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楓橋
「你想唬人啊?那也用不著要三兩五文啊!」
「本店可是救了你的命,除非大爺不認為自個兒的命值三兩五文,或是大爺覺得多給三兩銀子太侮辱你的人格,那大爺可以隨意給個你認為值得的價錢,你們說對不對?」上官敬璘轉而詢問在場的眾人。
「對對對,快給店家三兩!」
「一條命三兩五文太便宜了,依我看一百兩才夠吧!哈哈哈……」
大家原本不想惹麻煩才忍氣吞聲,現下終於可以一吐怨氣。
眾人不停地鼓噪,尤以阮元姬喊得最大聲。
看到這惡霸吃鱉的模樣,她就樂壞了。
「你們別仗著人多勢眾!」大漢嚷嚷薯。
「要不我們找官府的人來評斷,相信在場的各位都會為敝人作證的。」上官敬璘又看了眾人一眼。
巧的是大家也都有志一同,想給這惡眉惡眼的大漢一個教訓。
「是啊!人家救了你一命還嫌三兩太貴。」
「是不是你根本就出不起三兩銀子?不然我用五兩銀子買你做我的奴僕,反正你的命值三兩嘛,剩下的二兩就買你的下半輩子好了!」
「哈哈哈……」
眾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大漢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被眾人羞辱的他氣憤難當,片刻也待不下去了。
「哼!五兩,甭找了!剩下的銀兩就給你留著做棺材本,你這家黑店我再也不會踏進一步。」
「客倌,歡迎再來!」見大漢踩著憤恨的腳步離去,上官敬璘仍然不放過他。呵呵,人不但走了,他還賺了外快,也該回座繼續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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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好精彩啊!」阮元姬看得大呼過癮。
要是她方才直接找大漢理論,說不準會惹得那名大漢不高興,他若氣憤地砸壞店內的東西,那才是得不償失。
相公實在太厲害了,不但讓那名大漢碰了一鼻子灰,還多賺三兩銀子。
「知道厲害就學著點!」別只知道跟他拿銀子。
福熙對上官敬璘的這番舉動早已習以為常,他不禁調侃道:「一段時日未見,敬璘兄依然賊性不改,人家是暗地裡偷,而你卻是明著坑人,一有機會就想訛詐別人,教人又氣又恨,卻又不得不掏出你所要求的銀兩。」
「什麼坑人?說得這麼難聽!我可不是那種不求回報的人,要是像我爹娘那樣,我早就餓死沖頭了。所以我助人,別人得用銀兩回報我,如此一來才互不相欠。」
驀地,有名男子走近上官敬璘他們這一桌,待確定自己沒認錯人之後,他便指著上官敬璘怒道:「你!就是你,還我五兩銀子來!」
這名男子就是上官敬璘稍早所遇見、自稱被蛇咬的男子。
「是你啊!有什麼事嗎?」面對男子的怒火,上官敬璘依然氣定神閒。
「把我的五兩銀子還來!」男子攤開手掌。
「我又沒欠你錢。」上官敬璘猜得到他所指何事,但已經收下去的銀兩怎麼可能吐出來呢?
「沒欠我?你不但耍弄我,還用一般的傷藥訛了我五兩銀子。」
「笑話!我好心救你,你怎麼說我耍弄你?」
「我明明被蛇咬,你卻拿傷藥給我,還敲詐了我五兩銀子,幸好我找了鎮上的大夫再確認一次,否則也不會知道咬我的蛇並沒有毒性,而且你賣我的只是一般普通的傷藥,你這還不算敲詐,那算什麼?」
「我從未說那是什麼藥,況且是誰不分青紅皂白直要我快把藥給他?你說啊!」上官敬璘厲聲質問。
「那……那是因為我以為我中毒了。」自己的生命有危難,哪還想得到那麼多!
