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銀色天使

第16頁 文 / 喬安娜·林賽

    可惜好景不常,即使最細微的打岔,都會激起她的反抗,使她決心拒絕他可能帶給她的任何喜悅。頑固的英國個性有時候真會教人氣死!如果她是其他的任何國籍,也會這般頑強地反抗他嗎?不,只有英國人會在必輸的情況下依舊堅持到底。

    沙漠終於在他們面前展開時,迪睿放慢速度,然後停下,坐在那裡欣賞著月光下荒涼而空寂的沙漠,讓這份絕俗的美冷卻他熾熱的思緒。

    如果他對自己誠實,就必須承認他對月娘的氣憤其實只是為了掩飾對他自己的憤怒。他從來不曾對任何女人產生如此強烈的慾望,而這是一項他一點也不喜歡的嶄新體驗。他不能責怪月娘對他的反應,或者她的反抗,如果他能告訴她真相,並向她保證她的未來,那她或許就會明理地妥協,甚至帶著感激。

    但他不能告訴月娘真相,而且不知道必須再隱瞞她多久。想到他必須獨力撤除她的反抗,不能憑籍任何外力時,他忍不住發出沮喪的呻吟。他怎麼能支持下去呢?他確實可以召喚其他女人來他的床上,但他的身軀是為月娘而痛楚,在她妥協之前,他真的懷疑有任何人能夠消除他的煩惱。既然沒有人能夠全然地滿足他,他也不要一半的滿足,他寧可等下去。

    下定決心之後,他掉轉馬頭騎回市區,並注意到遠方兩個模糊的影子。他輕輕一笑,認為必然是他的衛兵終於趕上他,並對自己的衝動感覺懊惱。他真的不應該讓情感沖昏他的理智,而這又是一項他不喜歡的嶄新經驗。

    在那兩個騎士近到可以確認的距離時,他勒住韁繩,注意到他們穿的是飄逸的灰袍,並非宮中衛兵的制服。他皺起眉頭,猜想他是否真的碰上傑穆的敵人了。他並不介意和敵人大戰一場,但如果他在衝出來之前想過帶把武器出來,情況或許會較為有利。

    可是,在離開王宮時,他並沒有思考的能力,只有滿腔的憤怒和沮喪,如果老麥修知道他如此粗心大意,一定會當場嚇死。

    那兩個人一直到最後一刻才放慢速度,給予迪睿相當的警告,並確定他必須奮戰一場。他知道他可以騎馬逃走,任何馬匹都跑不過這匹白馬,但他絕對不想不戰而逃。

    閃亮的彎刀迎面襲來,劃向他的腦袋。迪睿低頭問過,注意到他的敵人並不聰明,不曾自雙面夾攻他。在第一個男人失敗並衝過他身邊之後,第二個男人自相同的方向攻來,但這個男人是撲向迪睿,想把他擊落馬背。迪睿飛腿踢出,結結實實地踢中那個男人的胸膛,幾乎把他踢落馬鞍,那個男人奮力想恢復他的平衡。

    迪睿立刻轉向另一個男人,並命令白馬抬起前腿,用力踢向那個男人。慘叫聲響起,那個男人摔倒在塵土中,用手按住他的右肩,大聲地吼叫著。

    迪睿再次揮動馬鞭,卻看到另一個男人已經逃得遠遠的了。然後,他跳下馬背,撿起落在地上的彎刀,走向那個受傷的男人。那個傢伙立刻開始求饒,但迪睿並不打算殺死他,只想把他帶回官中交給歐瑪。這個傢伙或許會知道誰是幕後的主使者。

    他用刀柄擊昏那個男人,然後走過去檢查他的馬匹,準備把這個刺客馱回官中。

    ***

    倩黛需要別人的攙扶才能走完那道長長的走廊,她的腳雖然在移動,但她的腦子卻不曾留意到,彷彿仍然停留在夢境中。他們究竟要帶她去那裡,為什麼不讓她好好睡一覺呢?為了準備大君的餐宴,她已經在廚房裡工作一整天,好不容易才得到廚子的允許並回房休息,他們卻又來吵醒她。

    她記得自己曾經激烈地掙扎,因為他們說大君再次召喚她,需要她去服侍他。老天爺,這就是他們現在要去的地方嗎?她想停住腳步,但她的腳似乎有它們自己的意志,她的頭為什麼如此昏沉?她憶起自己在掙扎時曾經感覺一片黑暗,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他們對她下藥了嗎?一定是的。多麼卑鄙的一群人,而她卻只能像羔羊般任憑宰割?

