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七寶
「當然,千萬不要學我跟心雅。」忍不住以過來人身份叮嚀,「當你愛上一個人,坦承面對、努力去把握住才是正途,若只是為了無聊的自尊問題,不肯正視自己的心意,還用傷害的方式來攻擊對方,能得到的也只有痛苦而已。」
「嗯!我會記住你的忠告。」自認心如止水,此生怕是沒機會面臨那樣的情感問題,不過,她還是很謝謝他的好意。
「小菫,別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畢竟認識多年,李明帆輕易看出她的不當一回事,導正道:「這種事,又不是電影要上映,真正的愛情要出現時,它是不會打上預告,通知你它要來了。」
因為他的舉例,她想像那畫面,忍不住失笑。
「我是說認真的,就像我跟心雅,因為是被迫相親見面,我們從認識的那一天就吵個不停,但哪裡會知道,就這麼吵著吵著,吵出了對彼此的在乎跟介意……」回想過去,李明帆覺得自己蠢得可笑。
斂神,他以自己為例,一臉正經的說道:「小菫,人的心是很奇妙的,有時你以為你痛恨對方,以為你不在乎,以為你巴不得早早能擺脫掉他,最好來個老死永不相見,但偏偏在這些的認定當中,就像作對似的,一顆心卻早早懸掛在對方身上,想著他、惦著他,擔心他有沒吃飽,有沒穿暖,有沒好好的照顧自己……」
童菫聽得好認真好認真。
「不只如此,有時候他做的一些事讓你無法認同時,你即使是被氣得半死,私心裡卻依舊希望他能夠幸福,露出開心的笑容。」李明帆露出不好意思的笑,「聽起來很沒救是不是?但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卻由不得你選擇,因為,一顆心全讓他的影像裝得滿滿、滿滿的。」
歎了一口氣,李明帆也坦誠,「我這樣說,可能會讓你覺得我很窩囊,可是在認清我對心雅的心意之前,有時候,她光光只是一個眼神,就能讓我心慌意亂,連手腳都不知該怎麼擺……唉!我對她呀真是沒辦法。」
童菫很不願意承認,但在李明帆的坦誠描述後,她的腦海中,竟然浮現出雷冬凜那張冷冷酷酷的臉孔。
有些些的吃驚,她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會讓她想起了他。
「你不用太吃驚。」李明帆誤解了她的驚訝表情,「我只是拿我自己舉例,並不表示你的對象會像我跟心雅那樣,會跟你說這些,也只是想提醒你,在愛情來時,別像我一樣不自覺又抗拒,白白繞了不必要的冤枉路,讓雙方都受罪。」
童菫沒法兒聽進這番的說明,因為──她讓腦中雷冬凜的影像搞得方寸大亂,不明白她怎麼會想起了他,更不明白,她怎麼會無法克制的,一再拿他來印證李明帆方纔所說的話語。
她發現,她其實只是沒去正視而已,要不然,她對雷冬凜的在乎跟介意,根本就到了一種不合理的地步,更不會由得一顆心盈滿了他的影像,讓她無時不刻的惦著他那張擺酷擺得渾然天成的冷厲俊顏。
而且她不該在意的,他要拒絕全世界,他不想親近任何人、或是不願意讓人接近他,那都是他的自由,是他個人的問題,她實在沒必要因此憂心、為此苦惱,心憐他其實跟常人一樣,有著各式各樣的情緒,只是偽裝得很好、隱藏得極深。
這些都是他的事,是他的選擇、是他的自由,那麼……她為什麼要那麼的在意?
在意他那層冷漠的表相之下,被真實隱藏起來的他,在意著他其實只是個不知如何表達自己、極為任性又極會鬧彆扭的小孩子,一個讓她絕無法放任著不管的小小雷冬凜,他就藏在那兒……
愈想,童菫的臉色愈是難看,因為她不得不承認,她好像……真的……似乎是在不知不覺間,由著憐惜、由著她壓根無處回想的理由,愛上了雷冬凜。
那解釋了一切,解釋了她對他的在意、對他無法放手的關懷與憐惜之意,更解釋了他近期的刻意疏遠,為何會讓她覺得不舒服,甚至引發她感到受傷的感覺。
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她愛上了雷冬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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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李明帆的巧遇若是天意的話,那麼,與雷行韜的見面就是一場人為的意外,讓童菫驚訝得一度失去思考能力的意外。
因為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也因此一上車,發現車上多了一人時,差點沒嚇壞了她,更別提,在認清楚那人的身份竟然是雷家歷代來最優秀的「影子」,也就是一直以來,完美擔任雷冬凜的替身,擔任對外主事者形象的行韜,驚雷集團的雷行韜……初初省悟到這一點,童菫真是吃驚到說不出話來。
事實證明,雷冬凜口中的行韜,真是驚雷集團的執行長雷行韜!
