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凌築
「步驚奇,你別玩了。」她顫巍巍的倒抽口氣,這色狼!
她再使勁一推,他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她,她深吐了口氣,不經意一掃,瞥見床頭櫃數包完封未動的保險套,她臉色遽變。
「可惡,你沒用保險套?」
「忘記了。」他無奈的套上褲子,走向門口。
「步驚奇!」她拿起枕頭扔向他。
他身手敏捷的拉開門,枕頭砸到門板落下,他探回頭,嘻皮笑臉的說:「娘子娘子別生氣,明天帶你去看戲,看什麼戲,看我狂龍十八般武藝,沖天下地,絕對讓娘子滿意。」挺了挺腰,他展示下半身傲人的猛龍。
「變態。」林明萱臉一紅的拿起另一個枕頭扔過去。
他不慌不忙的拋了個飛吻,「等我。」關上門,枕頭撞到門落地。
他肯定是故意的!
她咬牙切齒,低頭摸了下小腹。會不會已經有個小生命進駐了呢?她歎了口氣,她這算不算引狼入「室」?
他該不會以為弄大她肚子,她就會心甘情願依附他?!那他的如意算盤可打錯了,現代女人可不是古代女子只能靠男人,就算未婚生子只要有經濟能力,還怕養不起嗎?
可她還是希望別中標,因為肚子一膨脹起來衣服遮不住,給那些弟兄知道,傳到老爸耳裡,她就別想有寧日。
驀地,一道靈光乍現。對了!前陣子看新聞報導,現在有種事後避孕藥,而且副作用不大,只是要在兩天內服用。
她這樣不知道服了還有沒有用?不過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起而行,趕緊爭取一線生機。她不想懷孕!
想到就行動,她趕緊穿好衣服,準備離開,但還沒走出房門,就聽到他在門口講電話的聲音——
「三少,露露姊不見了,她已經一個星期沒有來酒店,以前她就算有事也會交代底下的小姐,可是這次……」
「美美,你別哭,慢慢說,露露是什麼時候失蹤,你們最後一次看到她是什麼時候?」
「上個星期六的時候露露姊請我們吃宵夜,後來她接到一通電話說有事先走,之俊就沒有再見過她了。」
「怎麼現在才打電話給我?」
「因為後來她有打電話到酒店找你,可是你沒來,然後她就掛掉電話了。」美美哽咽的說:「三少,你快點回來啦,姊妹們都很想你。」
「好好,我馬上回台北。」
「順便送我。」林明萱打開房門道。
她該不會聽到他講的話了?!步驚奇雙眸瞇成一條縫。
「動作快一點,我趕時間。」無視於他冷銳懾人的視線,她踩著從容沉穩的步伐越過他走下樓梯。
他切掉無線電話,望著她的背影,幽闇的目光變得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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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台北,林明萱的生活導回正軌。
步驚奇像是從空氣中消失,要不是她月事遲遲沒來,她真的會當那一趟台中之旅是場夢。
她該不會真的中標了吧?
沒膽上醫院,她下了班趕緊到藥房買了驗孕筆,怕人發現的,她還特地用百貨公司的紙袋包好,若無其事的走回家。
「萱萱。」胬然背後冒出一聲叫喚。
她心漏跳一拍,趕緊把紙袋藏到背後,強作鎮定的微笑,「唐唐,是你呀,怎麼有空?」
「我特地來找你的,這是喜帖。」唐思雪從手提包裡取出一張印有紅色燙金「喜」字的帖子遞給她。
「不用給我了,我會到。」希望這次別再發生落跑新娘事件。
「時間是六月六日,那時我應該生完孩子、做完月子了,到時我就可以穿上美美的婚紗禮服啦,你記得要到就好。對了,你剛剛手裡拿什麼?」唐思雪留意到她怪異的舉動,好奇的往她身後探看。
「沒……沒什麼,我只是去百貨公司買東西。」林明萱心臟咚了下,抓緊了藏背後的紙袋。
「真難得你會上百貨公司,你買什麼讓我看看。」
「真的沒什麼,小東西而已。」她往退後。
「唐唐,好了沒?我們還得去發喜帖。」吳家棋久等不到人,下車來逮人。這回他可是採取緊迫盯人,就怕新娘再一次臨陣脫逃。
林明萱朝他禮貌的點了下頭,「唐唐,你等下不是要去送帖子,別讓你老公等太久。」
「真是的,我又沒跑,只是跟萱萱聊一下天都下行。」唐思雪嬌嗔,眉梢難掩嬌羞和甜蜜。
「好好。」他寵溺的摟著她,旁若無人的吻著她的粉頰,「但,也別聊太久,晚上天氣轉涼,我怕你冷到。」
