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文 / 樓心月
"是的。"
艾瑞西婭的視線離開了他,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鬆鬆地絞在一起。
"你離開了之後,"納桑繼續訴說著,"我喝光了整瓶的蘇格蘭酒,還好原本所剩不多。然後我用了整晚的時間來思考這件事,我是個遲鈍的思考者,尤其是在那麼多的酒精的作用下。我想了很久,總算明白了自己為什麼發如此大的火,為什麼因為你給了我我所想的我所要的還有著該死的愚蠢的衝動去折磨你。我從來沒有如此喪失紳士風度地去傷害一個女人,而你也根本無需承受這一切,我一時沒法弄清楚到底是什麼使我產生如此之大的反應。後來,我終於明白了,其實一切很簡單,那就是我愛上了你。我的怒火來源於我發現自己想要的比你想給我的多得多。和你在一起,我想要的是承諾,是永恆,我想把你永永遠遠地留在我的生命裡,不僅僅是一時的床第之歡,而是共有一個家朝夕相處,在我的腦海裡我的心房裡深深烙上你的印記。艾瑞西婭,我們結婚吧。"
第十章
艾瑞西婭茫然無措地看著他,於是納桑擔心地問道:"你聽見我剛才說的話了嗎?"
"是的。"艾瑞西婭低聲應道,"是的,我聽到了。納桑,我……"艾瑞西婭搖了搖頭,向最近的一張椅子慢慢走去,"我只是不知道……"
"現在你什麼都明白了,"納桑說道:"經過昨晚之後,我認識到你並不會覺得我這人有多麼仁厚的品格,也許,你還會發現我發起脾氣來是一等一的惡劣。我無法為自己辯解什麼,我只能告訴你這種情況不會經常發生。"
艾瑞西婭抬頭看了他一眼,"真是令人安慰。"她嘲弄道。
納桑明朗地笑了,他走了過去,在艾瑞西婭面前彎下了腰,將她的雙手握在掌心,"我斗膽懇請你原諒我。但是只要你願意,你可以盡情地臭罵我一通,我絕無怨言,我不會假裝自己不是罪有應得。"
"你應該受到更嚴重的懲罰,"艾瑞西婭聲音仍然不太穩定,"但是我不打算那樣做。"
'你是說你會原諒我?"
他說的確實相當可信,艾瑞西婭認真地想了一下。但是一當她想起昨晚納桑對她的所作所為,心裡便升出一股憎惡之情,"你怎麼能夠那樣對待一個——一個你認為你所愛的人呢?"艾瑞西婭問道,"你怎麼能夠說出那麼可怕的話?"
納桑低頭看著被他握在掌心的她的絞成一團的小手,"我有一個朋友是心理醫生,有一次我們聊到這類話題,奧斯汀對我說有時候人們越是面對著自己喜歡的人越是容易引出巨大的怒氣,比如說父母和孩子,丈夫和妻子之間。"他停了一會,像是在揣摩下一個問題,然後抬起頭,問道,"難道你的丈夫不曾說過可怕的話傷害你嗎?"
艾瑞西她搖了搖頭,"艾達不會壓抑自己的情緒,如果他覺得心情不佳,他就會對我說,然後讓我離他遠點做自己的事直到他的情緒好轉,然後我們會把之前的煩惱一笑了之。不管什麼時候我們之間出現了問題,我們都會開誠佈公地講出來,所以,艾達從未情緒失控過。"
"了不起的男人。"納桑簡潔地讚道。
"是的。"
納桑斷然合攏了嘴,他鬆開了艾瑞西婭的小手,站起身來,"我不知道是將一切解釋清楚了,但是,艾瑞西婭——你願意讓我彌補昨晚的錯誤嗎?願意和我共進午餐嗎?"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個好主意。"艾瑞西婭緩緩說道。
"我發誓我不會再傷害你……"
艾瑞西婭搖著頭,"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你——如果你真是像你說的對我有那樣的感覺——"
"你對我的愛不能有所回報……?你害怕我會遭到拒絕?艾瑞西婭,我是個男人,不是一個一墮入愛河就暈頭轉向的毛頭小伙。有足夠的成熟的年紀懂得照顧自己,有足夠的自信認為有一天你會被我感動。"
艾瑞西婭咬著嘴唇,一隻手下意識捋捋持頭髮,納桑握住那隻手,輕輕地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吧,"他說道:"現在好點了嗎?"他的唇落到她疼痛的額角。"還是頭痛?"
"我好多了,"艾瑞西婭說道,真是奇怪,急促的疼痛居然緩解了不少,只剩下輕微的痛楚。
"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嗎?我們可以出門散散步。"
"這主意不錯,會比阿斯匹林有效多了。我需要換換衣服嗎?"
