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寄秋
第二個應該好應付吧!一副怯生生,我見猶憐的模樣,誰知她說熊比他可怕,她不能離開公司會被熊追殺。
後來才知她口中的熊是指老闆黑新,而他也差點被某個佔有慾超強的男人揍到俊帥的鼻樑,只因他低頭幫楚楚可憐的小美女拾一包面紙。
最後那個是法律系學生,基於前面兩位的鎩羽而歸,這回他改用學長學妹的溫情攻勢,懇請她務必要幫忙,人下親學校親嘛!
可是正義感十足的她當面罵得他狗血淋頭,一句話也不讓他反駁,說得他慚隗萬分。
「誰曉得他們討債公司幾時冒出個男人,好心地請我喝杯咖啡,結果我瀉了一整天肚子,這張超級俊臉今天還有些蒼白呢!」只差沒虛脫。
真是一堆狠角色呀!看似不起眼卻臥龍藏虎,個個都是討債高手。
反觀他掛名的討債公司根本和人家沒得比,長相兇惡,一身橫肉的魁梧僱員只能口頭上威脅,真要動粗還得先琢磨琢磨是否會惹上官司。
律師嘛!總要想得遠,為自己人辯護是沒錢可拿。
「沒用。」唐君然冷冷的丟下一句。
這很侮辱人哦!「我沒欠你吧?為你跑腿背黑鍋,還得接受你輕視的目光。」
「你可以不必介入,要抽身還來得及。」他總會找到人干骯髒事。
像白龍幫的死對頭黑龍幫,他就把跟了自己三年的情婦送給了黑龍,枕畔細語的插動不難看出成果,鍾愛艷的手段的確令人讚賞。
利用一個自稱愛他到足以為他而死的女人,他的心裡並無半分感動或愧疚,這是她自願的沒人強迫,他早說過別愛上他,他是無心之人。
但她不放棄的死心塌地,以幫助他完成復仇大計而委身黑幫大哥,這點日後達成目的是會有所補償,不過只局限於金錢方面。
「沒辦法,誰叫我是你的安全桿,身先士卒。」他是好友僅存的良知。
一頭霧水的言楚楚眼見兩人神情凝重,不甘遭冷落。「你們兩個到底談什麼?幹麼神神秘秘地叫人聽不懂。」
「秘密。」東方拜朝她眨眨眼,食指放在兩唇中央輕輕一點。
「討厭啦!有什麼秘密我不能聽,人家也要知道……」故意勾起人家的好奇心嘛。
「楚楚——」
「君然哥,人家真的不小了,有什麼事我也能替你分憂解勞,你別老當我是小孩子。」她不喜歡被排擠在他的生活之外。
打小她就崇拜他,認為他是無所不能的神,能嫁給他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希望,但是不要他的冷漠。
「傻話少說,你還是專心的回英國唸書,大人的事用不著你插手。」她只會使事情變得更複雜。
說到唸書,她臉上閃過下自在。「呃!那個我……休學了。」
「休學?」唐君然像是聽到一則天方夜譚地挑起眉。
「英國的環境不適合我,氣候太過潮濕老是有霧,冬天太冷,夏天太悶,食物不合胃口……」她振振有詞地說了十多個必須休學的理由。
「說正題。」唐君然聲音一冷,嚴厲表情令人不寒而慄。
「我……我想家嘛!」還有想你。她吶吶的道。
「然後呢?」他相信不只於此。
訕訕然的言楚楚面上一陣潮紅。「我……我下小心把修女的衣服剪了兩個心型的洞。」在胸前。
「嗯?」不小心?「接著又不是存心的燒了馬廄。」她真的並非故意,油燈燒到她的手她才吃痛的一甩。
誰知甩上乾草堆,一發不可收拾,她完全嚇傻當場忘了救火,等到她回過神來已燒了大半,她只來得及逃出火場。
「馬廄?」鬼叫一聲的東方拜吹了個響哨。
真是要得。
「東方大哥,你別大驚小怪嘛!要是我說害實驗室發生氣爆……啊!我什麼都沒說,你當沒聽到。」她幹麼漏了口風自爆驚人內幕。
「哈……你是天才呀!連實驗室都能被你破壞,台灣有你不是很可憐。」天災外加她這個人禍。
「我……」言楚楚難堪地低下頭,不時偷偷地揚起眸光瞄向面無表情的男人。
「言叔知道你休學的事嗎?」以她輝煌的事跡,學校容得下她才怪。
唐君然不以為然的一瞟,向來他不稱小姑姑的丈夫為姑丈,因為他認為那人配不上他純真的小姑姑,頂多只能算是合法的同居人。
「我還沒告訴他,哥說他會替我轉達。」她把責任推給另一人去背。
