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織華
「衛,你不介縉一下嗎?」羅西挑眉,一臉興味地睇向呆若木雞的她。
衛羿帆隨即摟她到他們面前,自豪的開口,「我未來的老婆,還不快拜見?」
車手們一陣嘩然,直嚷著他不夠朋友、沒早點介紹認識。
靳雨施的英文早在念五專時全還給老師了,她恍然如夢地問他,「你們在說什麼?」
「他們稱讚你很漂亮。」衛羿帆笑露出一口白牙。呵呵,她似乎太驚訝,嚇傻了。
「真的?」靳雨施錯愕。車神羅西讚她漂亮?好怪啊!她是在作夢嗎?
「是真的。」羅西親切地凝望她,並開口說起中文。「我發音還算標準吧?這是衛教我的喲!」
「你是羅西?」她眼神呆滯地盯著他。
「正是本人在下我。」他以帶著異國腔調的英文復誦,「ValentinoRossi。」
「你真的是羅西!」不是幻覺,是真的!她握住羅西雙手,情緒激越得無所適從。
畢亞基不甘示弱地擠開死對頭羅西,對著她帥氣地勾起唇角,「東方美人,你該不會不知道我是誰吧?」
「畢亞基!」靳雨施歡喜得快哭了,幾乎是飛蛾撲火般地擁抱他們。
每一個被點名的車手,皆十分樂意接受美女熱情的擁抱,她對他們各場比賽表現如數家珍,一下子便跟車手們打成一片。
衛羿帆表情由喜轉酸,臉色越來越綠,他一把撈回她,瞪著那一票損友,「夠了喔!」他沉下臉,吃醋嘍!
眾車手竊笑,羅西忍不住調侃,「衛,你十萬火急把我們叫來,原來就只為搏紅顏一笑,看來你這次可病得不輕。」
衛羿帆微窘地手一揮,「少廢話,去去去,去熱身準備比賽。」
羅西等人笑鬧離開,靳雨施則不解地問:「什麼比賽?」
他寵溺地順順她的髮辮,「你不是很想跟他們跑一場嗎?」
「你說什麼?!」今天有太多的驚訝,她駭得難以置信,「我、我要跟羅西他們比賽!真的?」
衛羿帆按下自動鐵卷門的開啟鍵,隔壁維修站乍現,一群專業的賽車維修人員按照他的設計,準備最適合她的重車與配備。
靳雨施愣愣地走進,彷彿名車手似地被眾人圍繞,競相為她打理賽前事宜。
他享受著她的驚喜快樂,享受著她的美夢成真。對,他是沒救了,他想寵她,寵到下惜動用一切關係,寵到他自己都覺得癡狂,只要她開心,他就心滿意足,只要她歡笑,他就彷彿上了天般。
「喂,不可以讓我的女人受傷。」賽前,他不忘一個個威脅。
「嘖嘖,能看到你這副失控模樣,不枉我從巴西大老遠飛來日本了。」羅西戲謔道。
槍響賽始,靳雨施率先衝出重圍,她漂亮的過彎壓車,俐落地滑胎甩尾,展現絲毫不遜於職業賽車手的精湛車技,衛羿帆透過望遠鏡遙望她,看得好驕傲。
繞場二十圈後,日漸黃昏,彷彿眾星拱月般,靳雨施領先,所有車手則排好隊形、緊隨她車後,護送她通過終點。
汗水淋漓,她扭轉車頭煞車,眾車手在她面前雁行排開,脫下安全帽,撐車而立,同一時刻,天邊綻出一幕幕璀璨煙火,在黃橙紅霞的雲朵上漾開光彩,照亮隱匿在暗處的交響樂團。
慶生樂曲迴盪在鈴鹿賽車場,所有車手亮著車燈,合聲唱起HappyBirthdayToYou,靳雨施呆愣在原地。她太震撼!太驚駭!
是啊,今天是她的生日,她自己都忘記了……哥哥死後,她就沒再慶祝過生日了,但,今天卻……
歌唱完,羅西捧著一束瑰紫鮮花走向前,獻給她。
「生日快樂。」紫丁香花束遞到她手裡,他在她頰邊落下禮貌的輕吻。
靳雨施愣得無法反應,這一切是如此意想不到,像是一個又一個突然拆開的禮物,羅西對她獻花淺笑、名GP賽車手陪她玩車、鈴鹿賽車場為她開啟大門。
這不是聖誕老公公的奇跡,這是一個癡心男子的瘋狂。
「衛羿帆呢?」她捧著花,緊繃著嗓音問。
羅西笑笑,手一揚,眾多聚光燈打在衛羿帆身上,他從觀眾席上緩步走下,靳雨施凝視著這個男人,高瘦健碩的體魄,臉龐輪廓深刻,他的雙手溫柔細膩,眼眸多情眷戀,他穿西裝最為斯文,別有一股渾然天成的神秘魅力。
「開心嗎?」他走到她面前,一口白牙閃爍,咧出大大的笑瞼。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寵我?」她鼻間一陣酸澀,咽喉滾燙。
「因為我愛你。」他摟住她的腰,輕柔地低語,「我愛你,我想寵溺你、討好你、逗笑你、疼愛你,我想愛著你。」
「你……」她感動得淚水狂湧,掄拳敲打他胸膛,「你好無賴!你這樣寵我,會害我習慣,如果……如果你以後……」如果他像哥哥一樣突然消失了呢?
