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七寶
可是,在他一動的同時,她微微的施力,教他無法動彈,也被他發現,就算是一場糊里糊塗的幻境,神跡似乎僅出現在他的"重點部位"?
又是一個身處幻境的有力證明!
他整個人還是虛弱無力的很,就像是一攤泥水糊成的人像似的,完全是力不從心,卻偏偏讓他從未使用過的部分出現神跡一般的"一柱擎天"?
這……果真是一樁夢境中,才能出現的懸疑怪事啊!
因為無力,也因為他的意識又開始有些的渙散了,不想唐突她的容飛羽只得分外的施力,好能退出她的體內,可突然間──
"別動!"
他聽見她的聲音,努力的凝神細看,才發現假象中的她閉著眼,蒼白的美顏正冒著虛汗,似乎正忍受著什麼痛苦。
"別動,這是很重要的時刻。"
容飛羽不懂她的意思,卻是直覺依言行事,反正,他也沒力氣與她對抗。
可是,在她溫潤緊窒的包圍下,那不可思議的感覺與她身上的幽香造成的極大的影響力,一再的喚起那頭他一直以為不存在於心裡的獸。
他不想這樣!
即使是假象,他都不想要傷害她,更不想加諸任何的不名譽在她的身上,更何況,他要真釋放出心頭的野獸,會造成什麼局面,他也沒把握,說不定真的是會傷害到她。
是天在折磨他吧?
瞧瞧他現在面臨的局面,影響他,讓他懂得慾望的人是她;讓他想細細呵護珍藏、不忍傷害的人也是她:兩股力量逼著他,真教他無所適從……
天可憐見,彷彿知道他不能再承受更多,在他心亂如麻的時候,他的意識不只是渙散,甚至是開始慢慢的飄離……飄離……
十指依然交纏相拙,源源不絕的暖流持續的由掌心傳入他的體內。
如果容飛羽迷離的神志能再清楚一些,那麼擁有足夠理智的他就會發現,眼前的一切,究竟是虛幻還是真實?
他更可能會發現,由掌心傳來的那股熱流雖流向他的四肢百骸,可最終那股熱流會彙集,就像萬佛朝宗一樣的原理,而那個彙集目標,正是他自覺不可能有變化的"那一點"上。
昏沉沉,似是在雲端,飄飄然的意識在迷濛中倏然中斷!
只見容飛羽認定為"幻境"的書面中,他朝她的左肩軟軟的倒下,俊顏正好埋首於散著幽香的頸窩當中。
這會兒總算讓他如願,得以從這場教他尷尬又不自在的"幻象"中脫離,只是,即使身陷黑甜夢鄉當中,即使他什麼也感覺不到,卻總覺得──
有一抹幽香如影隨形的包圍著他……包圍著他……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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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雨!是雪雨的味道!
容飛羽猛地驚醒,莫名的,腦中只浮現這樣的念頭。
還沒能驚訝,他哪來的氣力得以清醒過來,就教他發現蜷縮在他文弱臂膀間的嬌軀,以那溫暖真實的膚觸來判斷,被下的兩人都是身無寸縷。
不是夢……不是幻覺……不是假象……
如遭雷擊,容飛羽全然無法動彈。
他……他真的佔了雪雨的身,壞了她的清白?!
虛弱的身子掙扎著坐起,一把掀開了錦被,僅一眼便已足夠,床單上遺留下的血漬證實了他的猜想。
心亂如麻,當然是心亂如麻!
怎麼也想不透……怎麼會?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明明、明明該是虛幻中的假象與幻覺,怎麼……怎麼一醒來,就成了事實?!
錯愕令他的理智無法回籠,無意識中為她覆上被子,遮掩住她絕對引人犯罪的身子,容飛羽的腦中持續著一片的空白……
痛苦的悶哼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發現雪雨痛苦的表情,也發現了她臉上不自然的蒼白色澤。
那氣色是一種隱隱帶著晦暗的死白色,若不是他親自確定,確定她確實還有一息尚存,不只身子還泛著暖,心窩處的跳彈也持續跳動著,單看臉色,他真會以為她沒了氣,死在他的懷中。
"雪子雨。"他輕喚著她,她不自然的臉色讓他不自覺的感到憂慮。
秀氣的眉動了動,最後,她慢慢的睜開雙眼,眸中有一度的失神,過了好一會兒後才有了光彩,像是認清眼前的他。
看著他,毫無血色的唇瓣扯出一抹極淡極淡的笑意,雪雨試著想伸手向他,但她太過虛弱,讓她竟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
見此,容飛羽的一顆心揪得死緊,連忙主動握住她的手。
四目交接,容飛羽定定的看著她,能肯定她一定是做了什麼!
