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煓梓
也有可能,那個男人根本不是電視台的人,只是不知道上哪兒弄來電視台的通行證,伺機而動奪取謹言的性命。
他越想越心慌,越加肯定那個男人有可能是假冒他名字的那個兇手,因而加快油門,同時祈禱他還來得及……
而在楚謹言這方面——
「嗨,謹言,你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從她一進入電視台,關心的問候便接連不斷,讓她好感動。
她微笑跟大家說謝謝,在一片祝福聲中走進攝影棚旁的休息室。離節目錄影還早,休息室中只有蕭茜茜一人,她的心情看起來非常不好。
「你來了。」蕭茜茜陰陽怪氣的跟她打招呼,楚謹言點頭回禮,突然想起這是這些日子來第一次和她獨處。
她有些不自在的看蕭茜茜一眼,蕭茜茜也回看她,眼神開始渾沌起來。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不是嗎?」蕭茜茜忽地自言自語。「哪像我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哪天就算我死了,也沒有人會知道。」
「茜茜……」楚謹言不知道該說什麼,蕭茜茜的樣子不太對勁。
「最近你又新交了一個男朋友對不對?」蕭茜茜朝著她比手劃腳。「個子高高的,樣子酷酷的,長相很出色,從頭到尾陪你錄影。」
她指的是魏汗青。楚謹言又一次無言,蕭茜茜這個時候卻突然詛咒起來。
「該死,老天為什麼這般不公平?!」她彷彿喪失心智般的胡言亂語、手舞足蹈。
「你說話這麼刻薄,又每天胡說八道,但還是有這麼多男人追求你,為什麼?」
蕭茜茜的雙眼佈滿了血絲,口氣挹滿了怨恨,最重要的是她的用詞,聽起來教人不寒而慄。
惡婆娘,再敢胡說入道,遲早就會像這東花一樣支離破碎。
她想起卡片上的用詞,再看看蕭茜茜的眼神。此刻她正精神恍惚,走起路來搖搖晃晃,伸長的手,宛如兩條毒蛇,朝她襲來。
她拚命退後,相信蕭茜茜就是那個變態的人。為什麼不呢?從一開始,她就知道有「神秘愛慕者」這號人物。她們兩個從頭到尾也都不和,有一次她甚至還動手打她,卻反遭她羞辱。這種種的跡象都顯示出她怨恨她已久,極想找機會報復。而魏汗青留下的空缺,就成了她報復的最佳工具,因為她不會懷疑到她身上,直到這一刻。
「你為什麼這麼看我?為什麼一直退後?」
正當她確認蕭茜茜就是那個變態的時候,蕭茜茜果然如預期般地靠近她。
「我有說錯嗎?你本來就胡說八道,成天拿你那些荒謬的理論騙人。什麼青蛙王子?什麼待整修的愛人?難道你不知道這世間的愛情有很多種,不是你能夠完全理解——」
突然間,砰一聲。
蕭茜茜的話還沒能全部說完,後腦就遭受一陣重擊,昏死過去。
楚謹言呆住了,原本她以為蕭茜茜即是那個變態,沒想到她當著她的面倒下,顯露出站在她身後的猙獰面目。
「礙事的女人。」來人手持木棍,冷眼看倒在地上的蕭茜西。「這些話應該由我來說才對,輪不到你多言。」
然後,他丟掉手上的木棍,換看楚謹言。
楚謹言怔怔地看著對方,對方頭戴著一頂棒球帽,原本壓低的帽簷,此刻已經被推開,露出帽子底下的臉,且帶著陰森的表情,對著她笑。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個男人她並不認識,也沒見過。約莫四十五歲上下,外表相當斯文,感覺上像是高級知識份子。
「怎麼了,婊子,突然說不出話?」
對方突如其來的諷刺震醒了她,也讓她認出來人的身份。
「你的嘴不是一向很利,什麼都敢拿來胡說八道,這會兒怎麼像個啞巴似的?」
婊子、胡說八道,這些都是曾出現在卡片上的用字,他果然就是那個變態!
