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巧冰
「逸帆表面上對人很友善,但其實他對任何人都不在乎。我以為自從白玫走後,他可能這輩子都會這樣過下去,沒想到……」桐青書頓了下,凝視錢靜如。
「沒想到什麼?」
「沒想到還有人能令他脫去那親切的虛假面具,露出真正的性情。」
「他哪裡親切了?」她立刻反駁。「他第一次見到我,就把我整得慘兮兮的,然後又把我掃地出門,還有還有,他竟然設計陷害我,讓我當什麼學生會總務,好讓他能光明正大地奴役我!他這算哪門子的親切?」
如果他可以和「親切」兩個字扯上關係,那她錢靜如就是全世界最最最善良的人了!
「當我今天看到你和逸帆在一起時,你知道我想起什麼嗎?」桐青書微笑。
「什麼?」她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我憶起白玫和逸帆在一起時的情景。」輕輕一歎,他接著又說:「我不是說你和白玫長得像,老實說,白玫比你漂亮許多,是典型的美人胚子。可你和白玫一樣,能讓逸帆卸下心防,展露出最真實的一面。」
錢靜如靜靜地看著他,並不是因為他說自己比不上白玫漂亮而生氣,而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在他口中的卓逸帆,似乎和她認識的壞心男完全不一樣。
「逸帆從高一開始,性格突然變得非常奇怪,總是不著痕跡地和人保持著淡而有禮的距離,和以前熱情、愛鬧的他完全不同。我曾想和他談談,但他總是很有技巧地避開。
「而白玫的出現,成功地打破了他的假面具,可當她走後,逸帆又故態復萌。
直到那一天,他竟然在我面前笑個不停……」
「他常常都在笑啊!有什麼稀奇?」她雖然不想承認,但卓逸帆的笑臉真的很迷人。
「是,他的確常常笑,不過,那都不是真正的笑,只不過是表面功夫罷了。所以,當我看到他笑得那麼開懷,真的很替他高興。我不願意見他一輩子都這樣假笑下去,那樣太苦了。」
「他會笑,就代表他的問題是可以根治的羅!」她得出這個結論。
「我也是這麼想。那麼,你願意幫他嗎?」
「我?關我什麼事?」她一臉不明白,事情怎會扯到她身上來了?
「當然關你的事,因為你就是根治逸帆的最佳良藥。」桐青書正經八百地說,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她指著自己。「我何德何能啊?再說,我和他又不熟……你是不是搞錯了?」
「你知道逸帆那天為什麼笑個不停嗎?」他問。
「不知道……」她怎麼可能知道?她連他的大名都是今天才知道的耶!
「你第一次遇見逸帆時,不是被他整得很慘嗎?」桐青書眼中有著笑意。
「是啊!」聽他提起那件「血海深仇」,她就氣得怒火中燒。
「他那天之所以笑個不停,就是因為這件事。」
「什麼?」他整了她還嫌不夠,竟然在背後笑個不停?「這個人渣!」
桐青書有些尷尬,「我知道你對逸帆的印象不太好——」
「何只不太好,是非常不好!」她特別強調。
「但請你幫幫忙。」
「幫什麼忙?」她聽了這麼久,還不知道桐青書到底希望她怎麼做。
「請你讓逸帆卸下虛假的面具,我不奢望你能讓他恢復以前的開朗熱情,但至少別讓他像現在一樣,連真正的笑都辦不到。你想想,一個人如果連發自內心的笑都辦不到,那做人還有什麼意思呢!」
「這……」桐青書說得頭頭是道,讓她一句話也無法反駁。
「請你幫忙。」
他態度如此誠懇,令她無法說「不」。
「我不是不想幫忙,只是,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幫……」如果叫她去修理他,那還比較簡單一點。
「你不用特意做什麼,只要做你自己,依你一貫的方式和逸帆相處就成了。」
「就這樣?」這麼簡單?她有點懷疑。
「對。你不用特意讓他笑,那樣只會得到反效果。」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我想我或許能幫得上忙……」
雖然她對卓逸帆那壞心男真的沒啥好感,舉凡扯上他的事,絕對都沒好下場;就算原本是好事,經他一插手,好事也會變成壞事。
話雖如此,但聽過桐青書一番話後,她不禁開始同情起卓逸帆……
連笑、表露自我這麼簡單的事都辦不到,他還真是挺可憐的。
這麼一想,他好像也不是那樣討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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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天殺的混蛋!