「這就對啦!我那時也不清楚你有沒有中毒,如果你真的中毒,那等大夫到了你也是一死;如果等我帶你到鎮上找著大夫,你也是一死;而我身上剛好就有那罐藥,我才想死馬當作活馬醫,一切全看你的造化。」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可是……」
「別再可是了,你沒死就已經是萬幸,何必計較這麼多呢?咱們是銀貨兩訖,如此一來你反倒不欠我人情,這樣不是很好嗎?」
上官敬璘的說法讓男子也覺得有幾分道理,畢竟人情債最難償。
「好啦、好啦!是我經驗不足、識人不清,就當花錢買經驗。」
男子話一說完,像是不願再多看他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上官酒樓。
「相公,你實在太厲害了!」阮元姬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她知道上官敬璘又讓人自認倒楣的離去。
上官敬璘向來只有被人怒罵的份,很少被人如此稱讚、崇拜,他潛藏在心底的虛榮心作祟,覺得十分得意。
「真像敬璘哥的作風,原是舉手之勞的事,他總是用些歪理就把人打發走了。」福敏微微一笑。
「若說舉手之勞我爹娘做得已經夠多了,不差我一個。」就是因為爹娘花錢如流水,他要是沒有機伶的腦袋,他一家三口老早就在路邊當乞丐了。
福敏忽地想起一件有趣的事,她輕笑道:「依我看來……敬璘哥雖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個小女娃,不但半夜會做惡夢,還因她而嚇得尿褲子。」
最在意的舊事又被重提,上官敬璘馬上變了臉色,他氣得大喊:「住口、住口、住口!誰准你再提起這事來的?」
阮元姬經福敏一提,這才想起早上婆婆也說了一件事,而上官敬璘的反應就跟現在一樣。
「是不是相公被人脫褲子的事?」
「沒錯、沒錯!」福敏笑得更加開心。
「可是相公長這麼大,還被小女娃脫褲子,這……」阮元姬睨了上官敬璘一眼。「太丟臉了吧?」
「不是這樣的,這件事要從十四年前說起,敬璘哥初來此地時……」福敏不理會上官敬璘的警告,準備要將她所知道的事告訴阮元姬。
「不是不准你說,你還說?別再說了!」上官敬璘氣急敗壞的吼叫。
「敬璘兄,反正這事嫂子遲早會知道,更何況這也不是件丟臉的事,如果心結不解,你就永遠擺脫不掉這陰影。」福熙意有所指地說。
「我早就擺脫了,只不過偶爾會夢到而已。」上官敬璘矢口否認。
「只是夢到而已嗎?那今早為何還會被嚇醒?」阮元姬插嘴。
「你閉嘴!要是再讓我聽到一個字,我包準把你打得滿街跑!」
「君子動口不動手!」他要是敢動手打她,他就死定了,她阮元姬也是不好惹的。
「我不是君子,是你相公,要是讓我知道你跟別人多話,我就不會再給你任何銀兩。」上官敬璘威脅她。
「好嘛!我下次說的時候不會讓你聽到的。」
話一說完,阮元姬轉而跟福敏咬耳朵,反正小聲一點就不會讓相公聽到了。
「你、你……」上官敬璘氣呼呼的指著她。
「正所謂閻王爺好應付,小鬼難纏吶!」福熙調侃上官敬璘。
「什麼閻王、小鬼?胡說八道!」上官敬璘不以為然。
「看來這是注定的緣分,沒有其他女人比她更適合敬璘兄了。」因為能教他這般生氣的人,大概也只有阮元姬。
「緣分?我看是孽緣還差不多。」上官敬璘回想起娶阮元姬之後所發生的事睛。「她一定是老天派來克我的。」
「哈哈……」福熙不禁大笑。
「笑什麼?小心嘴歪了!」
「別氣了,開個玩笑而已嘛!」他才不怕他呢,其實敬璘兄是刀子口豆腐心。
「叫你別說了,你還說!」見阮元姬還說個不停,上官敬璘索性拿起桌上的饅頭堵住她的嘴。
「唔……」阮元姬也拿饅頭往他嘴裡塞。
「唔……唔……唔唔……」可惡!
看著這對有趣的夫妻,福熙和福敏在一旁開懷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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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福熙兄妹就在上官家住下,阮元姬和福敏在白天有說不完的話,連夜裡也不例外。
「元姬,你看看,這就是我們滿人所穿的旗服。」因為阮元姬沒見過,碰巧福敏帶了一套出來,所以就拿出來給她看。
「哇,好漂亮!」阮元姬從沒摸過這般柔軟的布料,也從未見過如此精細的繡工,她忍不住讚歎。
「這布料是蠶絲做的,摸起來十分柔軟。還有,你瞧瞧!這衣襟、袖口、裙擺不但繡著金邊,還有現下最流行的彩繡,七彩的繡線縱橫交錯,看似繁複,仔細一瞧卻是亂中有序、柔中帶剛。元姬,我們的身材相仿,你去試穿看看。」
「可……可以嗎?」她怕弄髒了這麼好的布料。
「哎呀!沒關係的,不過就在這屋子裡穿穿,又不是讓你穿出門去,別再猶豫了,快去!」福敏催促著她。
待阮元姬換好之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出來。
「元姬,很好看耶!真不輸宮裡的嬪妃、格格們。」福敏真心的讚美。
「我沒你說的那麼美啦!」阮元姬難得被人稱讚,自己也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