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凌築
手機鈴聲響起,她看了眼顯示號碼拿起,「喂,唐唐。」
「萱萱,你人在哪?你一個晚上都沒有回來,我好擔心,可是家棋說太晚了別吵你休息,所以我等到隔天才一早打到你公司,可是你公司裡的人說你請假,怎麼回事,我記得你就算身體不適也不會隨便請假……」
林明萱打斷她的話,「我人在台中。」
「你在台中?!你去台中做什麼?你什麼時候去台中,為什麼要去台中?」
「意外,等我回去再說。」她不想解釋那麼多,歎了口氣的道。
「好吧,抱歉借住你家那麼久,我明天就要跟我老公回家去了。」聽唐思雪言語問流露出甜蜜,看來是雨過天晴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還不確定,回去我會打電話給你。」
「還有,你家我會打掃乾淨,恢復原狀的。」當然是有人代勞。「這次多虧你了,要不然我跟我老公不知道什麼時後才能合好,我們打算今年六月重新舉辦婚禮,我要當六月新娘,到時還是要請你當我伴娘。對了,鑰匙我怎麼拿給你?還有你現在跟誰在一起,是驚奇嗎?」電話另一頭冒出不悅的咳嗽聲打斷了她,「哎呀,我跟驚奇只是朋友,你別多心了。」
不知是說給她聽,還是給電話旁邊的吃醋丈夫聽的。
叩叩叩!
「抱歉,有人在敲門,我晚一點再回你電話。」切掉,關機。這是面對唐思雪一堆問題的最好辦法。
敲門聲再次響起。
不會又是他了吧?林明萱忐忑不安的想。「誰呀?」這回她機伶些,問清楚再開門。
「是方姨。」
「方姨,快請進。」她連忙拉開門。
方姨捧著一杯牛奶進入屋內,和藹的道:「我聽三少爺說你晚上都失眠,所以泡了杯熱牛奶來給你。」
「喔,謝謝方姨。」她還是不太習慣別人對她太熱絡,只是淡淡的頷首。「放在桌上就好。」
「牛奶要趁熱喝,涼了就不好喝了。」她執意遞到她手裡。
「噢,好。」望著方姨殷切溫柔的眸光,她心一動,勉強的一笑,不自在的別開視線,落在手中捧著的熱呼呼牛奶上。有多久沒喝過牛奶了,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
遲疑了片刻,她端起牛奶一仰而盡,然後把杯子遞還給方姨。「謝謝。」她其實大可把牛奶神不知鬼不覺的倒掉,可是想到方姨那熱忱親切的笑容,她就無法拒絕對方的一番心意。
方姨露出溫柔的微笑,收回杯子放在盤上。「那我下打擾你歇息了,別想太多,早點睡吧。」
「好。」目送慈祥的方姨離去,林明萱關上門。
在方姨走後,她轉身爬上床趴下,不知道是牛奶發生效用,還是真的累了,她的眼皮變得沉重,慢慢的沉入夢鄉……
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沒有盡頭看下到光源,這裡是哪裡?
她發現自己身體變小了,有個人抓著她的手拚命的跑,背後是殷紅一片,那是什麼,她不想被抓著走,她得回去……
「不……不要、不要……」
「萱萱,醒醒,萱萱。」步驚奇握緊她冰冷的小手。
「不……」她從惡夢中驚醒,張開了眼,望入他擔憂的眼眸。
「你作惡夢了。」
「抱歉,吵到你了。」她深吐了口氣,猛然想起的抽回手,「你怎麼進來的?」她記得自己有鎖門。
不經意的一掃,床對面那扇上了鎖、她本以為是儲藏室的門此刻是敞開的,可以望見隔壁房間。她臉上血色倏失,那麼他豈不通行無阻,高興什麼時候進來就進來,隱私遭侵犯的憤怒讓她失去冷靜。
「你還好吧?」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慌亂無措的樣子。
「出去。」她心亂如麻,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她發現不知何時開始,他能牽動她的心神和情緒,一點一滴地入侵她的心扉……
「你生氣了?我……」
「出去。」見步驚奇仍文風不動的站著,她惱怒的從床上跳起,「你不走,我走。」這無法掌握的感覺讓她不安。
「好好,我出去。」看來還是不該太急躁。
門一關上,林明萱迫不及待的衝到門前,迅速的上了鎖,並推著桌子抵住後,她才鬆了口氣,抹去額頭的冷汗。
又作惡夢了!他對她的影響遠遠超乎她想像,在他佔據她的內心之前,她不能再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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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林明萱跟方姨告辭後就落荒而逃。
「這裡攔不到車的,上來。」步驚奇開著車追了上來,跟在她身邊。
「不用了。」她不想跟隻狼交易。
他將車開到她前頭,開門下車站到她面前,沉著臉,「你是要自動上車,還是我用抱的,對於抱女人我很在行。」
她知道他言出必行,不發一語繞過他,自動開門上車。一上車就望著窗外,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轉動方向盤,將車子開回馬路上。
「那兩間房間當初設計就是互通的,這一點我沒事先告訴你是我的錯。」他何曾對女人如此低聲下氣過,她是第一人也是唯一的一個,這算不算栽了?
