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凌霄
他寧願扯動傷口也要告訴她的話,到底是什麼?
"我……"柳之秋緊盯著她還帶著淚光的清亮美眸,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對於向來不識情事的他來說,要當面向白露表明自己的心意,確實是十分吃力。
但是如今……
他已經沒有退路,也沒有時間猶豫了。
因為過了今晚,或許他將再也見不到白露,但只要他現在鼓起勇氣表明自己的心意,一切都還有轉機。
"之秋?"白露眨了眨眼,不懂他怎麼老是在緊要關頭又閉上嘴。
低下身子,白露湊近到柳之秋面前,問道:"之秋,你不會是因為傷口還在疼,所以說不出話來吧?"
"不是的。"見白露那張過於接近的美顏,柳之秋忍不住又回想起他們倆初見面時的情景。
當時白露跌坐在他懷裡,那張燦笑的臉緊緊地吸引住他的視線,讓他為之失神,那時他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但現在他已經明白了……
"然後?"白露耐心地等著柳之秋繼續說下去。
"其實,我……"
話未竟,柳之秋突然毫無預警地伸出手,指尖穿過白露柔順的長髮,托起她柔嫩的臉,緊跟著傾身湊上了唇,在她來得及反應之前,他已經吻上了她的唇。
四片柔嫩的唇瓣夾雜著兩人的氣息,溫熱的感覺自嘴唇擴散至全身,腩口的躍動隨著溫度的升高而加速了跳動。
白露沒有逃,也沒有拒絕,在瞬間的驚訝與片刻的錯愕之後,她本能地回應著柳之秋的吻,唇瓣相疊的溫熱和濕潤的觸感令她留戀不已,她甚至主動攬上柳之秋的肩膀與頸項……
"痛!"
正當兩人沉醉甜蜜之中時,驀地,一聲慘叫讓白露在瞬間清醒過來。
"之、之秋,你沒事吧?"
白露慌張地檢視著柳之秋的傷口,才發現自己的手在不知不覺中搭上了他的胸口,還正巧壓住他的傷口,怪不得他會痛得喊疼。
"我沒事……"柳之秋忍著疼痛應道:"比起面對離開你的痛苦,這還算是小事一樁。"
白露縮了縮身子,一想起兩人剛才過分的親匿,忍不住漲紅了臉。
"白露?"柳之秋低頭瞧著她,正奇怪她怎麼突然沒了聲音,才發現她雙頰緋紅。
白露這一臉紅,也讓柳之秋跟著不好意思了起來。
剛才那大膽且不合宜的舉動,可是由他先起頭的,只不過他沒想到她竟會那般的回應他。
柳之秋一方面感到驚訝,另一方面卻又感到欣慰,因為白露的舉動等於是正面回應了他的感情。
"之、之秋,那個……"白露低著頭,嬌羞地道:"剛才,你、你是在吻我,對吧?"
她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覺得這麼難為情。他的吻讓她渾身發燙,也讓她覺得很不好意思,畢竟這麼親密的舉動,應該是與自己的丈夫才能有的。
可是讓柳之秋吻的時候,她壓根兒就沒有想到要反抗,更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不對,因為他的吻是那麼地溫柔,讓她眷戀不已,捨不得與他分開。
不過,他的吻到底是代表什麼?
這是表示……他喜歡她嗎?
皇姊們曾說過,這種事只有與自己喜歡的人才能做,那麼讓她一點兒都不排斥的柳之秋就是她心中喜歡的人羅?不然,剛才她應該會感到厭惡才是,但是她非但沒有這種想法,甚至還希望他可以再吻她一次。
"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說明……"柳之秋的聲音裡夾帶著幾分羞澀,"想到後來,我只能用這個方法向你表示。其實打從一開始,我就對你一見傾心了,所以當皇上問我時,我根本無法照實回──"
"所以你才沒有告訴皇上,說我待在你家裡?"白露總算明白所有的一切了,而且答案還令她感到非常高興。
原來他真的是喜歡她的!
"那麼你剛才為什麼不告訴我呢?"白露覺得十分不解。這件事有如此難以啟齒嗎?倘若是她先察覺到自己的心意,一定早就對他說明白了,哪還會等到今時今日?
"這,這種事……我實在是無法大方的說出口。"柳之秋掩著臉,白皙的臉龐泛起紅暈,感覺倒像是他被白露給輕薄了去。
"才不呢!"白露用力地搖頭反對道:"沒這回事,這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我也喜歡之秋你啊!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我一定會很高興的!"
