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七夕
這是什麼跟什麼?風馬牛不相干,真是莫名其妙。
他都還沒問她那個騎哈雷的男人是誰呢!
難道說……
她真的移情別戀,開始跟那個蠢男人交往,所以連跟他講電話都沒耐心?
「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跟女朋友吵架了?」吧檯上一個帥氣的男人,看著走回來的苦瓜臉笑問著。
「沒事。」一口吞下龍舌蘭,韓契安重重吐口氣,不打算談論這個話題。
他不談,有人卻似乎很感興趣。「我就說女人不能寵,應驗了吧,前些日子看你寵那小女生的模樣,簡直是寵上天了,現在吃苦頭了吧!你那個小女朋友是慾求不滿,還是使潑發嗲?告訴我,我當你的諸葛亮,幫你解除疑難雜症。」
想他戴霖川沒別的長處,對女人最有一套。
「你講到哪裡去了,她什麼事都沒有,只是生了點氣。」
拿他的如緹跟他那些鶯鶯燕燕北,太貶低如緹的格調了,他的建議不聽也罷。
戴諸葛可沒那麼容易退縮。「喂,老弟,你別小看女人發脾氣,那會上癮的,你如果這次讓她們,讓她們嘗到甜頭,之後就會動不動就發脾氣,你這輩子就休想翻身羅。」
「那你有什麼建議?」動不動就脾氣?這倒很像如緹近來的狀況。
「簡單,別理她,也別哄她,讓她自己回過頭來求你。」
「蠢主意。萬一她不回頭呢?」
直覺地,他知道這招對魏如緹根本行不通。
「相信我,她一定會回頭的,尤其像你這麼優秀的男人,哪個女人捨得放棄?就像我一樣。」
「那你等到的人回頭了沒?」韓契安帶笑反問死黨。
「鬼扯什麼,我哪有等誰回頭,我等的人都回頭了。」被逮到小辮子,戴霖川羞怒反駁。
韓契安發出一聲冷笑,無法贊同他的論調。「老戴,愛情應該是去爭取,而不是守株待免,也不應該是等誰回頭,如果真的喜歡對方,就該用心經營,而非靠賭氣。」
「但是瞧你經營了這麼久,誰理你了?還不是說吵就吵。」
「我跟如緹之間是出了點問題,但不表示我就會放棄,除非她真覺得我們不適合。」
或是她覺得那個哈雷蠢男更適合她。
一想到那天兩人對話的情景,韓契安心又煩,一杯酒猛然下肚。
冷眼旁觀好友的舉動,女人殺手戴霖川又有意見了。「你啊!真是沒骨氣的男人,愛情應該由男人掌控,而不是由女人決定,這個太難纏,就換一個,幹麼讓自己難過,還要藉酒澆愁。」
「是喔,你最有骨氣,那請問戴先生掌控愛情這麼多年,又得到什麼好處了?你真的快樂嗎?」
「我——算了,喝酒,不談女人。」
無話可說的戴霖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決定避開這個話題。活脫又是一個藉酒澆愁的男人。
韓契安沉默地看著他,當然瞭解他心裡的苦,只不過兩人的個性不同,面對愛情的處理方式不同,他也不便再多說什麼。
唯一想不透的是,他倆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都能應付自如,偏偏一場愛情卻談得筋疲力盡挫折連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魏如緹,你小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
這場莫名其妙的戰爭到底還要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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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韓契安不知道就在他為愛所苦時,台北這一頭,有個女人也不好過。
玩弄著手上的機票,看著被掛上的電話,想著那人當初的提議,魏如緹的心亂得像被貓咪玩過的毛線球一樣。
到底要不要去找他?
她真的好想他。
偏偏一接到他的電話就想跟他吵架。
他複雜的家世讓她好害怕,本以為他只是個孝順的乖兒子,沒想到還跟父親的二老婆勾勾纏。
說她不在意他過去的戀情那是騙人的,她的胸襟沒那麼寬大。趙齊成說羽安她媽的離家跟韓契安無關,但在她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告訴她應該多少有關聯。
可惡,為什麼要讓她聽到那麼多關於契安的事!
不知道不就沒事了嗎?
是不是真該放棄算了?
但是,這樣契安是不是太可憐了些,又得再次面對失戀的痛苦?
而她,失戀後吃的苦也不會比他少。
才冷戰這麼幾天,她就快瘋了,吃不下、睡不著,如果真的跟他分開……
好痛!
