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飄韻
柯先生?柯理軒為這個生疏的稱謂感到不快地擰緊了雙眉。
「你必需用這種態度對我嗎?」第一次,他感覺到火氣正在心底蔓延。
「不然你希望我用什麼態度對你呢?」這個態度噯昧不清的臭傢伙,難不成她還得拿自個兒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嗎?
他想都別想!適才依靠在他懷中的甜蜜在柯律詩及兇殺組組長的出現後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縷縷難以釋懷的酸氣醋意。
「等等!你們兩個人是打算吵架嗎?」
柯律令愈看愈不對勁,趕緊插入截斷他們的談話。「你們好像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有一樁兇殺案在這棟宅子裡發生了,你們兩個人竟然還有心情吵架?」
柯律詩一臉含笑地起身拉開不識趣的大姊柯律令,像她就非常安分地坐在一旁看戲。從剛才的場面看來,她那個少根筋的蠢大哥遇上對手了。
「大組長,你就別管了,就讓他們吵個夠嘛!」說不定吵一吵之後,她就會有一個嫂子了。
「你這丫頭在說什麼鬼話!」柯律令嚴肅地戳了她的額頭。
「你們到底有沒有搞清狀況,你們現在都成為警方重要的證人,等一會兒你們還要接受警方的質詢問話。」
柯理軒的心神因為她這一番話而被引開。「大姊,不對,是組長,你們警方有任何發現嗎?」
「有啊!就目前的鑒定證明尹明致是遭到一刀致命而死的,現在鑒識科的人員正在採集他房間的證據與可疑的指紋。」她煩躁地耙梳髮絲,萬萬沒想到才剛剛一上任就接到了這樁棘手的案子。
「柯理軒。」像是發現不對勁之處,尹芙蘿不客氣地喚了他一聲。
「什麼事?」沒聽見她生疏地喊他柯先生,他的心情霎時產生了快樂的泡泡。
尹芙蘿的目光掃過柯律令跟柯律詩,最後落在一臉討好的柯理軒身上,小聲地問道:「我問你,剛剛你叫這位組長什麼?」
是她的聽力出現問題了嗎?要不然她怎麼會聽見柯理軒喊這位女警為——大姊?
「組長啊!」他不解她話中含意,爽朗地回應。
「我的天!」柯律詩拍了下額,羞於承認她有這麼一個無藥可救的笨哥哥。
「柯理軒,這麼久沒見,你怎麼還是一樣呆蠢啊?」從老妹一副給我一個痛快的表情,柯律令不難察覺跟前的男女正處於曖昧的情感之中。
柯律詩在一旁直搖頭,開始懷疑是否是自家的遺傳基因出了問題,所以才會有這麼一個突變種笨蛋哥哥?
「我?我又怎麼了?」他瞇起了眼,滿是不解。「我剛剛是叫大姊組長沒錯啊!」
這句話清楚點出他與柯律令之間的關係,尹芙蘿皮笑肉不笑地扯動唇瓣,內心的酸味被炙焰所取代。
「柯理軒,這位組長是你的大姊是嗎?」她咬牙切齒地詢問。
「對啊!」這有什麼問題嗎?
「那……」一雙水眸瞥向正在搖頭歎氣的柯律詩,發現對付柯理軒不能用正常法子,要用非常方法。「我問你,我跟柯律師,你喜歡誰?」
她發現,傻傻地等待著他的答案的她是個笨蛋。
她居然期望一個蠢到無藥救的笨蛋主動對她說愛,是她對他有太高的期待了,所以她決定改個方法來探知他的心意。
「啊?」柯理軒先是詫異地瞪大雙眼,粗獷的面容染上不自在的紅潮,不好意思地搔著後腦。「你突然這麼問,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尹芙蘿瞄起了眼。「那我知道了,原來你喜歡的人是柯律師,我一切都明白了。」
她倏地站起身,以居高臨下之姿瞪視著他,醞釀已久的憂煩在這一刻有了宜洩的管道。
「柯理軒,你這個白癡笨蛋加三級的蠢呆子,既然你已經有喜歡的女人,那就不要輕易說要保護我不受到傷害,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我誤會的?你這個混蛋!」
一口氣發出火氣後,她向在場的人士頷首道歉:「各位,抱歉,我的情緒太激動了,我先到廚房去冷靜一下。」
說完,她便昂首走向廚房。
望著尹芙蘿昂立的背影,柯律令不禁對她豎起大拇指。「哇!這個女孩真有魄力,我欣賞她!」
「是啊,原本我還期望可以多了個嫂子的,結果現在全部毀在笨蛋大哥的手上了。」柯律詩瞪了跟仍在兀自呆愣的柯理軒,對他只有失望兩字可言。
