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單飛雪
月盈盈,祖穎抱緊姬國光,膝蓋發軟。柴仲森抓著她的肩膀。支撐著她的身體,熱情地吻著她。
久違的情慾,在這刻甦醒。姬國光的香氣,和服布料散發的氣味,還有來自他身體的溫暖,令祖穎昏昏然。
柴仲森貪婪地吻著伊人柔軟的唇,她嘗起來是這麼的美好。連日的思念,將情慾催得更炙,對她的情意非但沒少,反而更激烈!他甚至清楚聽見,自己激動的心跳,身體也因為她而燙著。
他怎麼能離開她?他的女神,他快樂的指針。她害得他難受,可是這會兒抱到她,又全都忘了。她傷害他、挫敗他,他卻是這樣不爭氣。這會兒竟高興得要命?
他一再覆住她的唇,吻得她喘不過氣,這才不捨地放開她,滿足地看著她。因親吻的緣故,她的眼色朦矓了,臉頰紅艷,唇瓣也因親吻顯得豐潤,閃著光澤,非常、非常性感。
「我、我頭暈……」祖穎喘著氣說。
柴仲森的眼瞳變得深而幽遠,他接過姬國光,單手拽著花盆,拉住她的右手,將她推到門前,左手扣住她右腕,強悍地將之抵在門上。
祖穎呆在門前,心慌意亂,不知所措。他的表情很陌生,黝黑的雙眸盯著她。目光是不禮貌的,帶侵犯意味的。
他湊身過來,熱氣襲著她,她便怯怯地,軟靠著門扉,心直往下墜,墮入了無底深淵。
他靠過來,熱的嘴又再次摩挲她的唇,她閉上眼,身體輕顫,深處搔癢著,毛管興奮著,她感覺自己在融化,甜蜜地融化……
他又吻了她,那熱的、鋼鐵般強硬的身軀抵著她,他開始另一次纏膩貪婪的親吻。
她沒反抗,也沒抱住他,只是傻傻地、羞怯地陶醉在他的親吻裡,舌頭怯怯與他纏綿,試著響應他的吻。
這個大膽的舉措,就是她的「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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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國光回到原來的位置,客廳中央,移動式的泡茶器具,正噴著蒸氣。柴仲森與祖穎隔著日本桌,對坐著品茗。
刻意忽略方才失控的舉措,祖穎有點懊惱,心亂如麻,卻仍強自鎮定地捧著茶杯與他聊天。
「以前以為你搞這些個花花草草只是興趣,沒想到能養出姬國光,原來還挺專業的……」
「我做任何事都很認真的,一下決心,就不輕易動搖。」他意有所指地瞅著她。
她不傻,聽出弦外之音。
現在她還能厚顏地說他們只是朋友嗎?上次是喝醉了才犯錯,這次呢?剛剛她甚至很享受地跟他熱吻。
我怎麼搞的?祖穎迴避他的視線,心神不寧。「難怪你一出書,銷量就很好。」尷尬得很,她連忙找話題。
「我買到姜綠繡的小說了,我承認她寫得好,不過我更欣賞妳編輯的能力。」
「這本書姜小姐花很多精神,當然要把她的心血好好地做,嗯哼……」清清喉嚨,很好,沒話講了,尷尬。都怪那該死的吻,害得她很不自在。一口乾了茶,拎了皮包打算告辭。
「很晚了,我……」她發現皮包另一端被他揪住。
「再坐一會兒。」
「呃……」祖穎坐下,但立刻後悔,因為柴仲森又開始亂說話了。
顯然他這次鐵了心,要把他們的問題攤開來,開天窗說亮話,直擊問題核心——
「上次妳說,妳爸叫妳嫁誰,妳就嫁誰……」所以問題是她爸。
祖穎臉一沉,打斷他的話:「我們又要吵架了嗎?」嗶嗶嗶嗶,心中警鈴大響。
「這次我不發脾氣,我保證只是想瞭解為什麼。」他懶洋洋地說。
「我幹麼跟你聊我的婚姻大事?」嗶嗶嗶嗶∼∼祖穎開始防禦。以為把她吻得昏頭昏腦,情況就會顛倒?她警戒,開始武裝。
柴仲森注意到了,她又開始劍拔弩張,反應過度。唉,命苦,遇到個一說愛就齜牙咧嘴的女人。他學聰明了,不能激怒她,她一卯起來,比他還狠。才剛吃足苦頭,他絕不笨得重蹈覆轍。
他故意漫不經心地說:「因為妳說我是妳最好的朋友,所以我關心妳的婚姻大事,這很合理吧?」
「有嗎?我說過這種話?」少蒙我!
「等我一下。」柴仲森回房,將日記取來,翻開某天某夜,指著其中一行,念起來——
「我跟她說如果只能和妳當朋友,我要當最特殊的一位。她說,你已經是。」柴仲森放下日記,覷著祖穎。「妳說的。」
祖穎瞠目結舌,是否作者都有愛做筆記的毛病,把人家的話牢記在紙上?恐怖!