"可是……我並不清楚你的心意,說不定你並不喜歡我,是不是?"雖然他就是喜歡直率而不做作的白露,也明白她是單純而善良的,但是對於她的大膽言行,他有時候還是無法能立刻接受。
"嗯,你這麼說也有道理。"白露頗能諒解地點點頭。
"不過,你肯接受我的心意,我真的很高興。"柳之秋撫著白露的臉,那柔軟的觸感令他想起方才與白露親吻的滋味。
"待我傷癒,我會向皇上稟明這一切,倘若皇上耍罰,就罰我一個人吧!"
"不行!逃婚的人是我,為什麼要罰你?"白露不悅地蹙起眉,"如果他敢處罰你,就是個昏君!"
"白露,皇上是位明君,在沒真正識清皇上的為人之前,你絕對不可以這麼說。"柳之秋板起臉孔叮嚀道。
白露不甘心地咬了下唇唇,"但是他或許會處罰你哪!"
"或許會,或許不會。"柳之秋輕咳了幾聲,"一切就等皇上定奪吧。"
"好吧,但是,若他想處罰你,那我十定會抗拒到底!而且……"白露的聲音突然壓低,有些羞澀地道:"而且,我一定要向皇上說,我已經喜歡上了你,要他別想把我嫁給別人!"
"這句話……"柳之秋苦笑著應道:"白露,要你嫁給我這話,還是由我來說吧!"
聽白露的語氣,他還真有種自己可能要入贅到河真族的感覺。
所以,求皇上賜婚這件事,還是由他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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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之事總是無法盡如人意。
柳之秋以商議國家要事為由,向何香說明自己得,暫時留在將軍府,而白露則暫且跟在他身邊,與夏無采的妻子作伴。
何香自然不反對,原本她就希望柳之秋與白露能夠湊成一對,現在柳之秋既然主動提出這個主意,她自然是十分開心。
而白露在夏府的行動並未被限制,偶爾二公主單季幽還會拉著她同游,再不然便是教她煮些柳之秋愛吃的菜,儼然已經將她當成是柳之秋未來的妻子。只差沒直接替他們倆舉行大禮讓他們成親了。
但是相對於她們,身負皇命的柳之秋與夏無采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之秋,你的傷勢……"
夏無采端著藥湯進房,正好看見柳之秋試圖從床上起身,他連忙將湯碗一擱,上前扶起他。
"沒事起來做什麼?"夏無采皺了皺眉,語氣頗有指責之意。
"躺了好些天,我想傷口應該也癒合得差不多了,再不動一動,骨頭都硬了。"柳之秋無奈地笑了笑。
在將軍府的這些日子,夏無采與公主等人幾乎是每日都將成堆補品往他房裡送,讓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算算日子也已經半個月了,胸前的傷口不再如初時那般疼痛,柳之秋決定偶爾起來走動走動,至少也得將手邊的事情處理掉,不然皇上那邊不知道到時該找什麼藉口搪塞過去。
"你不是想以這副虛弱的模樣去見皇上吧?"夏無采白了他一眼,"這樣皇上不會對著你問東問西才怪。"
宮中不論誰都知道柳之秋這個今年殿試第三的探花郎,由於脾性溫厚和善,對詩詞的研究又頗為深入,佐以難得的周密思慮,所以非常受到皇上的賞識,才會將他封為舍人,留在身邊以為己用。
如今若是柳之秋頂著這張毫無血色的臉去面聖,皇上一定會追問原因,到時候要怎麼交代?
難道要照實告訴皇上,說因為白露想殺當今鎮國將軍,所以柳之秋才挺身替他挨了一刀嗎?
這話要是真說了出來,難保皇上不會一怒之下責罰白露,到時候難受的就不知道是誰了。
"你對皇上說了嗎?"柳之秋感覺自己的身子還有些吃力,於是扶著柱子在床邊坐下,喝了幾口藥湯,才抬頭問道:"關於白露的事情……皇上有沒有再問過你?"
"怎麼可能不問?"
夏無采拉過椅子坐下,將這幾天宮內的事略微敘述一邏,又道:"皇上提過你不少次,對於你抱病在家長期休息的事,似乎不怎麼相信。"
"不怎麼相信?"柳之秋苦笑了聲,"我看起來像是一輩子都無病無痛的人嗎?"
"也許皇上覺得你另有隱情。"夏無采略微沉思了下,又續道:"我曾想過也許皇上早已知道你藏著白露公主。"
"或許吧。"柳之秋歎了聲,"只怪我當日太緊張了,讓皇上起疑心也不是什麼太值得驚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