原本靜坐的老麥不安地挪動了下坐姿。「警察小姐,我的口很渴,我可不可進廚房去倒杯水喝?」
「我也想要喝水,索性我進廚房幫大家端個飲料出來好了。」李嫂恢復了理智,也感覺到嘴巴有些於渴。
「好吧!只要你們不要離開這棟宅子就行了。」柯律令點頭答應,看見他們兩人先後離席走入廚房。
犀利的目光轉而直射一臉呆滯的老弟。「喂,柯理軒,現在你打算怎麼辦?人家小姐已經挑明了態度,那你呢?」
柯理軒這才猛地醒悟過來,炯然的目光看向廚房,行動敏捷地自椅中躍起,沒有任何猶豫地走向廚房。
見到這場面,柯律詩笑彎了唇。「大姊,你說我是不是快有一個嫂子了?」
柯律令撥動著一頭美麗長髮,神情鎮定淡漠。「那也要你這個笨蛋哥哥不會再捅樓子氣跑我未來的弟媳才行。」
經她這麼一提點,柯律詩不禁為兩人的未來憂慮起來。「那我只有祈禱上蒼可憐這個笨哥哥,千萬別讓未來嫂子給氣得跑掉了。」
「組長。」一名戴著白色手套的警員自二樓匆匆奔下,附在柯律令耳邊哨咕了幾句。
見到這場面的賈破斧忽然坐立不安起采,神情顯出些許的閃爍,目光無目的地四處游移。
「好,我瞭解了。」柯律令點頭,一轉頭,銳利的視線掃向賈破斧,跨步走到他的面前,像個鐵面無私的法官宣判罪行。
「賈破斧先生,我們在殺害尹明致致死的小刀上查到你的指紋,我們有理由相信你是殺害尹明致的兇手,現在請你跟我們到警局一趟協助調查,當然,你有保持沉默的權利,不過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會成為呈堂證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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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入廚房的尹芙蘿心情煩躁地打開一個又一個的櫃子,想要找出茶葉罐,為自己沖泡一杯奶茶安定一下紊亂的情緒及不斷發生的打擊。
紛亂的心情讓她無法定下心神,纖手頹然地垂下,放棄了找尋茶葉罐的動作,雙手分撐在流理台兩側,不知該用何種言詞來形容此刻既是紊亂又是痛悲的心情。
「怎麼會這樣?」她的腦中交錯著尹明致的死亡,以及適才所結束的一切。
「我這樣做是對的……」一段不該繼續下去的錯誤感情是該斬斷的,但是……為什麼她覺得如此落寞心傷?
乍見尹明致被殺害的那一刻,所受到的衝擊心情都不如此刻來得哀痛,原來感情會傷人,不論那是一分濃烈的感情,還是一分剛剛起步的感情……
只要心放下了,傷心難免、心痛難免,哭泣更是難免。
指尖不經意地往臉龐上一抹,濕潤感立即攫住了她神經末稍的所有知覺。
她瞪視著留存於指尖上的晶瑩淚珠,低聲自問:「怎麼回事?我怎麼哭了?我不應該哭的,沒什麼好哭的不是嗎?那麼……我又是為了什麼而哭的?」
因為即將到來的寂寞?還是因為即將降臨在她身上的死亡?抑或是……她為了一段才剛起步的感情而哭?
種種紊亂的情緒在她心底翻攪著,她只感到前所未有的無所適從。
前方的路她該怎麼走?她不知道,此時此刻唯一所感受的是——心傷,無止境的心痛。
「尹芙蘿,堅強點。」她深吸口氣,將心扉間湧現的悲潮強硬壓下。「從小你就已經失去父母了,現在就連親人也一個個離我而去,我還有什麼好失去、什麼好害怕的呢?」
眼角餘光臀見一壹泡開的玫瑰花茶,她隨手抓起—個杯子,倒進了玫瑰花茶,準備借由喝茶來鎮定脆弱的心神。
正當她舉杯就口時,一隻有力的大掌揮掉了她手中的瓷杯。
尹芙蘿訝然地看著掉在地上的瓷碎片,茫然地看向揮掉瓷杯的老麥。「老麥你……」
「老麥你在摘什麼?」李嫂緊接著踏進廚房,所見到是一地的碎片。「好端端的你幹什麼不讓三小姐喝茶?」
老麥原本沉靜驚慌的神色在面對李嫂及尹芙蘿不解的目光時,又咿咿呀呀地比手畫腳起來。
「三小姐,你別在意,老麥的意思是說這杯茶擱久了,變涼了不好喝,所以想告訴你別喝了,結果卻不小心揮打到你的手,杯子才會掉在地上。」看出老麥的手勢後,李嫂幫忙著解釋說明。
「原來如此。」稍稍受到驚嚇的心這才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