特別是在他努力的感受,發覺他除了有些的虛弱外,整個人的精神竟好得不像話,有著一股前所未有的輕鬆感……總結這些異常,他甚至合理的懷疑,他此刻的神清氣爽,該是由她這時的虛弱換來的。
"你做了什麼?"他問。
"你沒事就好。"氣若游絲,答非所問,可是她微笑,真的是在微微笑著,虛弱的說道:"再晚一些,我真怕……真怕來不及拉你回來……"
聽她的話,容飛羽更加肯定是她做了什麼,才能把他這個將死之人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
只是……她到底是做了什麼?。
驀地,他想到一個可能性──過毒!
他曾聽聞過這樣的秘術,據說,此術能將身上毒素轉嫁到他人身上,只是,進行此術的兩人必得是男女各一,因為此術所採用的是陰陽交合之理,在這樣的前提下,才得以體內的毒過繼到另一人的體內。
如果,傳聞中的秘術若真有其事,那麼,在他誤以為是"幻覺"的場景中,那些春色無邊、不該出現的場景便有了合理的解釋──雪雨懂得這傳聞中的秘術!
而她,就用她的清白之軀為他過毒,用她自己的身子,換得了他這會兒的健康!
"你把赤蠍熾的毒轉移到你身上了?"容飛羽大膽假設。
"不礙事。"雪雨間接的承認了他的臆測。
"怎麼可能不礙事?"過度的震驚讓容飛羽感到有些些的暈眩。
總算明白了,他這時反常的神清氣爽是從何而來,又為何雪雨的臉色會壞成如此,原來、原來是因為他身上赤蠍熾的毒全轉移到雪雨的身上去了。
"赤蠍熾的凶狠歹毒,我比誰都清楚,你……你怎麼……"握著她的手,心中的激動讓容飛羽一度難以成言。
"沒事。"雪雨並不放在心上,"我長年試毒,體質大異於常人,毒過到我的身上,對我的影響並不大。"
"胡說!"見她蒼白似鬼,連美麗的櫻唇也變得毫無血色,容飛羽才不信這樣的說詞。
更何況她右肩上的包紮,已明明白白的顯示,她有傷在身,本身已自身難保了,要他如何相信她這時的話?
"就算你的體質大異於常人,就算真像你說的,赤蠍熾對你並無影響,但我相信,那絕不是在你身上負傷,自個兒體力已經不濟的時候。"
讓他一語道破後,雪雨不說話,只是疲累的閉上美目。
見她此時委靡憔悴的模樣,容飛羽一顆心擰得死緊,他確實的感受到了,什麼叫作心痛。
"沒人制止你嗎?"想到其他人全是加害她變成如此的幫兇,讓他感到痛心疾首,"他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讓你做這種事?"
"不干其他人的事。"閉著眼,雪雨淡淡的更正,"他們不知道我要做什麼。"
"你……"無法怪罪他人,更加重了容飛羽對她的憐惜之意,"你這是何苦呢?"
對於他的問題,雪雨無法回答,因為連她自己也無法解釋,那種不計一切也要他活下去的執念是怎麼來的。
既然她自己都不懂了,也就別指望她能回應他這個問題。
見她不語,容飛羽握著她發涼的手,不用想,只有一個結論……
"雪雨。"他柔聲喚她,簡白而直接的開口說道:"再把毒過回我身上吧!"
美目睜開,直勾勾的看著他。
瞬間,沒人開口,時間就這樣靜止著……
四目交接當中,沒來由的,雪雨覺得想笑。
在她至今的人生當中,一直沒什麼機會讓她體會無憂無慮之類的正面情緒,因此,她其實並不太瞭解什麼叫作"笑"。
可是很奇怪的,她就是明確的知道,這時充斥在她心中的陌生情緒,正是所謂的想笑,而她也真的笑了,委靡清麗的面容露出淡淡的笑意。
"你別鬧,我這麼辛苦的才把毒過到我身上,怎可能再白耗力氣的過回你身上。"她覺得荒謬至極,可心中除了荒謬感,還有一種淡淡、淡淡的不明情緒,像暖泉滑過,讓她覺得心口暖暖的。
"你聽我說……"容飛羽是絕對的認真,"我情願死,也不願意讓你代我受過。"
在他的凝視下,想笑的感覺在一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讓雪雨感到更陌生的感覺。
她不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只覺得整個心全教一種她不明白的陌生情緒給漲得滿滿、滿滿的,而那股陌生的情緒非常的強烈,強烈得讓她有些的發慌、無法言語,下意識的迴避他那一雙滿溢柔情的瞳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