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寄秋
「你會凍結……」他憑什麼。
「你應該去打聽打聽英國之虎的事跡,我能封鎖你海、陸、空的通行權,取消你的工作權,沒收你的英國護照,你連倫敦的地下水道都走不出去。」
所言非虛,句句屬實。
藍巧晶眼底流露出不服氣,「你這人幹麼不找別人玩去,我和你有拭瘁深仇大恨?」
「我只要你。」多情的話他說不出口。「只要你當我的女人。」
「饒了我吧!我看起來像當情婦的人嗎?」她很想洗洗他的腦,盡做些不合常理的事。
「是情人。」他不准她用情婦兩字羞辱自己。
「請問情人和情婦有什麼不同,還不是你豢養的女人。」換湯不換藥的說法。
約書亞氣惱地一瞪,「情人是受盡我的呵護和疼寵,可以頂嘴、可以發脾氣,甚至朝我丟盤子。」
「情婦呢?」總要有比較才好選擇。
她居然敢問,簡直欠捧。「情婦是每天穿著性感睡衣,擺出撩人姿態提供性服務,不准頂嘴、不准使小性子,永遠只能溫馴的服從,而且沒有自我,你做得了嗎?」
「呃!要求真多。」藍巧晶訕笑的吐吐舌頭。
他說的每一條她都……做不到。
「要當情婦還是情人自己選擇。」他、絕、不、勉、強。
「以上全非可以吧!」她知道希望渺小。
「你說呢!」約書亞幾乎將全身的重量壓在她身上,下體的昂藏抵住她柔軟芳草地。
烏龜上岸總是走得慢,他就不能給點時間考慮。「我要繼續工作。」
「我養得起你。」臉色一陰,他不想見她辛苦地東奔西跑。
或接受男團員愛慕的眼光,這點令他火大。
「工作讓我有成就感,誰曉得你幾時會變,我得留點後路。」靠山山倒,靠人人老,他太不可靠了。
如果有一天自己失手指死她絕非他的過錯。「我對分手的女人一向慷慨。」
「喏!不打自招了,尚未成為你的情人先提分手,」聽就知道不會長久。」她要小心看好心別愛上他。
即使愛上了也要有被拋棄的心理準備,以免不能調適做出貽笑大方的醜事要死要活的。
「藍巧晶,你要我先打你一頓嗎?」竟敢咒詛兩人不長久。
「我是未雨綢繆,畢竟波大腰細的境界離我太遠,不事先打算打算怎成。」她故意拿他說過的話消遣。
「閉嘴,你不說話的時候最可愛。」不等她開口,約書亞先一步吻住她氣死人不償命的惡口。
早上十點還算是男性性旺盛期,小小懲戒性的吻開始變質,向來不虧待自己的他連續禁慾了十天左右,已超過他的忍耐極限。
通常他一天一個女人實屬平常,酒酣耳熱之際帶三、四名女人上床也是常事,很少有不碰女人的一天。
即使他沒吩咐,手底下的人也會備受一名擅於服侍的女人等在床上,夜夜交歡是他糜爛生活的一部份,性是男人的權力表徵。
不過自從在堡裡與她二度重逢後,對其他女人的需求降到最低,他幾乎要為她守身了,可是她仍處處挑他毛病不肯妥協。
當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以曖昧姿態躺在羽毛床上,要不發生關係都很難。
當然,沒有人的復元力強到受了嚴重刀傷還能翻雲覆雨,人在情緒激動時肌肉會繃緊,而遭拉扯的傷口發出劇烈警告。
他,約書亞·霍華,威風凜凜的英國之虎敗在不夠看的刀傷之下。
「你還敢給我笑,故意用手肘頂我傷口。」他疼得額頭冒汗。
她心虛地一笑,「受傷的人別太操勞,我是擔心你好不了。」
「烏鴉嘴。」她根本不希望他好轉,使出的力道十分狠。
「可以讓我起床了吧!反正你也辦不了事。」她的話極具殺傷力,是男人都會怒目以視。
「晶兒,你的惡毒嘴巴真該縫起來。」什麼叫他辦不了事,他傷在上半身與下半身無關。
若要尋幽探密仍難不倒他。
藍巧晶笑笑地扮無知。她轉了個話題,「去我房裡搬動傢俱這筆帳,我會找對人算。」
既然他受了傷就不可能是嫌疑犯,二選一自然不難找出兇手是誰,那人對她的率性一向很感冒。
「你要找誰算帳?」一提到和家具有關的話題,他心下明瞭個七八分。
他們又不安份的逛到她房間去,只是動機不明,改天他該把所有傢俱集合起來,做一次慎重的約束,不想步瓷盤的後塵就得守規矩。
「看著就好別插手,你是我的情人。」所以要為她護航。
我的情人。
約書亞露出迷人的笑容,輕輕地吻上情人額頭,他確信自己非常喜歡她口中滑出「我的情人」這句話,而且甜噥軟調,十分動聽。
他記住了,是噥音酥膩的上海腔,一個位於中國的美麗城市。
※※※
原來她說的算帳是這麼回事,約書亞不知該不該同情眼前得罪她的人,雖然他很明白,除了巴豆水事件之外,雷恩絕對是無辜的。
可他搞了情人的任性只好睜一眼閉一眼,無視兩道求救的目光正追著他,翻爛的郵報和泰晤士報連看三遍還不肯放下。
他必須說自己沒有偷笑,只是心情好得沒話說,所以嘴角微微上揚三十五度角。
小心眼的女人也挺可愛的,「指揮若定」不受外力影響,他要記著別犯在她手上,說不定下一個苦力就是他,彎腰汗流仍被嫌棄。
「唉!這個燈飾好礙眼,拿來練習投籃一定很有趣。」小石頭拋上拋下狀似要擲。應該先打破哪個小燈泡?
