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寄秋
「你是卡魯族人沒錯,但是只有一半的血緣關係。」根本不足為慮。
可是,他為何有強烈的不安?
她的眸色變得更魔魅邪紫。「同時我也是卡魯姆亞。」
「你是巫師?!」沒想到她具有巫女本質。他更想得到她了。
「我聽得見你腦子裡的聲音,你信不信?」唐蓮華的十根手指頭開始泛紫。
「是嗎?」他壓根不信她的力量會比他大,眼露嘲弄。
「魔法師的女兒結合巫師的力量是你所不知道的可怕能源,卡魯神賜給我生命和……」她冷冷一笑,雙手向外翻張。
「毀滅。」
話一落下,當場飛沙走石、翻天覆地,狂風大起使人無從站立,殘破的傢俱在半空中旋轉,地表發出震裂的吼聲。
整座城堡隨之左右搖晃,地面的建築不斷有坍塌現象,上面的燈架、石砌物紛紛落下,牆面也出現龜裂。
忽地,城堡的大廳垮了一角,來不及走避的康瑞·蓋瑞奇驚駭地施法一擋,豈知魔法竟然克制不了神所賜的力量,瞬間壓斷了他一條腿。
他當場明白有一種力量是恨意所無法控制的,那叫做「愛」。
眼看著笨重的傢俱殘骸即將壓向他頭顱,死亡的恐懼油然而生,他不甘心就此死去的使用幻魔石力量,想抬起壓住腳的石壁好逃生,可是力不從心。
龐大的黑影越來越近,他驚駭的睜大絕望雙眸——
「等等,沒我的允許他不能死。」
※※※
面對雙胞胎愧疚、懊悔的眼神,無力一歎的唐蓮華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一旦開啟了預知的能力,未來就明白地呈現眼前。
她不看安德烈呲目欲裂的模樣,不聽他忿然的心聲指責她騙他,不願知道他痛心疾首的願代替她承受一切苦難,她只是愛他。
高吊在半空的亞瑟和萊恩是嚇壞了,相信他們以後不敢再魯莽行事,學會收斂旺盛的好奇心,不是每一件事都能以科學方式達到印證。
諸如此時,而且他們下方有上百根冰刺直立著。
「瑪蒂黛,你快把蓮兒放開,你到底想對她做什麼?」安德烈心急的大嚷。這是什麼鬼東西,為何他老碰到一堵無形的牆過不去?
瑪蒂黛嫣然一笑,「安德烈,你別著急,等我處理好她之後,我們就能永遠的在一起。」
「你敢碰她試試,我絕對不會饒過你,我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他發瘋似地撞擊空無一物的牆。
「你千萬不要太衝動,她一死我就會消掉所有人腦中有關她的記憶,你不會記得她。」她溫婉含蓄的淺笑,像是不具威脅性的天真女孩。
該死,他不信撞不破。「不管你對我施什麼卑劣魔法都沒用,我愛蓮兒,她是我一生中唯一的摯愛。」
臉色微變的瑪蒂黛一如平當,嬌柔的走到安德烈面前,輕輕揚手一揮,為他披上棉被裹身,讓他不致撞出傷來。
然後她扶起傷重的父親到她施法而成的平台前,稍微治療他的傷勢使其不再流血、發疼,乖巧得像個深愛父親的好女兒。
「父親,我為你準備了祭台,你滿不滿意?」瑪蒂黛指著躺在平台上的唐蓮華。
咧嘴笑得開心的康瑞·蓋瑞奇當然大大讚揚她一番,「你有繼承我衣缽的能力,不錯、不錯。」
幸好她及時出現才能挽回他的一條命,甚至聰明的綁架雙胞胎做為要脅,逼迫貝姬收起毀滅的能力,送上身體任其擺佈。
他太高興了,他的愛人有軀殼可以重生了,而她的血將使他成為魔法界第一人,再也無人能約束他走向魔界。
世界的主宰非他莫屬,他將是永恆的君王,與他的愛妃共掌天下。
「父親,可以開始喚醒惡魔了,以人血煉製的燭台在此。」她擺上六根血臘燭排成星芒狀,手指一彈點燃燭火。
康瑞·蓋瑞奇開懷地拍拍她肩膀,「看來你偷了不少魔法,改天就能為我辦事了。」
瑪蒂黛不回答地僅以微笑帶過,將呼喚惡魔的法器交給他,安靜地退到他身旁。
急於讓愛人回到身邊的康瑞·蓋瑞奇不疑有他,在手上劃下一道傷口讓血滴在唐蓮華的眉心,此儀式是封閉她的靈魂。
可惜他並不知道她沒有靈魂。他口中念唱招魂曲,以一隻吸管般大小的細竹插入她血管中,一滴一滴的血液順著竹口流至承接的器皿中。
小孩子的哭泣聲,摧肝裂心的狂嘯嘶咆逐漸遠去,唐蓮華覺得身體變輕了。
然後她看到一把鑲著寶石的短劍刺穿她親愛表舅的胸口,他難以置信的瞠大眼,看著持劍之手的主人。
一陣黑幕來拜訪她,她,抽離了。
一如她所預知的畫面。
第十章
呼吸停止了,是不是代表人已死亡?
