡眠中的妹妹,一同來到江家,絲毫不想錯過任何能與江穎相處的機會。
江母前來開門時,見到溫家兩姊妹,隨即露出歡迎的微笑。「你們來了呀……允萱,你怎麼累成這樣子?」見到溫允萱連站在門口前都還猛點頭打瞌睡,江母探出手揉揉她那頭俏麗短髮。
「她昨晚不知道跑去哪玩了,到了凌晨四、五點才捨得回來呢。」溫樂兒睨向溫允萱,嗓音沙啞地說。
「哪有去玩?我是在同學家設計畢業展要穿的服裝啦!」溫允萱睜開惺忪睡眼,一張粉雕玉琢的精緻臉兒寫滿抗議。
「最好是這樣啦,別以為老爸老媽不在家,就可以整夜不回家,咳……」喉嚨一陣搔癢,溫樂兒咳了幾聲。
「樂兒,你怎麼了?感冒了?」江母牽著兩姊妹走入屋裡,關心地問。
「是啊,有點感冒了。」溫樂兒微扯嘴角。唉,想起為了告白,在寒冷的夜穿著清涼的衣服,卻沒有得到江穎愛慕的眼神,反而讓自己染上感冒,她就覺得好丟臉喔。
「那等會兒吃完早餐,我煮一碗薑湯給你喝,讓你祛祛寒啊!」江母拍拍溫樂兒的手。
「好啊,謝謝江姨。」溫樂兒點頭,視線在屋內搜尋,見不到心中所想的那個男人,有些失望。「怎麼沒看到其他人啊?」
「我家老頭今早到香港處理一些事情,阿穎去晨跑,還沒回來呢,旭野那小子還在樓上睡覺。」江母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睏倦至極的溫允萱一走到餐廳,馬上往椅子坐下,小腦袋「砰」地一聲,擱在桌上,旋即沉沉睡去。
「既然這丫頭那麼想睡覺,就別讓她過來了呀。」瞥了溫允萱一眼,江母抿唇笑了笑。
「她等等還要去學校上課,早點把她挖起來,免得她遲到。」溫樂兒跟著江母走入廚房。「早餐吃什麼?我一起來幫忙準備。」
「不用,我來就行了。說到遲到,樂兒,你上二樓幫忙把旭野那小子叫醒,他今天早上九點還得去公司主持一場會議咧,如果他又睡過頭,延誤重要的會議,我家老頭知道了,一定會氣瘋。」江母將溫樂兒推出廚房。
「我?」
「對,就麻煩你啦!」江母點頭,有些不放心,再度慎重吩咐:「記得,一定要他完全清醒,你才可以下樓喔。」
「喔。」溫樂兒嬌顏一垮,轉身往二樓爬去。
每個認識江旭野的人都知道他超級嗜睡,早上很難叫得醒,當他被吵醒後,又會有很嚴重的起床氣,像一頭被惹火的狂獅,兇猛地胡亂發飆,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他也不會給面子。
這會兒,江姨還偏偏派她去喚醒江旭野,無疑是叫她去送死嘛,嗚嗚……
溫樂兒到了二樓,站在江旭野的房門前,在門板上敲了幾聲,等了一會兒,裡頭都沒回應;,她轉動門把——開了!
她定入房裡,見到江旭野裸著精壯結實的上半身,趴睡在床褥上,腰際以下覆蓋著黑色蠶絲被。
她刻意放輕腳步,走到床邊,探出手指,輕戳他擱在枕頭上的腦袋,輕聲喚道:「江旭野,起來了。」
沒反應。
「起來……」秀眉微顰,她改用手指輕彈他的臉頰。
還是沒反應。
「江旭野,起來!」她掐捏他的臉頰,加大音量。
江旭野發出粗重的咕噥聲響,翻轉過身子,仰躺著,隨著他翻身的動作,身上的黑色蠶絲被滑落地面,赤裸的完美體魄大刺刺地呈現在溫樂兒眼前。
「哇,我的媽呀……」溫樂兒不意瞥見他腿間的禁忌,嚇得連忙閉上眼,小手從地面撈起被子,再胡亂地往他赤裸的身子蓋去。
有沒有毛病啊,這種寒冷的鬼天氣,他竟然還裸睡?!
由於她粗魯地將被子蒙蓋住江旭野的臉,教他難以順利呼吸,他伸手抓下被子,微微睜開一眼,瞅見站在床邊的溫樂兒,腦子尚未完全清醒,一時之間將她誤認為昨夜那名新女伴,長臂一伸,猛力將她拉入懷中,沉聲吼:「別吵!」語畢,他逕自閉上眼,繼續睡去。
溫樂兒被他的鐵臂箍制住,臉蛋貼在他赤裸的胸膛前,感覺他噴張的肌肉傳來陣陣溫熱,她羞紅了臉,連忙推他,企圖掙脫開。「江旭野,放開我!」
「別吵!」濃濃的睡意纏繞,他的腦子依舊昏沉,懶得睜開眼,凶狠咒罵了聲,一個翻身,緊緊壓住她。
溫樂兒嬌軀一僵,感覺他腿問的禁忌曖昧地頂著她,她雙頰瞬間燒紅一片,小手推上他的肩頭,嚇得頻頻叫嚷:「該死的江旭野,你……你快點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