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褚月
驚喜？是驚嚇吧！她根本沒有心理準備，聽同行的師姊說過，開演唱會之前的訓練及準備是非常嚴格、緊湊的，簡直不是人過的，一想到這裡，她就覺得額上浮現三條黑線。
也不能說不開心，但她還是個新人耶！公司怎麼會想到要她辦演唱會啊？
啊——黎雅只想大叫。
「好啦！時間差不多了，你快到那邊準備，我先上個洗手間，等會兒回來。」劉保說完，人就跑了，留下還處在震驚中的黎雅。
「黎雅，來這邊。」在髮型師對黎雅做過最後的整理之後，一名工作人員來請她就定位。
演唱會？封尚智聽完劉保的宣佈，眉頭立刻皺起。
他們到底在想什麼？當真是利益優先，不顧歌手的生命嗎？平常上通告，電視台、電台還有管制進出人員，安全有一定的程度。但舉辦演唱會？不就等於是在召告恐嚇的歹徒，可以光明正大的混進演唱會行兇？
還有，為什麼這麼大的事，姚老闆沒有在簽約時跟他說明，看來，他有必要跟姚老闆談談了。一連串的想法在他腦中閃過。
「麻煩你，我想到錄影現場看看。」封尚智拉住一位工作人員說道。
「好，請跟我來。」工作人員帶他由另一個入口到現場去。
他環顧著四周，偌大的攝影棚聚集了許多工作人員，大伙都神情嚴肅的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阿嘉和黎雅，還有三台攝影機對著她們。
他選定一個角落，看著所有人的動作，也透過螢幕，看著不同角度的黎雅。
坦白說，她現在雖然是個藝人，但半天跟下來，他覺得她在某些方面，還是和當年一樣，像個小女孩。
但奇特的是，在工作的時候，她認真的神態卻又讓人覺得驚艷，在在散發著璀璨的光采。
忽地，他想起之前，黎雅聽見劉保說要開演唱會時，那烏雲罩頂的受驚表情，他的嘴角不覺地揚起。
她被嚇得不輕啊！
「喂！你有沒有聽說，冷靜晚點會來錄節目？」
「這不用聽說好嗎？這本來就是今天排的通告啊！」
不遠處的談話，打斷了封尚智的思緒，也引起他的注意。
「是哦！那她和黎雅不就有可能會碰面了？」
「應該不太可能吧！別忘了，前些天的週刊不是說她們互看不順眼，後不見後嗎？」
「哎喲！你嘛幫幫忙，虧你還是做傳媒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報導根本是亂寫的。」
「拜託——傳聞有時候也是真的啊！你沒看她們的通告老是一前一後的，而且從沒同台過，沒有問題才有鬼。」
「不同台應該是唱片公司的安排吧！算了算了，懶得跟你說，我先去準備下個節目要用的東西。」
「喂！等我啊——」小聲交談的兩人就這麼離開攝影棚。
黎雅跟冷靜不合？這消息到底是從哪裡傳出的？唱片公司故意放的風聲？還是有心人士的造謠？封尚智在心裡暗想。
也許，他有必要把所有有關黎雅的報導全部找出來，或許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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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問順利結束時，已經是晚上七點，一般人早就該下班、回家吃飯了，但黎雅的工作還沒結束，匆忙在車上吃個便當後，他們又來到北部著名的片場，準備拍攝第五支MTV。
黎雅花了一小時梳裝打扮，她換上復古式的禮服，整個人像極了由中古世紀走出來的仕女，甜美的臉龐多添了一絲高雅氣質。
封尚智仍是站在角落暗中觀察。
現在滿臉鬍鬚的導演正和黎雅在討論等會兒的走位，而劉保則和工作人員在聊天。
一整天下來，錄節目、上電台、趕現場、拍MTV……可說是趕趕趕，在他看來，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可是黎雅除了在趕路的過程中，稍稍收斂笑容外，其餘的時間都是精神奕奕的模樣，帶著甜甜的笑靨面對所有人。
但她哪來這麼多精力支撐呢？她的三餐又這麼不正常。
不曉得這支MTV要拍多久？她的體力可以嗎？封尚智有些擔心。
在導演的喝令下，所有人各就各位，黎雅開始隨著現場播放的音樂，在佈景間走動轉身，表情一會兒蹙眉、一會兒微笑，表現出對初戀情人的期待。