她的心都糾結在一塊兒了。
「好了,小姐,想他就去找他啊!與其這樣渾渾噩噩過日子,為何不到巴黎去把事情說清楚講明白呢?」看著掛斷電話後就魂不守舍的魏如緹,周庭月無奈地搖搖頭。
「但是他的世界好複雜,知道越多越難進入。」魏如緹悶悶地說出心中的迷惑。
如果跟他繼續下去,就代表她也得跟著淌這渾水,生性最怕麻煩的她一定會受不了的。
「拜託,你之前已經踏進了,有什麼好怕的?我覺得你們現在的情形,根本就和牛郎織女一樣,分隔兩地卻互相思念。你知道那個讓兩個人無法相聚,狠心的王母娘娘是誰嗎?」
「誰?!他媽媽?」
「錯,是你那顆胡思亂想的腦袋和多愁善感的心。」
「我哪有……」她不承認。
「哪沒有!告訴你,我早發覺以前那個自信滿滿,超級大女人的魏如緹,在陷入愛情之後就漸漸沒了個性。」
她瞭解她,青春期失去母親的女孩,總缺少一份安全感,加上繼母進門,奪走父親所有的注意力,她的不安全感更重。
「我沒有……」她還想辯解,但有些心虛。
「算了,小如,何必想這麼多呢!為什麼不學學我豁達一點,走一步算一步,以前你不都是這樣勸我的嗎?至少你曾經愛過啊!既然人家送你一張免費機票,不去白不去,不管未來你到底要不要跟他繼續,乘這機會到巴黎走走也好。」
她真心期望好友能得到一份真愛,而韓契安應該是一個可以給她愛的男人,能撫平她的不安全感。
「這——」她真的好矛盾。
「去吧,反正你的工作下個月才開始,就先去玩一玩吧!要不要分手,也等回來之後再說,」
「你真的也這樣認為嗎?庭月,拿他的機票去巴黎玩玩沒關係,不代表我就一定要聽他的?」
「沒錯。」她知道她正在找一個人幫她下的決定背書。
「那好吧,我也該給契安一個機會。他有權知道自己錯在哪裡,我就去巴黎跟他談清楚。」魏如緹很慎重的為自己找了個富麗堂皇的藉口。
周庭月差點噴笑出來。「沒錯,去跟他好好談一談,你們兩個都得給彼此一個機會,別造成一輩子的遺憾。」
「沒錯,情人做不成,至少還可以當朋友,我就去巴黎一趟。」
她是成熟的女人,成熟的女人應該有成熟的處理方式。
巴黎!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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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巴黎,空氣很涼,霧氣很濃,濃到連人站在房子裡頭,都可嗅到那屬於晨霧的特殊味道。
韓契安難得在清早的巴黎晨霧中甦醒,沒辦法,因為一大早他便被一位不容被拒絕的女人morningcall。
「韓契安,你今年的東西真的很棒,設計一流,品質超乎水準,我們老闆好後悔當初沒投資你的水晶礦開採。」
踩著三寸高跟鞋,身穿當季時尚流行服飾,楚郁秀像風一樣捲進韓契安的房間,一見到桌上閃亮的首飾樣品,馬上露出驚艷的眼神。
韓契安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未來的老闆娘,我的水晶礦已經變鑽石了,不再接受投資了。喂,你幹麼那麼早啊?」看看鐘,才六點半,大部分的人都還在睡覺,她卻穿戴整齊,神采飛揚的站在他的客廳。
女人秀眉微蹙。「聽著,別再叫我什麼老闆娘,我一點都不奢望,也不敢想了。還有,韓先生,不早了,我們會場的攤子都還沒佈置完成,我哪像你跟那個戴大爺那麼好命,睡個覺就有人幫你們打點好一切。」楚郁秀說話毫不拖泥帶水。
韓契安苦笑,瞭解又挑起老友的陳年家務事?「別發火,給老戴多一點時間,他一定會發覺你這顆最閃亮的寶石的。」
「算了吧,戴霖川眼裡只有他的紅寶石、翡翠和PUB裡的年輕美眉,哪會有我的存在。」等了他四年,她已經有些心灰意冷了。
「有沒有你的存在,你自己心知肚明,不然你說哪個男人會把價值數億的寶石交給一個不放在心上的女人手上?」
楚郁秀不以為然地冷嗤一聲。「哼,他是吃定我這個廉價勞工,不用白不用。」接著看下手錶,揚揚手上的翻譯機。「不能再聊了,得走了,我不放心會場那些毛頭小子,一定得去盯著,我可不想把你跟老戴的事業搞砸,謝謝你的翻譯機,拜。」就像來時一樣,楚郁秀像一陣風般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