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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頁 文 / 茱麗·嘉伍德

    「我的胃沒事。」他不耐煩地說,然後回到剛才的話題。「只要是跟塞奧有關的事,妳都有妳的一套解釋。妳倒是說說看,為什麼他老是盯著妳看?諾亞注意到了,聽他一講,我也注意到了。」不待她爭辯,他又說:「妳知不知道諾亞是聯邦調查局探員?他像塞奧一樣佩戴著槍。我看到槍就別在他的腰際。我說的不會錯,塞奧認識一些有權有勢的朋友。」

    「而你認識許多人需要。」

    傑可喝完牛奶,再把杯子放進水槽裡。當他轉過身來時,她在刺眼的燈光下注意到他滿臉倦容。

    「你先回家吧,酒吧交給我和塞奧來打烊。」

    「我可以自己來。」

    「我知道你可以,但接下來的幾天會有很多人來報名和吃東西,你知道星期四和星期五酒吧會有多擁擠。回去休息吧,爸爸。」

    「妳也需要休息,診所得開始整理了。」

    「我會有幫手。」

    「那麼好吧!」他說。「我先回去了。妳提早在一點打烊。」他傾身親吻她的臉頰。「明天見。」

    他打開後門又關上。「噢,我忘了告訴妳聶邦恩打電話找妳。調查還是沒有任何進展,但他會多加留意以防萬一。他使我好擔心妳,但接著我想起塞奧住在妳那裡。妳睡覺前記得把門鎖好。」他再度開門走出去。「令人安慰。」

    「什麼事令人安慰?」

    「知道塞奧會在妳身邊。」

    米雪點頭,鎖上後門,關掉電燈,回到酒吧間裡。塞奧和諾亞在一張圓桌邊吃三明治。

    其中一個老顧客要求再來一杯。她注意到他醉眼朦朧,於是問:「保利,你待會兒要開車回家嗎?」

    「珂霓工廠下班後要來接我。」

    「那就沒問題。」她微笑,又倒了一杯啤酒給他。酒吧裡只剩下五個顧客,確定他們沒有其他的需要後,她倒了兩杯冰水端去給塞奧和諾亞。

    塞奧拉出一張椅子。「坐。」

    她把其中一杯冰水遞給諾亞,然後在他和塞奧中間坐下,把另一杯冰水放在塞奧的盤子旁邊。

    「希望你不介意,我叫爸爸先回去休息了,所以酒吧得由我來打烊。」接著她問諾亞。「要不要我陪你去診所檢視損害?」

    諾亞把最後幾根薯條塞進嘴裡,然後喝一大口冰水。「我已經去過了。我認為塞奧推斷得沒錯,不是一群不良少年干的,而是單人行動,那個人找東西找得火冒三丈。有沒有注意到辦公桌的鎖被破壞了?那個人花了不少時間在那個鎖上面。」

    「米雪認為可能是駱醫師的一個病人想要偷他的病歷。」

    「病人不能直接索取他的病歷嗎?」諾亞問。

    「病人可以拿到副本,但正本會留在醫生那裡。」米雪回答。

    「我懷疑是病人。大家都知道病歷是保密的。還有,病人為什麼要走極端搗毀診所?如果他那麼想要他的病歷,他只需要闖進去把病歷從箱子裡抽出來。我不認為是病人。但駱醫師怎麼說?他有難纏的病人嗎?」

    「他還沒有回我電話,」米雪告訴他。「我明天早上再打打看。他不久前搬去鳳凰城,可能在忙著安頓下來。」

    「把電話號碼給諾亞,讓他去跟他談。」塞奧建議。「接到聯邦調查局的電話時,人們往往會警惕注意。我再狠也狠不過他,他比較擅長高壓手段。」

    「是啊!」諾亞嗤鼻道,然後轉向米雪說:「我見過塞奧使大男人痛哭流涕。其實滿好笑的……看到一個正好是黑幫老大的冷血殺手像嬰兒一樣嚎啕大哭。」

    「他太誇張了。」塞奧說。

    「我才沒有。」諾亞爭辯。「不過一般人確實不知道司法部檢察官是做什麼的。仔細想想,我也不是很清楚。塞奧,除了弄哭罪犯以外,你到底還做些什麼?」

    「不多。」他挖苦道。「我們常喝酒……」

    「那倒是事實。」

    「還有找事情給你們做。」

    「毫無疑問。」諾亞接著轉向米雪說:「那些懶惰的檢察官把苦差事都丟給勤奮的聯邦調查局探員。」

    塞奧微笑。「那叫做授權。我們那樣做,以免小人物覺得遭到忽視。」

    他們開始互相侮辱,有些話離譜得可笑。米雪聽得十分有趣而放鬆下來。話題終於回到診所時,她說:「我不會再擔心這件事,之前我太大驚小怪、小題大作了。」

    「何以見得?」諾亞問。

    「看到診所一片狼藉使我風聲鶴唳,以為有人在跟蹤我。知道那種感覺嗎?」

    「是我,就會注意那種感覺。」諾亞說。

    「但沒有人在跟蹤我,」她堅持。「否則我一定會發現他……對不對?」

    「除非他是行家。」諾亞說。

    「這是個很小的社區,陌生人一定會引人注目。」

    「是嗎?如果他駕駛的是廂型車,車身上有電話公司或有線電視公司的商標,他還會引人注目嗎?那些來這裡釣魚的男男女女呢?如果他們身穿釣魚背心、手拿釣竿,妳會覺得他們格格不人嗎?」