他在看她。
他喜歡她這身妝扮嗎？黎雅坐在人造水池邊輕輕撩撥著水面，目光投在池裡，卻仍分神注意著一旁的封尚智。
雖然他一直站在牆邊，好像要隱身起來觀察所有人，可是，他的存在感卻抹不掉，之前上節目時，他也是像這樣站在角落，卻一樣令她無法忽略，老想著他對她的感覺。
好奇怪吶！她為什麼這麼在意他呢？還是因為她還沒習慣有個不熟悉的人跟在身旁……
「卡！」導演一喊，瞬間拉回了黎雅飄遠的思緒。
啊——慘了！她剛在做什麼？居然在拍MTV時閃神。黎雅一臉懊悔的眨著眼看著導演，不敢說話。
「黎雅，剛才的表現很好，但請你專心點！」導演嚴肅的說道：「現在請你站到窗台那邊，做出等待的表情。」
「對不起，我會努力的。」她趕緊向所有人道歉，起身走到定位。
黎雅，別再分心了！她在心裡告訴自己。
「繼續！」導演示意場記過去。「五、四、三、二、一，開麥拉！」
音樂再度響起，她試著將目光放遠，卻正好對上封尚智的眼，而他也正凝視著她。
這讓她紅了臉，忍不住低頭下去。
天啊！方纔的閃神，他一定看到了，真糗！
「卡！」這會兒導演已經皺起眉頭。
慘了！
聽見聲音，黎雅連忙抬起頭來，鞠躬道歉。「對不起，導演！」
「導演，我想黎雅是太累了，可以先休息個十分鐘再拍嗎？」連續兩次閃神，劉保覺得有必要喊停。
「好吧！休息十分鐘。」導演想了一下，就很阿莎力的宣佈。
「謝謝！謝謝導演。」劉保又是鞠躬又是哈腰的，然後跑到黎雅身邊。
「怎麼了？很累嗎？」
「有一點。」她微微點頭，不敢說是因為封尚智的關係。「阿保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來來來，先去喝口水吧！」唉——整天跑來跑去，也夠折騰她的。劉保沒有多想，拉著她到一旁的梳妝台坐下。
「謝謝。」黎雅乖乖地接過礦泉水，眼角又不自覺地飄向遠處的封尚智。
不曉得他對她剛才的出槌反應，會不會覺得很怪？怎麼會莫名其妙見到他就低下頭去。可惜距離太遠，再加上不敢正眼瞧他，所以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黎雅，你一定要振作精神，這是我們今天最後一個工作，結束後就可以休息了。」劉保在她耳邊碎碎念。
「哦——」她點點頭。
「你要好好靜下心來，想想怎麼表現出導演要的感情。」劉保拍拍她的肩繼續說道。
「是。」黎雅的嘴巴應著，可是心思還在封尚智身上。
為什麼他老是板著臉對人說話呢？她總是看不見他的笑容，他平常就是這樣嗎？還是因為不喜歡跟她到處跑？
「好啦！還有五分鐘，你休息一下。」低頭看看手錶，劉保就此打住話題，轉身離開。
四周安靜下來，黎雅吁出一口氣，視線又往封尚智的方向望去，和之前一樣，他也正看著她。
這一次她沒有閃躲，反而對著他揚起微笑，直到轉身面對鏡子，她才知道自己的心跳有多快。
她在緊張什麼啊？黎雅望著鏡中的自己自問。
不過就一眼而已，她怎麼會變得這麼奇怪？她蹙起眉仔細想著，可是思前想後還是不懂自己的感覺。
「黎雅，導演在叫你了。」工作人員的叫聲，喚回她飄遠的思緒。
「好。」回過神，她深吸口氣後，才起身回到之前還沒拍完的定點。
「黎雅，可以了嗎？」導演問道。
「可以。」她點點頭，力圖振作。
加油啊！不能再受影響了，再被影響到，今天的工作就做不完了。她在心裡告訴自己。
「那麼我們開始羅！」導演讓場記拿著板子過去，讀秒後正式開拍。
音樂響起，這一次，她學聰明了，刻意把視線移向某一點，不想再被封尚智影響。
她試著把心思轉到導演所要，一個女孩等待初戀情人來到的心情，可惜，她長這麼大還沒談過戀愛，也不懂那是什麼心情，只能用以前看小說的感覺來幻想，試著去想像戀愛中的心情……
「卡！黎雅，期待的心情是這樣的嗎？」從螢幕看到她失神的眼瞳，導演馬上喊停，大聲喝道。
「對不起、對不起！」黎雅被吼聲給嚇到，反射性的道歉。
「黎雅！你現在是怎樣，不想收工了嗎？」導演嚴厲的大吼。
「對不起，請你再來一次。」黎雅頻頻道歉，心裡開始著急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她要怎麼揣摩導演要的感情？她想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