「你、你想要做什麼?」她舔舔乾澀的唇,眼角偷偷瞄躺在地上的蕭茜茜,很為她的情況擔心。
「送花給你啊,婊子。」他當著她的面打開盒子。「我說過要像肢解這束花一樣肢解你,你忘了嗎?」
隨著盒子開啟的動作,一朵朵被拔到只剩根莖的玫瑰跟著掉落到地面,散落一地。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恐懼的看著散落在地上的枝葉,心中暗自喊救命。
「這得問你自己了,婊子。」來人冷笑。「是你把我逼到絕境,是你害我不得不做出激烈的舉動反擊,這一切都怪你!」
「我並沒有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這人瘋了,胡亂栽贓。
「真的沒有嗎?」來人冷哼。「你再想想看,你有沒有在電視上,教觀眾最好跟他的情人分手?」
對方提醒她,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完全是因為她在電視上的表現。她愣了一下,拚命從記憶中尋找所有可能的痕跡,那意味著她必須回顧自己曾說過的話。
她說過……
「你是那位陳小姐的男朋友?」她不相信的看著對方,對方冷笑。
「你的記憶力很好嘛!」他點頭。「對,我就是她的男朋友。但托你的福,我們現在不再是情人了,這都是你的關係。」
「她離開你了?」楚謹言無法置信她真的有這份勇氣,也很為她高興。
「沒錯,婊子。」他恨恨地答道。「她聽從你的鬼建議離開我,無論我再怎麼苦苦哀求,她仍頭也不回的辭職,丟下我走掉。」
「如果我記得沒錯,你還有另一個備胎。」她一點也不同情他的處境,相反地她覺得陳小姐做得好極了,這種人是該給他一點教訓。
「我希望你不是指我老婆。」提到這個,對方的神情顯得有些恍惚。「她也離開我了,在東窗事發之後,她們統統離開我了。現在的我孤獨一人,身邊連個伴都沒有。我甚至弄丟了工作,只因為老闆認為我連感情問題都處理不好,不可能有能力做好其他的工作。但天曉得感情和工作是兩回事,我一向就能同時腳踏好幾條船,這次怎麼會栽了個跟斗……」
從他一連串的自言自語,不難拼湊出他現在的處境。如今的他四面楚歌,情人沒了、老婆沒了,最重要的是連工作都沒了,難怪他要恨她。
當初她在電視上勸陳小姐要回頭時,並沒有想到會引發一連串效應,但她不後悔,像他這種人本來就是罪有應得,誰叫他要玩弄女人的心。
「不過,我今天能找到你,也不算損失。」
正當她想為陳小姐的勇氣喝采時,他突然回過神來攫住她的手腕,殘忍地微笑。
「本來我還在納悶她是從哪裡得到的勇氣,直到我看見她抽屜裡那本書,我就知道兇手是誰了。」
然後,他兩手凶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口氣凶殘的威脅。
「是你,婊子,這一切統統都是你造成的。」他益發加重腕力,表情益發瘋狂。「如果不是你的鬼理論,如果不是你寫的鬼書,她也不會離開我。你知道我們在一起多久了嗎?」
她痛苦的嗚咽。
「三年,整整三年。」他氣喘不止的說。「我們在一起三年,如果不是你,我們還會再在一起三年。我們會分開完全都是因為你,是你、是你……」
說到最後,他已經幾近瘋狂,掐住她脖子的手也完全不知節制,幾乎把她肺裡面的空氣搾乾。
她痛苦的瞠大眼睛,感覺靈魂漸漸和身體脫節,意識也逐漸模糊。她從不後悔她的舉動,也從不後悔她說過的話。但擺在眼前的事實是,她犀利的言詞害了自己,現在的她只想再看魏汗青一眼,自從他們的關係有了進一步發展後,她就變得好喜歡看他,但是如今顯然已經沒有機會……
「謹言!」
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麼好像聽見他的聲音,急迫地在她耳邊響起。
「謹言!!」
這個錯覺好真實,他的臉孔離她好近,近到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
「謹言……」
她不只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甚至低下頭來跟她嘴對嘴,把體內的空氣過給她,她終於又可以呼吸了。
「咳咳!」重新回到人間後,她一直咳嗽,一時間無法適應冰冷的空氣。
「小心點,別嗆著。」魏汗青溫柔地拍她的背,小心地幫她恢復呼吸。
她看著魏汗青,茫然的眼神好像在問:「這是怎麼回事?」他不禁將她擁入懷中,輕拍撫慰。
「都過去了,甜心。」魏汗青要她別想太多。「現在的他已經無法傷害你,你盡可以放心。」
他永遠也無法忘記,當他看見對方掐住她脖子那一幕,當時他以為她已經沒救了,掄起拳頭,即朝對方狠狠給他一拳,將他丟給警衛處理。如今想起來,他應該再多打他幾拳,敦那個狗娘養的混蛋無法再出來作怪。
他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小心翼翼地說給她聽。她才知道,原來他稍早曾和那個變態擦身而過,並於開車的途中察覺到他的意圖,緊急回頭來找她,不然她的小命早沒了,哪能留到現在接受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