「你把錫康也扯進來?」言家的人大概數他最正直,不求聞達讓他有機可乘,接收言家的事業。
「他是我哥嘛!幫妹妹的忙是理所當然。」他們兄妹倆的感情可好了。
只是她不懂哥哥為何要去當傳教士,本來好好的在台灣唸書卻突然出國,沒兩年就跟著人家傳教去,叫人匪夷所思。
聽說他原本有個交往一年半的女朋友,感情好得可以調蜜,誰知有一天從父親書房走出來就變得怪怪的,隔天便一人飛往英國,不曾再踏上台灣的上地。
像這回她邀他一起回來,他推說還不到時候,似乎顧忌著什麼。
有時候她會覺得家裡的人有著一個共同的秘密,但是沒人肯告訴她,要她傻呼呼的過日子不問世事,十足的干金小姐生活。
「君然兄,這下你麻煩了。」東方拜幸災樂禍著,多了搗蛋鬼楚楚,他的復仇計畫恐怕不好執行。
「你很樂?」唐君然神情微深,那雙讀不出的眼眸透著冰冷。
他有不好的感覺打算腳底抹油。「哎呀!我想起還有事沒辦,我們改天再聊。」
「坐下。」不容人抗拒的權威聲音落地。
悻悻然地黏回椅子,東方拜有滿腹不甘。「小聲一點嘛!我脆弱的玻璃心很容易受到驚嚇。」
「我要你放出消息,凡是到『你的』討債公司委託要債的債權人,都可以先得到一半債金,而且不必抽成。」他不信扳不倒「那個人」。
他不屑說「那個人」的名字。
「你……你在開什麼玩笑,這根本是散財童子。」掩面呼慘的東方拜心疼飛走的鈔票。
「我要他一蹶不起,走投無路,流落街頭行乞。」但這亦難消他心頭之恨。
東方拜不贊同地雙眉打結,「做人何必趕盡殺絕,人家年紀都一大把了。」
「對他用不著同情心,那是他咎由自取。」深沉的恨意凝聚在唐君然眼底。
「是嗎?」
一道微帶沉澀的女音由門口傳來,端著香濃咖啡和現烤鬆餅的黑玫兒走了進來。
艷光四射,風情萬種,令人栘不開視線的嬌媚容顏噙著性感笑意,雍容高雅的氣質襯托出高眺身段,很難不用美女形容之。
肩上七彩的鸚鵡增添其一絲放縱的野性美,垂落的髮絲女人味十足,融合了古典和現代的美麗,醇得不飲也醉,甘於墮落。
她是在微笑,但是眼眸深處卻藏著一道陰影,讓她看起來充滿神秘感和引人探索的魔力。
空氣中忽然染上一層瞹昧,言楚楚和東方拜整個看傻了眼,怔仲地不敢相信剛才的泥人兒會是眼前的女人,簡直判若兩人。
她到底是誰呢?問號同時浮上兩人的心頭,疑雲重重的不得其解,為何她會出現在唐君然的家中,而且還帶了衣服來替換?懷疑,便是問題的開端。
「呃!你肩上的鸚鵡是我的。」叛徒,有了美腿姊姊就不要工人。
「它很頑皮,差點成了餐桌上的美食。」撕下一塊鬆餅向上拋,長喙立刻啄食。
聰明,但不知死活。
訕笑下已的東方拜有些慚愧沒教好寵物。「它太愛玩了,你可別介意。」
「還好,它很會耍把戲。」寵物個性像主人,黑玫兒一句話消遣了飼主。
「嘿……幽默呀!小姐貴姓?」可惡的風騷鳥,見異思遷害他丟臉。
「黑。」她冷靜而優雅地放下盤中物。
「喔!黑小姐……什麼,你姓黑?」他立即錯愕萬分的看向一言不發的好友。
不會是那個黑新的女兒吧!
淡然一笑,黑玫兒不覺得意外。「看來你很驚訝,我姓黑很奇怪嗎?」
「不……不是,是深感榮幸有美女服務。」東方拜收起可笑的表情接過咖啡。
黑新的女兒居然美得這麼知性、清雅,是男人都不可能抗拒得了她,君然心裡是怎麼想的,當真把她弄回家裡擺著,不怕自己會心動?或許他已經把心賠了進去,但是仍執迷不悟要完成計畫。
真不曉得到時候誰才是負傷的人,要下定論還嫌太早,靜觀其變是惟一選擇,反正都淪為幫兇了,不陪著走完全程有些過意不去。
若能雙贏該有多好,只是,還有一個問題難處理,楚楚將置於何種地位,總不能由他接收吧!
「你回房間去。」該死,他不想傷害她,可是……他不得不做。
唐君然告訴自己時機末到,他仍可享受她的陪伴,遊戲還在進行中不能罷手。
「原來我面目可憎,見不得人呀!」自嘲的黑玫兒將一杯咖啡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