"不需要,你看上去非常好。"
勃森拜大道沿街都有一些小餐館,三燈的購物中心附近也分佈著一些餐館,由於是禮拜六客人較多,艾瑞西婭希望隨便去一家,但是納桑說道,"我想買些食物帶回公寓吃。"
艾瑞西婭疑惑地看著他,納桑伸出溫暖的手溫柔地握住她的胳膊,"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重回'罪惡現場'或者重新開始整件事,我不想讓你認為我的公寓是一個在你的記憶中永遠感到恐懼的地方,好像是強姦犯的住處。我想我們需要努力掃除一切與昨晚有關的討厭的聯想。"
艾瑞西婭擠出一絲笑容,"你攪混了比喻。"
"哦,對,那個你在行。你願意嗎,艾瑞西婭?"
"好吧,"她已經隨著他走了好遠了,她也想走完剩下的路程。昨晚以來她的感情仍未恢復過來。萬箭穿心的痛,但是在這種心情下,納桑幾乎還是難以拒絕的。雖然她在心底依然對他保持警惕,但是她相信納桑不會再度傷害她。
他們買好午餐食物回到納桑的公寓。納桑打開門的那一瞬,艾瑞西婭一陣猶豫,無法壓抑心底憎惡的涼意嗖嗖升起,"來廚房,好嗎?"納桑說道:"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在那兒吃飯。"艾瑞西婭感激地跟在他身後。
艾瑞西婭非常驚異於納桑的廚藝,他買了一些鱷梨,把它們對半切成兩半,撒上大粒的鹽粒和鮮艷的黑胡椒粒,作為午餐的開胃萊;切成薄片的鵝肝和新鮮的沙拉作為主菜,佐以剛出爐的硬皮麵包和冰冰的蘋果酒。他倆在餐檯上解決午餐,坐在澄黃的銅管和黑色的皮革製成的椅子上,艾瑞西婭對這兩把椅子頗有印象,與昨晚她在另一個房間看到的是一套。
納桑將純制的橄欖油淋在盤子裡完成了沙拉,把做好的沙拉遞給艾瑞西婭,艾瑞西婭有感而發,"你蠻喜歡家庭生活的。"
"我單身獨居,喜歡可口的食物。一盤子大堆的罐裝的豆子可提不起我的胃口。"
"你不是經常一個人住,對嗎?"艾瑞西婭謹慎地問道,手中的叉子拌著沙拉。
"沒有女人在這裡長住,"納桑告訴她,"我永遠都不想要那種令人窒息的關係,到現在為止,一直是這樣。"
橄欖油悄悄從叉子上滑落,艾瑞西婭連忙舉起叉子,"對不起,"她說道,"我沒有權利問這個的。"
"我給你這種權利,只管問你想知道的事情,不必壓抑自己。"
納桑居然向她求婚了,到現在,艾瑞西婭幾乎都無法相信這個事實,她拿著餐叉的手不停地在顫抖。
"怎麼了,沙拉有問題嗎?"納桑問道:"有蟲子沒弄乾淨嗎?"
"哦,不,沙拉很好吃。"她握緊了餐叉,開始吃午餐。
吃過午餐後,他們把剩下的蘋果酒帶到了客廳,艾瑞西婭怎麼也想不到的是,納桑拿出了國際象棋手把手地教她玩。當她掌握了足夠的技巧有信心來獨立對棄對,他們進行了一場比賽,納桑當然是把她擊得落花流水。艾瑞西婭笑道,"下次我們比賽拼字遊戲,總有一天,我會贏回來的。"
"我沒有拼字遊戲板,你有嗎?"
"哦,是啊,艾達——艾達和潘多拉還有我過去經常玩這個。"
艾瑞西婭看到當她提起艾達時,一絲陰霾掠過納桑的臉,不過很快就消失了。納桑望著她,答應道,"我期待著那一天。對了,潘多拉最近怎麼樣?"
"很好啊。她和山姆就快結婚了。"
"肯定還會有什麼事發生。"
"我還沒有——"艾瑞西婭遲疑了一會兒。
"還沒有接受我,"納桑笑道,替她說完了想說的話,"我很清楚這一點。好啦,艾瑞西婭,我並不打算逼你。"
納桑邊把棋子收進盒子裡,邊說道:"想喝點咖啡嗎?"
下午四點大約已經過了,艾瑞西婭在回家之前又呆了一會,喝了杯咖啡。
然後納桑送她回家。當她問他是否願意進去坐坐時,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不,謝謝。你明天有空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開車出去玩一玩,先在威瓦熱吃午餐,然後去游泳。如果潘多拉和山姆有空,可以邀請他們一塊來。他們會喜歡戶外運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