撫著漸漸失溫的身體,不輕彈的男兒淚滑落安德烈臉頰,他的心已經不痛了,漠然地看著承諾一輩子不離開他的愛人。
她總是在欺壓他,任性地說著不負責的話,妄為別人不要她做的事,她一直是孤獨的,來得孑然走得寂寞,一個人孤零零的不許人陪伴,霸道得叫人恨。
只是,他也沒有了恨,因為他的心已隨她而死,空蕩蕩像片冰湖。
壞心眼的女孩終於又對他使一次壞,這是最後一次,可是他卻沒有辦法裝出嫌棄的表情說他討厭她,他還是深愛著她。
愛一個人應該怎麼樣?沒人告訴他未來如何呼吸,她的手是冰冷的,她的臉是冰冷的,他曾愛戀過的身體是冰冷的,她為什麼渾身冰冷呢?
她不怕冷嗎?
「安德烈,你不用白費工夫了,她死了。」瑪蒂黛神情溫柔的貼上他的背。
他無動於衷,機械化地搓揉已然冰冷的軀殼,試圖讓唐蓮華保有一絲溫暖,她很怕冷的,又愛命令他為她保暖,他不能讓她冷著。
「你聽到沒?她死了,再也無法復活,我們可以在一起了。」阻礙消失了。
安德烈什麼也沒聽見,專注地要溫暖唐蓮華,甚至脫下上衣以自己的身體覆蓋她,像是在小樹屋裡彼此相擁的取暖,她很快就會熱起來。
「你真是瘋了,我也瘋了,我們是天生的一對,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了父親?」柔美的眼睛有著恨意,她的腳正踩上同樣冰冷屍體的手背。
像與自己對話似的,瑪蒂黛說起弒父的理由,因為他愛的女人不是母親,逼得深愛他的母親精神為之崩潰,不時的呢喃自己是另一個女人。
而她非常愛生性恬靜的母親,一舉一動都模仿著母親,她相信自己以後也會變成像母親那樣優雅的淑女。
「可是父親實在太壞,他居然以母親心甘情願為由吸乾了她的鮮血,並將她的靈魂獻給大魔王,你說他可不可惡,該不該死?」
誰該死?
不會是他的蓮兒,她一向愛耍著人玩,她一定是裝死在騙他,看他是否真心地愛著她,因為她非常非常的黑心,別人的痛苦是她開心的泉源。
可是她的臉為什麼白得沒一絲血色,連嘴唇都發紫了呢?她該冷笑地諷刺他的自做多情,打擊他輕易受騙的蠢相,他在等著。
瑪蒂黛大喊,「安德烈·霍華,紫眼妖魔已經死了,你要發呆到幾時,我們要從此幸福快樂的生活著。」這是童話故事的結局。
但安德烈依然不理她,執意地擁抱冰冷的屍體,瑪蒂黛有點生氣他沒有照故事情節走,溫柔的神情多了慍色。
「好,你儘管抱著她吧!等我拿到父親的幻魔石吸收它的力量,我會讓你徹底忘了她。」
幻魔石呢?幻魔石……
啊!在這裡。
瑪蒂黛興高采烈的雙手捧起,忽地淒厲一喊,神情極度痛苦,她扭曲著身體,毛髮為之豎直地流出近似血的紅絲。
不到十秒鐘的時間,一道雲霧狀的人形由瑪蒂黛的額心抽出,迅速被幻魔石吸入,芳華正盛的軀殼似枯萎的花朵瞬間老化,宛如一具乾屍。
父女倆的死亡時間相距不到半小時,死狀淒慘得叫人掩目不忍睹,深黑色的幻魔石發著黑光,像在嘲笑人類的無知,它是高貴的魔石豈容人類褻瀆。
而眼前突生的變化雖然駭人,驚心動魄,一旁的安德烈卻仍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味的努力要維持愛人的體溫,致使他的體溫在降低,皮膚冰得嚇人,微微泛著青紫色像快凍僵的雪國子民。
夜,依然深沉。
高掛半空的亞瑟和萊恩嗚嗚哭泣,一是因他們害死三哥最愛的女人,一是沒人可以解救他們,將近三層樓的高度摔下去不死也成殘廢,他們不要啦!嗚……
「哇塞,你糗大了,人家拿火箭炮來攻擊城堡,你這個地下教父白當了,回鄉下種花去吧!」
「嚇!真的好荒涼,這裡是我們住過的霍家古堡嗎?要不要拿香來拜拜?」
一前一後的女子叫自己的男人護在身側,神色驚奇,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覺得新鮮,興奮莫名的東瞧瞧、西看看,像是觀光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