    米雪站起來。「我懂你的意思,也感謝你花時間去診所查看,但我真的認為這只是單獨事件。」

    「根據什麼?」塞奧問。「一廂情願的想法嗎?」

    她不理會他的諷刺。「這裡是寶文鎮,如果有人對我不滿,他會直接告訴我。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我確定我是反應過度,畢竟沒有其他的事發生,這其中並無陰謀。」她轉向諾亞說:「真的很謝謝你到寶文鎮來。」

    「不用謝我。」諾亞說。「實不相瞞,我是一報還一報,塞奧答應跟我回畢洛斯代替我演講。只要不用演講,叫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我仍然得教完訓練課程,但至少不必為寫講稿傷腦筋了。」

    「你什麼時候得回去?」

    「星期一。」

    「噢。」她在他們看到她的失望之前轉身走向廚房。

    諾亞望著她的背影。「塞奧,她真是天生尤物。如果我們要在這裡待一陣子,我要跟你競爭。我一向很迷紅髮女郎。」

    「只要是穿裙子的你都迷。」

    「我才沒有。記得杜佩蒂案嗎?佩蒂總是穿裙子,我可沒有動心。」

    塞奧翻個白眼。「佩蒂有變裝癖,沒有人會對他著迷。」

    「我得承認他有一雙美腿。」諾亞拖長著語調說。「告訴我,你和米雪怎麼樣了?」

    「沒有怎麼樣。」

    「真是遺憾。」

    「你還沒有告訴我訓練課程。」塞奧企圖改變話題。「是什麼?」

    諾亞咧嘴而笑。「控制憤怒。」

    塞奧大笑。「你的上司存心開你玩笑嗎?」

    「想必是。」他說。「你知道莫彼特,他有變態的幽默感。他要我主持訓練課程來懲罰我。」

    「你做了什麼?」

    「你不會想知道的。」諾亞停頓一下。「彼特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彼特叫你跟我談嗎?」

    諾亞聳聳肩。「他可能提過……」

    「告訴他,我沒有興趣。」

    「他喜歡你的思考方式。」

    「我沒有興趣。」塞奧重複。

    「你滿意現狀嗎?」

    塞奧搖頭。「我筋疲力竭了。我打算回辦公室把尚未了結的零星事務處理完之後就遞出辭呈。」

    諾亞大吃一驚。「你在騙我,對不對?」

    「我沒有騙你。時候到了……早就到了。」

    「那麼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有幾個想法。」

    「其中一個有一頭紅髮嗎?」

    塞奧不回答,站起來走向吧檯。諾亞跟過去,但還來不及逼問,酒吧前門就被猛地開啟,三個男人衝了進來。最後一個進來的男人看來像舞廳保鑣,身材高大壯碩,鼻樑顯然斷過好幾次,手裡拿著一根球棒,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好不駭人。

    「你們哪一個混蛋是布塞奧?」

    諾亞已經轉過身去,眼睛盯著球棒。米雪聽到騷動聲而來到廚房門口。她看到諾亞把手伸到背後解開槍套的按釦。

    酒吧立刻空無一人,連慢性子的保利都在五秒內出了前門。

    「米雪,進廚房去,把門關起來。」塞奧說,然後轉過身去。「我是布塞奧,你們哪一個是葛季明?」

    「我。」三人中最矮的那個說。

    塞奧點頭。「我一直在希望你會來。」

    「你以為你是誰?」季明咆哮。

    「我剛剛跟你說過我是誰。你沒在聽嗎?」

    「自作聰明的傢伙,你以為你能夠凍結我的銀行帳戶,使我領不到半毛錢嗎?你以為你能夠那樣做嗎?」

    「我已經做到了。」塞奧鎮定地指出。

    葛季明長得像他哥哥,身材矮胖,月亮臉,兩眼生得太近。但他不像他哥哥那樣笑臉迎人。蓋理充滿虛偽的真誠,季明則是滿口粗話。他恫嚇地朝塞奧走近一步,然後吐出一連串髒話。

    「你會後悔多管閒事。蓋理和我要關閉糖廠,到時全鎮的人都不會放過你。」

    「如果我是你,我會擔心我的項上人頭。你們告訴糖廠員工你們瀕臨破產多久了?想想看,發現你們每年收入多少和中飽私囊多少時,他們會有多麼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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