「以後,我也會這般寵著你,一直一直,直到永遠的那一天。」他截斷她不吉祥的話語,用堅定的口氣斬斷她所有的揣測不安。
她仰望著他,迷濛的雙眼漾著徬徨。
「雨施。」他凝視著她,「做我的女人,好嗎?」他眼色認真地握住她的手,擱在胸膛最接近心臟的位置,柔聲請求,「讓我寵你吧!讓我愛你吧!」
「好……」靳雨施哽咽地模糊言語。他說的那些話,句句敲進她心扉,她無法拒絕,因為她也同樣愛上了這名男子。
「你說好?!」衛羿帆驚道。她說得很小聲,但他聽到了,聽得很清楚。「你說好!」他狂喜地緊緊擁抱她繞圈圈,快樂得彷彿獲得了全世界。
熱情的鈴鹿賽車場、熱情的一夜,熱情的煙火不停燃放,熱情的賽車手唱起家鄉的情歌,熱情的緊密依偎見證了戀人的愛語。
第八章
「班諾頓先生,阿修羅先生找您。」
台北凱撒大飯店大亨樓豪華客房,班諾頓趿著市內拖鞋站在落地窗前,他手指夾著雪茄,身旁雕花小几上擱著一杯黃澄剔透的白蘭地,他一向享受生活,這也是他受不了國際刑警生涯的原因之一。
「告訴他,我不在。」他懶得在失敗者身上浪費時間。
「可是,先生……」手下的聲音頓時變得很尷尬,「阿修羅先生已經闖進房間來了……」
班諾頓回頭,瞇起眼打量因餐風露宿而顯得十分落魄的阿修羅。
這幾日,新聞沸沸揚揚地通緝他,中國黑幫的殺手翻天覆地找他,過去結怨的仇家趁機落井下石,他四處躲竄,活似被扒皮剔牙的老虎般狼狽。
「你膽子不小哪。」班諾頓臉色不悅,「還敢找上門。」這裡鄰近車站鬧區,警察環伺,耳目眾多。
「您也未免太無情了,班諾頓先生。」阿修羅陰沉的眼,像惡狼一般狠毒。
「哼,商場本無情,你沒能保住貨品,休怪我取消交易。」他冷冷道,沒耐性跟個失敗者窮攪和,「快走吧,我們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
「如果我有辦法把貨拿回來呢?」阿修羅陰惻惻地說。
藐視地睨他一眼,「憑你?」班諾頓嗤笑,「哼哼,不可能!」衛的確武藝差勁,但他可不蠢。
「您應該對我有信心一點,那個姓衛的或許一時得意,但,看著吧,我會要他加倍的還給我的!」阿修羅猙獰的五官扭曲著恨意,「先生,您沒聽過中文一句古話『強龍不壓地頭蛇』嗎?」
「你是地頭蛇嗎?」班諾頓斜看他冷笑,「地頭鼠還差不多!」他毫不留情地嘲諷。
「別這麼說,先生。」阿修羅沉著臉,壓下滿腹不悅地佯裝卑微,「我們在同一艘船上,您如此寬宏大量,應該不會吝於對夥伴伸出援手吧?」
班諾頓冷笑著,揚眉睥睨末修邊幅的他,視線冷冷掃過那數日未刮的胡碴、浮腫凹陷的眼圈與凌亂滿是油漬的雜發。在他眼中,此時的阿修羅只是個難看無用的失敗者。
「嘖嘖嘖,瞧瞧衛羿帆把你整成什麼德行?」他諷刺道,「你這幾日想必是夜夜難眠,深恐殺手、冤家尋上門,更怕警方冷不防將你包圍,嚇得草木皆兵、魂不守舍,是嗎?」他銳利的目光剝削著眼中男人的尊嚴。
阿修羅臉色僵白不搭腔,他粗魯地將小几上的白蘭地灌進口中,狠狠連飲數十杯,酒滴落在他皺巴巴的襯衫上,暈成黃漬。
班諾頓譏嘲地冷睇著他,「你眼見手下背棄離散,只好硬著頭皮來投靠我,看我是不是會給你些好處?哼!少作白日夢了,你也配當我的夥伴?我跟你可是毫無關係,你是個惡貫滿盈的通緝把,我是來台北旅遊的富商,警方沒有實證,不能動我分毫,別以為你能威脅我什麼。」
阿修羅眼瞳進裂強烈恨意,盯視著極盡羞辱自己的班諾頓。要不是他還有些利用價值,他早將他五馬分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