雖然這事童菫先前也曾假設過,但假設跟事實成立總是有點差距,真相突然活生生的呈現到了眼前,在沒有心理準備下,她還是感到吃驚,更何況,她實在不懂,日理萬機的雷行韜怎麼會親自來接他們?
「我來,是拿這份文件給你。」輕易猜出她心中所想,雷行韜拿了一份文件給她。
順從的接下文件,童菫被授意打開觀看,而她也真的看了。
「這個……」翻了幾頁,她啞口無言。
「不用懷疑,那是凜要送你的禮物。」雷行韜淡淡說道,好像交給她的只是幾張聖誕卡紙,而不是值價連城的贈予資料。
「禮物?」這名詞讓童菫更加無法思考。
這份禮物,好大,真是太大一份了!
她相信,這世上沒有人會把數筆土地、單位有「甲」甚至以「公頃」計算的大片土地,包含已算不出幾個零的現金,隨手當成「禮物」來送人。
「那是他的心意,送上李家的所有資產,代你出氣。」雷行韜仍是說的平靜。
李家的所有資產,這麼說,李家的破產,真是因為她?
童菫無言,好像自從遇上李明帆後,衝擊一個接著一個而來,而且一個比一個厲害,根本讓她無招架之力。
「為什麼?」好半天後,她只能這麼問,實在不懂雷冬凜在想什麼。
「聽元官說,凜重度迷戀著你。」雷行韜給她一個痛快。
「迷戀?」童菫幾乎是無意識的重複這字眼。
「我查過字典,上頭說,迷戀……」雷行韜忠實轉達這兩字的字義,「酷好事物、進而入迷難捨。」
頓了頓,順便來個造句解釋,「說凜迷戀……不!是重度迷戀你,意思也就是說,他十分酷好你,對你極其入迷又萬分難捨。」
對、對她?
無法抑制猛然失序的心跳,但童菫仍試著要讓自己理智,保持住客觀的立場,軟軟的反駁,「你別聽元官亂講,他最愛亂講話了。」
「妳倒是瞭解他。」想起那可稱之為頑劣成性的人,雷行韜微笑,寵溺之情,溢於言表。
一旁的闕寧封輕哼一聲,「難得他竟也有正經的時候。」
「是啊!只是沒想到是為了這種事。」雷行韜隱隱一歎。
聽著他們兩人一搭一唱,童菫不知該從何接話,抱著懷中酣然恬睡的小人兒,羞怯甜美的模樣看起來很是無辜。
從她一上車時,雷行韜便把一切看在眼裡,這也是他刻意安排這場會面的主因──眼見為憑,他得親自見過這個傳聞中的女子才行。
坦白說,以容貌來論,她並不是特別的美艷絕色,但實話說,那清秀婉約的模樣確實讓人覺得極為順眼,是一種使人想親近的親切感,而她無害純真的氣質更是能引人保護欲的那種。
但即為特別的,即使她看起來一副需要人呵護憐惜的模樣,可是懷抱熟睡中鳳兒,那細心守護小娃兒睡眠的姿態,卻意外的顯示出,現實並非所見的那麼一回事。
那是不容動搖、全然的母親之姿!
雷行韜相信,只要被她歸納到羽翼下,即使得浴血奮戰、付出一切,她也一樣會不顧一切──就為了她所要保護的人,抑或者只是一個她堅持的信念。
有著蒲柳之韌,更有化雪的冬陽之溫,這是觀察後,雷行韜所總合到的感覺。
不得不承認,也該是她這樣的人,才治得了雷冬凜那個空有商業頭腦,但實則是拒絕長大、拒絕與人親近的小孩……
「如果是妳,我就放心了。」雷行韜很突然的說了,然後指了指她放置一旁的文件,說道:「因為從沒發生過這種事,我想,這是凜表達喜歡的方式了。」
微微一笑,雷行韜似乎覺得有趣,「手法只能算是古老,但以他的程度,他也只能想到用這種掠奪的方式來討你的歡心……我把他交給你了,小篁。」
話題一下轉那麼快,童菫表情明顯無助。
她根本還沒弄清他到底在想什麼,哪知道突然間就被委以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