錢靜如氣沖沖地拿著掃把,憤恨地在地上胡亂掃著。
今天甫踏出教室,本想去圖書館找個清靜的角落補眠,可還沒能向圖書館邁進,整個人已被卓逸帆強拖到學生會,還往她手裡塞了一支掃帚。
「幹什麼?」她反射性地接過掃帚,不解地問。
「掃地呀。」他坐下來,悠閒地蹺起二郎腿。
「掃地?」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為什麼我要掃地?」這句話是用吼的。
「因為你是我們學生會的總務。」他理直氣壯地說。
「總務就要掃地嗎?」她臉上淨是不滿。
她又不是清潔工人!
「當然了。」
他魅惑人心地勾起淺笑。「不然你以為總務是要做什麼?當花瓶嗎?以錢妹妹你個人有限的姿色嘛,恐怕連花瓶的一角也當不上,不過,當不成花瓶,也有其他東西適合你當,天生我才必有用嘛,我個人認為,地毯和你最配了。」
「你——」
「往好處想,花瓶算是不切實際的物品,但地毯可不同了。你想想,能讓踏在上面的人覺得舒服,這是一件多麼偉大的事!」他說得煞有其事。
「偉大你個頭!這麼偉大,你幹嘛不去搶著當啊?」
「這不成,如果被我搶走了,那一無是處的錢妹妹你還能做什麼?為了不讓你的無能太過凸顯,我決定不和你搶這個偉大的使命。再說,所有學生會的成員都在忙校慶的事,就只有你最清閒,如果我繼續讓你這樣游手好閒,那你什麼都不會的缺點豈不是傳得全校皆知?我是為了你的名譽著想,才會叫你掃地的。不過你也不用感謝我,我答應過會照顧你的嘛。」
因著卓逸帆這番似是而非的話,錢靜如心不甘情不願地乖乖掃起地來,但卻愈掃愈氣!
她為什麼要傻傻地聽那個渾球的話啊?!
昨晚她為了打掃「新居」,騰出舒適的空間來,可是花了好多時間整理,好不容易將所有雜物由小木屋搬出去,她早已經累壞了;加上小木屋裡冷得要命,她根本沒睡好。
她頂著一雙熊貓眼來學校,本想趁上完課後補個眠,怎料卻給這個壞心男抓個正著,硬拖來學生會做清潔工!
她的命怎麼會這麼苦?
如果他沒買下她家的房子,她就不用睡在小木屋裡;如果他下設計她,她就不用被迫加入學生會;如果他不找她麻煩,她就不會身心俱疲……
說到底,一切都是姓卓這個傢伙的錯!
桐青書還叫她幫他哩,哼,她才不幫!就讓這壞心男一輩子都笑不出來好了!
誰要管他這傢伙的閒事!
「你這是在掃地嗎?我看你是在跳舞吧。」卓逸帆單手支著下巴,閒閒地看著一臉不爽的錢靜如。
「地上的灰塵一點也沒掃到嘛,掃地能掃到灰塵依然留在地上的,我相信也只有你了。」
「你再有意見,就自己來掃!」她真想將手上的掃帚筆直扔向那張討人厭的嘴臉!
「那可不行,我不能搶走你唯一會做的工作,這對你來說太殘忍了。」他擺出一副很為她著想的模樣。
「你少看扁我!」
「我有嗎?」表情很是無辜。
正當錢靜如又打算開罵時,桐青書走進學生會——
「逸帆。」他神色凝重。
「校慶準備得怎麼樣了?」卓逸帆的注意力馬上被他吸引過去。
「一切都很順利。不過,校慶當天扮演茱麗葉的女生突然和羅密歐吵架了。」
「不能解決嗎?」他眉頭輕皺。
「看來是不行。雙方都不肯讓步,情況鬧得很僵。」桐青書輕歎一口氣。
「那……豈不是要找人頂替他們?」事情似乎有點棘手。
「應該是。距離校慶剩不到兩個星期了,必須盡快找到替代的人選。」
「嗯……」卓逸帆在腦海裡搜尋適合的人選。
他的視線漫無目的地在學生會內飄移,忽然,錢靜如那張氣呼呼的小臉跳人他的眼底。
「茱麗葉找到了。」他一笑。
「找到了?」桐青書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想到替代的人選。「誰?」
「這個偉大的任務,自然是非我們錢妹妹莫屬了。」他笑得好開心。
「什麼?」桐青書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錢靜如因為正在氣頭上,根本沒注意他們在說什麼,不然早就跳起來抗議了。
「找到茱麗葉不好嗎?」
「找到當然好,但也不能隨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