他們的甜蜜模樣看在林明萱眼底,心底五味雜陳。她想起那個花心男步驚奇,不知道此刻他是窩在哪個女人香閨中,是露露還是美美……
「我都已經變北極熊了。」
「就算你變大象也是最可愛的大象。」
「咳咳……」拉回思緒,林明萱故意輕咳了幾聲,打斷這一對愛侶肉麻兮兮的對話。「你們繼續情話綿綿,當我隱形人沒關係。」
「萱萱。」面紅耳赤的唐思雪不依的薄嗔,望著好友臉上流露出少見的柔和表情,還多了股嫵媚的風情,她有些驚訝的道:「難得聽你說笑,你什麼時候也開始會調侃人?」以前都是她說話,萱萱只會應個一兩聲,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開口說笑。
林明萱一驚。她什麼時候改變了?「有嗎?我不都是這樣。好啦,不聊了,我要回去煮晚餐,你要不要一起……」客套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心底就有預感唐唐的牢頭不會應允的。
「我們還跟人有約,不便打擾,告辭。」吳家棋可是對那曾讓他跟他孩子的媽分居兩地的房子很感冒,他小心的摟著唐思雪往車子走。
「等等,幹嘛趕得那麼急,時候還早,人家還有好多話想跟萱萱說……」唐思雪咕噥抱怨著。
「以後有得是機會。」話聲漸行漸遠。
林明萱如釋重負的深吐了口氣,看了眼紙袋,不安襲上心頭。要是真有了,她該怎麼辦?想著,她心情更沉重了。
算了,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她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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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餐後,林明萱打開紙袋中的驗孕筆,盯著那只造型跟筆沒兩樣的東西好半晌,彷彿看了一個世紀之久。
「這就是驗孕筆。」看完說明書後,她深呼吸的鼓起勇氣,有如進考場般拿著它走進浴室。有沒有等一下就會知曉。
冷不防的,這時門鈴急促的響起。
「搞什麼?來了。」她隨手將驗孕筆放在浴室裡,趕緊去開門。
門一拉開——
「是你,你來幹嘛?」門外站著是那個很久不見,讓她以為已經消失在世間的步驚奇。
她沉著臉瞪著他,心底說不出是氣惱他的無情花心,還是難以置信他回來找她的驚喜多一些?
「借我靠一下。」他沙啞的嗓音透著疲憊,頭低垂的埋在她肩窩,汲取她身上散發的馨香。
這個男人未免太直接了吧,這裡是樓梯口耶,隨時會有人經過看到這一幕,再說他也沒等她開口說好就自動把頭抵在她肩窩?!
瞧他向來瀟灑不羈的鬈發,此刻凌亂得像淋濕的馬爾濟斯輕易的勾起她的母性,俊美方正的下巴佈滿青髭,多了頹廢的性感,而身上穿的名牌西裝已經污穢、乾皺,比地攤貨還不如。
他身上臭得像在垃圾堆打滾過似,她忍不住皺皺鼻子,很想推開他,可是見他神情委靡,胸口那股心疼氾濫成災。
完了,她沒救了,她注定栽在這浪蕩子的手裡。
歎了口氣,她聲音不自覺的柔了起來,「怎麼了?」
「露露死了。」他嗓音微哽,透著無限哀慟和懊悔。
林明萱愕然,心神一凜。沒忘記他曾經被追殺,在台中還遇到槍擊,可見他仇家真不少。
「你要不要先進來再說?」她提高警覺的探看樓梯口,確定沒有人後,趕緊攙著他進屋,把門鎖上。
扶著他到沙發上坐下後,她放開他起身,猝不及防的,他抓住她的手,「你去哪?」他像是怕被遺棄的小孩緊抓著母親。
「我去倒杯熱茶給你。」她輕柔的抓起他的手拍拍,淺淺一笑,「放心,這我家,我還能跑去哪?」該拿條熱毛巾給他擦一下臉。
步驚奇這才不甘願的鬆手。
須臾,她拿著熱茶和毛巾回來,坐到他身邊,將熱茶遞到桌上,執起他粗實寬厚的大掌輕輕擦拭,看不出他一個有錢人家的太少爺,手掌也像建築工人一樣佈滿粗繭。
她溫柔得像在擦拭最珍愛的寶物,意識到這種舉動就像電視裡演的那種溫馴的情婦對待情夫的模樣,她一怔。她應該把這花心大蘿蔔給踢出去才對,而不是像老媽子送茶又送懷抱給他靠。
她想她真的是沒救了,中他的毒太深,愛上這個狼心狗肺的花心大蘿蔔,注定要為他傷神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