左邊或右邊,中間的螺旋長管好像比較容易命中。
「等等,我馬上移開。」長梯一放,挽起袖子的雷恩一臉緊張。
「不要吧!」把年紀爬上爬下多危險,你瞧這酒櫃好可愛,我來刻個到此一逛如何?」日後流傳千古當紀念。
到此一遊……「不不不,太難看了,快把刀子收起來。」
「不然就把煤鍋拆下來種花,反正太舊了,汰舊換新才跟得上時代。」種迷迭香好了,葉子還能當香料用,一舉兩得。
「放……放下,快放下,你會摔著它。」他趕緊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煤鍋。
這一摔下來還得了,堅硬的花崗岩地磚肯定撞凹了那圓嘟嘟身軀。
藍巧晶笑得有幾分純真,「管家先生,我幫你丟了搖椅吧!看椅腳要斷不斷真的很不符合古堡的氣勢。」
「住手,不許動他。」他聽見傢俱嗚咽的哭聲。
終於忍不住的雷恩發出五十九年來第一次怒吼聲,雙臂氣得發抖,幾乎握不住撣灰塵的羽毛撣,老瞼一下多了幾條細紋。
他不敢相信有人能惡劣至此,趁著老爺夫人午睡時大肆造反,專找傢俱的麻煩,茸砒要幫忙「清除」,什麼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他已經被她搞得神經衰弱,只是基於對客人的尊重他一直容忍,但她實在太過份了。
「哎呀!小聲點,人家會怕的,一怕手就會不穩,然後……」像是慢動作重播,靈巧的手掃了瓷杯一下。
雷恩心臟突地一緊,發揮前所未有的腳力上前一接,救回頑皮的小瓷杯一命。
「大少爺,麻煩你管束管束,我一把年紀不堪折磨呀!」腰好像閃了。
心情不錯的約書亞將報紙翻面,「你是管家,我信任你。」
意思是請自理,方才見他「手腳靈活」的搶救傢俱,再總管城堡二、三十年不成問題。
「管家先生,你討厭我嗎?」玉手一抬,藍巧晶搔著美麗的花瓶。
是,非常討厭。「不,你是廠堡內的嬌客,我誠心的歡迎你。」
他想不起來自己哪裡得罪她,一向她的炮轟對象是大少爺,怎麼今兒個矛頭全轉向指著他,莫非巴豆水事件曝光,一罪兩罰?
被整得冤枉的雷恩提心吊膽,如履薄冰地全神貫注,生怕有一件傢俱在他面前「慘死」。
而他認為唯一能治得住她的人正在看報,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叫人氣餒,沒有他的縱容她哪敢任意妄為,大少爺的居心叵測,存心折煞他這老管家。
「可是你怎麼都不笑,嚴肅得像牆上的鍾一板一眼。」分秒不差。
「我有在笑。」雷恩勉強拉起嘴角陳年老皮,擠出所謂的笑。
只是笑不如哭,夠嚇壞一群沒膽的小孩子。
唉!可憐的老人家,「管家先生,有一件事我一直充滿疑問。」
「什麼事?」雷恩維持僵硬笑瞼,棕眸滿是痛苦之色。
「古堡裡的傢俱好像有生命,一到了夜裡就吵個不休。」看你招不招供。
「沒……沒這回事,你看錯了。」雷恩決定裝傻到底,他得保護傢俱們的安全。
「我想也是,那麼是人為因素咯!」打老人有違她善良天性,只要他認罪就算了。
反正今天就夠他瞧了。
「什麼人為因素?」說話老是吊人胃口,她要折騰他到幾時。
「傢俱呀,別告訴我你不曉得它們為何長腳走到我房裡。」原則上傢俱沒有腳,她只是擬人化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