祖穎坐直,清清喉嚨。「好,你愛聽就說給你聽。這個星期天,我要去曜華飯店相親,我爸安排的。早上跟一位公務員相親,下午跟個工程師相親。」
這時嗶地好大聲,熱水滾了,茶壺一直嗶個不停。祖穎指著茶壺:「喂,水滾了!」
蒸氣騰騰,嗶聲大作,柴仲森卻木無表情。
他沒聽錯吧?她要相親?慘!他要快想對策,對,不要慌,想對策。可是他還沒想到對策,倒先想到祖穎披婚紗嫁給某甲某乙的畫面,新郎不是他!這一想,不得了,心揪緊,很慌哪!
「水滾了喔!」祖穎再次提醒,見他還是呆坐著,像失了神。算了算了,她挽起袖子,接下泡茶的工作。「是你自己要聽的,聽完又這樣。」犯賤咩。
祖穎洗茶杯,換茶葉,泡一壺新茶,幫他添一杯。「喏,喝茶。」
柴仲森沉默了會兒,鎮定下來。問她:「妳會喜歡公務員或工程師嗎?」
「不知道,重點是我爸喜歡。」
「妳有可能相親後就結婚?」
「機率不大,說實在的我也不想相親,只是給我爸一個交代,我沒打算結婚的。」
她只是去敷衍,不可能馬上嫁人的!他這樣安慰著自己,但還是因這消息而心驚膽戰。
他舉杯,輕啜了口茶,放下杯子,看著她。「如果妳結婚,我一定會受不了。」
祖穎好笑地問:「幹麼?要自殺啊?」她開玩笑,但他那雙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害她毛起來了。「喂,我警告你,我最瞧不起那種動不動就鬧自殺的人喔。」
柴仲森垂眸,苦笑地說:「這幾天沒見到妳,我作了個夢。」
「什麼夢?」
「夢見妳穿了件好漂亮的禮服,跟我結婚。妳跟神父說,妳會照顧我一輩子。」
「你作夢。」祖穎哈哈笑。
「妳對我講話真直接,可是我看妳跟別人說話時還挺婉轉的。」他也笑了,笑容裡藏著無限包容。
祖穎怔了怔,托著臉思索。「好像是喔……」
柴仲森動手扯了扯她的發。「祖穎,就算不結婚也沒關係,只要偶爾和妳這樣坐著喝茶聊天,我就很幸福了。」
他眼裡的溫柔,吸引住她全部的注意。這樣看著他,帶給她某種喜悅,他說的話語令她心悸。她低頭,握著茶杯,笑了笑。
「你真是個怪人。」看起來冷酷,卻常令她覺得好溫暖。
「妳也是怪人。」他嘴角掛著懶洋洋的笑。
「我?」
「是。」
「我哪裡怪?」祖穎抗議。
他朝她微笑,眼中閃著溫暖,慢條斯理地說:「妳看起來精明幹練,其實少根筋。一副聰敏的樣子,其實很無厘頭。乍見以為妳成熟獨立,相處後發覺骨子裡愛照顧人。妳很有母性光輝,聖母瑪利亞……」
「聖母瑪利亞?」祖穎疑惑地瞅了他一眼,然後他們一起仰頭駭笑。
他湊身過來,愛寵地摸摸她的臉,黑眸閃著笑意。
「誰要是娶到妳,就太幸福了。」
當晚,祖穎沒喝酒,卻醉醺醺離開,被柴仲森電得三魂丟了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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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戀愛呴?」張編輯問祖穎。
「沒有。」祖穎搖頭,跟著猛打噴嚏。
「花是誰送的?」李編輯指著祖穎桌上的粉紅玫瑰問。
「柴……柴、哈啾∼∼」對花粉過敏哩。
張編輯跟李編輯對望一眼,點頭齊聲道:「柴仲森送的。」
兩位編輯對著祖穎搖頭,嘖嘖嘖個不停,他們沒戀愛才怪。
李編輯罵:「狡辯!」
張編輯冷哼:「虛偽!」
祖穎閃著淚光,揉著鼻子解釋:「我們只是好朋友。」
兩位編輯仰頭,嗟了好大一聲,擺明不信。
「好美的玫瑰花喔。」主編過來捧起花欣賞,祖穎噴嚏連連,主編覷著祖穎。「一直打噴嚏,對花粉過敏呴?」
「好像是……哈啾∼∼」祖穎又打了個好大的噴嚏。
「唉,那這花給我好了。」主編捧了花就走。
「凍ㄟ。」祖穎伸腳攔她,目光透著殺氣。「放下花,哈啾!」想偷她的花,粉大膽喔!
主編和編輯們覷著祖穎,主編問:「妳跟姓柴的是不是在戀愛?他最近常來接妳下班。」
「沒有,真的沒有。」祖穎用力搖頭。
主編斜眼覷著祖穎。「假惺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