    攙扶她的大手搖晃她,有個聲音告訴她他們已經抵達大君的房間。她既沒有多大的興趣,也不感覺害怕。大君是誰呢?她的神智又不清楚了,但在還來不及思考之前,她已經被人一推,跪倒在地上,然後她的頭垂下,立刻就睡著了。

    在海吉和卡達退出房間之後,迪睿等待月娘醒來,但幾分鐘過去了,她卻沒有一點動靜。他歎口氣,他們又必須重新來過!可是,他真的以為他們今晚可以從上次結束的地方開始嗎?,他的身體確實如此希望。

    「月娘,你可以起來了——而且,從今以後,我不要再看到你下跪,我會這樣告訴海吉。」如果迪睿以為這些話會取悅她,那他並未得到立即的反應,「月娘?」他重複,在她仍然不回應時,「月娘!」

    「什麼?」她氣憤地回答,一面站起身子,但她的動作太快,立刻又摔倒。迪睿困惑地瞪著她,聽到她發出咯咯的笑聲,「老天,怎麼會這樣呢?」

    迪睿沒有回答,走到她面前,伸出一手扶她站起來。她立刻接受他的協助,而且再次咯咯笑起,令他驚訝不已,「謝謝你,好心的先生。」

    「不客氣,」他遲疑地回答,瞥視她的臉龐,「你沒事吧?」

    「當然沒事。」她給他一個微笑,奪走他的呼吸。

    他的手指立刻伸出,想輕撫那誘人的雙唇,但在碰觸到她的那一刻,她倏地閃開。

    「你到底以為你在幹什麼?」她氣憤地問道,甩開仍然握著她的大手。

    她再次後退一步,但腳步凌亂,危險地晃動一下後才恢復平衡。她的憤怒消失,由笑聲取代。

    「老天,我真笨啊,對不對?我真的認為我應該坐下。」她瞥視房間,再次危險地晃動,使他準備伸手穩住她,但她的眼眸隨即轉到他臉上,他放下手,聽到她低聲說道,「我討厭這樣說,先生,可是你真的需要找一個裝潢的人。連一張椅子都沒有,我問你,你要客人坐在那裡?」

    迪睿的眉毛已經蹙緊,「你或許可以試那張床。」

    「絕對不可以!」憤怒又回來了,「愛倫姑媽會怎麼說呢?」

    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拉上床,她尖叫地掉落床上。他站在那裡怒視地,但又看到她緩緩閉上眼睛,聽到她發出滿足的歎息,她更舒適地偎向床墊。

    「噢,不,你不能!」他吼道,俯身搖晃她的肩,「看著我!」他厲聲命令,她終於睜開眼睛時,他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凝視他近半分鐘,敏銳的視線掃遍他臉龐的每一寸,「知道。」她終於說道。

    這還不夠好,「我是誰?」

    「你是那只該死的冷血動物,命令可憐的女人面對比死還糟的——」

    他伸出一手按住她的嘴巴,阻止她說下去。老天,傑穆如果聽到她這麼形容他,一定會把她打得死去活來。

    她的眼睛已經再次閉上,他放開她,低聲咒罵著,然後抓住她,再次用力搖晃她,「你到底服用了什麼東西?回答我,該死!」

    她朝他眨眨眼睛,「服用?」

    「不要跟我玩遊戲,女人!我要知道你喝了什麼,以及是誰給你的!」

    她再次找回她的憤怒,「你竟然敢指責我喝了什麼,大人,我會讓你知道——」

    「啊啊!」他怒吼一聲,倏地離開那張床,走到門口去派人找海吉來。

    在等待海吉返回時,他在床前踱來踱去,不時怒視月娘一眼,但她沒有任何反應,因為她早已睡著了。

    他真想扭斷她的脖子。她怎麼敢試圖用這種方法逃避他?老天,傑穆一定會剝掉她的皮。如果他哥哥現在在這裡,她會有什麼下場呢?他很清楚傑穆的脾氣,所以對她愚蠢的行為更加憤怒。愚蠢而該死的小傻瓜!

    海吉喘息地衝進房裡,瞥視月娘趴伏在床上的身影和迪睿臉上殺人的神情之後,立刻雙膝跪下,「這是有必要的,大君,我發誓!她已經失去控制,我們擔心她會傷害她自己。我給她的份量只會讓她鎮靜,我真的不知道她已經如此疲憊——」

    「那不是她自己故意服用的羅?」

    「不是,絕對不是,我願意負全部的責——」

    「她為什麼失去控制?」

    「你不會喜歡聽到原因的。」海言警告。

    「我也不認為我會,但還是告訴我……不,不用了,我自己猜得出來。」迪睿再次凝視床上的女孩,「起來吧,海吉。」他轉向老人。

    海吉猶豫地站起身子,「請允許我去召喚喜娜,大人,她會消除——」

    「不用,」迪睿冷冷地打斷他的建議,「我只要這個女人。」他指著月娘的方向,感覺前所未有的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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