林明萱撇開頭,不想跟他說話。
「要不要談談你的惡夢?」在調查報告中,這惡夢已經糾纏了她許多年,她也看過心理醫師,卻始終找不出病因。
她依舊沉默。說實話,她真的想不起來夢境是什麼,只隱約感覺夢裡她的手被緊抓得很疼,而她始終沒看清抓她手的人是誰。
「你爸媽知道你作惡夢的事嗎?」
「我媽在我小時候就死了。」
「你家是做什麼?」雖然他早就知道。
「武道館。」在父親身體變差後由大弟子阿飛繼承。
「你看起來頭好壯壯,是練武的成果嗎?」資料上說她什麼都不會,有家人保護,她也沒有學。
「誰說家裡開武道館就得精通武術?」林明萱瞇起眼,「你該不會還身兼調查局幹員吧?」
「我對你沒有敵意,你別把我當仇人看。」
「是喔,豺狼也說不吃羊。」
「你是羊嗎?」刺蝟吧!
「小心。」忽然她大叫一聲,車子側邊被撞了下。
步驚奇低咒一聲,他居然驚覺心如此低,連被人跟蹤都沒發覺。
砰碰!後頭的車子衝上前靠到車身旁,狠狠的撞擊著他們的車,接著那輛來意不善的車車窗降下。
「趴下。」步驚奇機警的按下林明萱的頭,自己跟著低頭。
砰砰砰!
馬路上發生槍戰,居然沒有人出手幫忙,大家視若無睹的開車閃過,讓她見識到世態炎涼。
一陣亂槍掃射聽起來像放鞭炮,若非親身經歷還真無法感受那種瀕臨死亡的恐懼,可是奇異的,她一點都不害怕。
「別擔心,我開車技術媲美我的床上功夫。」
這男人呵!面臨生死關頭還有心情開玩笑。林明萱薄嗔他一眼,心裡有些懊惱,她發現自己居然為他的安危擔憂。
忽然警笛呼嘯的聲音從背後冒出。
「小子,這是給你警告,叫你別多管閒事,否則下次就沒那麼好運。」那輛車升起車窗加速駛離。
「你的仇人還真不少。」上次他被追殺,這一回連她也受到牽連。
「沒辦法,事業做太大了,有人看我不順眼。」這不知道是哪一個被他肅清的幫派派來的。
警車追到他們身邊要他們停下。
「我一聽到這裡發生槍擊就猜到又是你。」警察跟步驚奇似乎很熟稔。「小弟,你又做下什麼轟轟烈烈的大事?」
「警察先生,我哪有,我現在已經不當律師,做的是奉公守法的生意。」步驚奇打哈哈的笑著。
「不管怎樣,還是請你跟你女朋友到警察局做筆錄。」
這一天逃跑的林明萱被迫留在台中,這次是警察大人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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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步行衍動用關係,在新聞記者沒殺到之前先把人偷渡出警局。
此刻,步家別墅裡,步行衍瞪著蹺著二郎腿的敗家子。
「看看你什麼德行?」他吹鬍子瞪眼的看著步驚奇,「一回家就進警察局,還要你老爸我親自去認領,你丟不丟臉。」
步驚奇無辜的兩手一攤,「我也是受害者。」心愛的跑車毀了,還差一點賠上小命,如果沒有警車的出現,他跟林明萱就要做對同命鴛鴦了。
「什麼受害者?!你如果沒做什麼事,人家黑道會找上你?你該不會是玩了哪個大哥的女人被人逮著了吧?」步行衍猜測。
一旁的林明萱點頭如搗蒜,附加一句嘀咕,「看來知子莫若父。」他的花心風流帳早已舉世聞名,愛上這種男人肯定要傷心又碎心。
想起飛車追擊的驚險一幕仍叫她心有餘悸,只是表面上她早習慣以冷然態度迎對,除了顫抖的手……她的手怎麼在他大掌裡?一股溫暖由掌心注入,她發現心情漸漸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