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寄秋
「你大可放心,我紀如倩想要的男人還怕得不到手。」她信心滿滿的揚起嬌笑。
「凡事不一定稱心如意……」紀老爺話還沒說完,女兒已興奮地撫平衣裙。
「他來了耶!我不和你多談了。」遠望迴廊處的人影,她提裙快步地走去,生怕又錯開了。
滿臉喜色的紀如倩露出嬌媚神態,自以為風情撩人無人可擋,根本沒注意自個兒的熱切是一相情願,人家的眼中根本無她的存在。
「風大哥,好久不見了,倩兒很想念你。」她落落大方的表現出小女兒的愛慕心意。
「你還沒走?」堯管事在幹什麼?一件小事都辦不好。
她笑意微僵地址動臉皮,「風大哥是大忙人,倩兒不會擾你半分。」
「讓開,你擋了我的路。」他沒空和她瞎蘑菇,羽兒還在等著他。
一想起心上人帶嗔的嬌容,風悲雲的眼神不自覺地柔化了幾分。
「人家等了你好些時日,你不要趕我走嘛!」紀如倩嬌唇微勾地含著媚色。
入莊三日難得才見著他一面,說什麼都要好好把握這一次機會奪得他的心,莊主夫人的位子只有她能坐得長長久久。
以前那些女人福分不夠才會早死,她可就不一樣了,凌仙之姿、瑤池之靈秀,一生旺夫旺子旺家業。
「離我遠一些,滿口臭。」女人的勢利他豈會看不出,盡會趨炎附勢。
她泫然欲泣地裝嬌弱,「人家好不容易遇上你,你別凶人嘛!」
「收起你的矯揉造作,誰准你在莊裡住下的?」他嫌惡的擰著雙眉。
「口氣何必那麼生分,我們又不是外人。」她輕移蓮步地靠近他施展媚態。
「因為你們是不請自來的陌生人。」想攀親帶故未免可笑。
驕傲微微受創的紀如倩不死心地星眸帶愁。「你還掛懷當年大姊背叛你的事嗎?」
「那件小事不值得提起,沒事給我滾開。」他早忘了那個女人的長相。
「我和大姊不一樣,你不該遷怒於我。」她天真的認為是受前塵往事所累才備受冷落。
「憑你也配!」風悲雲冷笑的推開她。
鍥而不捨的美人兒無知地拉住他的手臂一嗲,「我比大姊更適合你,絕無放蕩情事。」
「放開。」得寸進尺。
「倩兒傾慕你已久,一片癡心明日月,你捨得我日夜垂淚為你相思嗎?」她自信這番表白能撼動他的冰心,但……
多情總為無情傷,人若無自知之明定會傷痕纍纍,她的視野太淺薄了,眾人的曲意承歡養虛了她的自我,自空一切地當自己是百花之王、牡丹之色,無人能奪其艷容。
她的百般迎合、厚顏示愛未受青睞,反而遭他狠狠的甩落在地,霎時,碎石扎傷了手心微沁出血。
「你……你推開我?!」她手痛心更痛,膨漲的自尊被穿破了一個洞。
「別再來煩我,否則休怪我無情。」他欲跨步,突地腿上遭人一抱拖住。
「不許你走,我要你看清我的好、我的美麗,只有我才配得上你。」她死命的抱住不放手,自大使她看不清他的冷鷙、殘酷。
「你該死。」
風悲雲正欲舉起手一掌擊向她的天靈蓋,突然出現的聲音淡化他的殺戾。
「悲雲哥哥在養狗呀!怎麼看起來人模人樣還穿衣,一點狗樣也沒有。」嗯!少了一條狗鏈子拴著。
嘖!真是丟盡姑娘家的面子,地上的石子不磨膝嗎?她跪抱的姿勢還真滑稽,只差沒搖尾乞憐。
「你……你是誰?好大的膽子敢拐著變罵我?」教人撞見醜態的紀如倩連忙起身,惱羞成怒地斥責。
「哇,好厲害哦!狗也會說人話,悲雲哥哥你要教教我。」一臉求知的乞飛羽驚訝地環抱風悲雲的腰,十足的佔有性。
他順勢一環,冷峻的神色充滿溺愛。
「你……你們……你們的關係……」她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兩人的不尋常。
「我們沒有關係,只是快成親而已。」目前是如此啦!不好意思,我先包下他了。乞飛羽眼底的笑意這般說道。
「成親?!你和他?」紀如倩心口的怒火轉眼化成濃烈妒火燒向她。
「你不是來喝喜酒的嗎?」乞飛羽驚訝的表倩倏地變為恍然大悟,「我忘了你是一條狗。」
紀如倩幾時受過這樣的羞辱,一發火就揚手一揮——
「啊——我的手……」斷了?
卡噠一聲,紀如倩的右腕隨即無力的垂下,刺骨的痛使她五官猙獰,如花的美貌扭曲不堪,像極了噬人的夜叉,發微散。
「好難聽的叫聲,狗兒好像不是這般叫的,要不要我教你?」乞飛羽汪汪叫兩聲後,笑倒在包容的寬胸裡。
「你折了……我的手……」紀如倩恨恨地裡向狠心的男人,不敢相信他真忍得下心傷她。
風悲雲嘲弄的道:「這是小小的警惕,悲情山莊不是你能橫行的地方。」
「來者是客……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們兩……兩家的交情……」他居然絕情至此。
「不速之客誰歡迎,簡直厚顏無恥,姊妹倆同樣的低賤。」他話不留情的抨擊。
他厭倦了女人的糾纏,全是些不自量力的狐騷貨,以為攀上他就能享盡榮華富貴,財富、地位雙收,真是愚蠢得令人輕視。
即使他背負著弒親的惡名,但這些年來投懷送抱的女人亦不在少數,他一一冷言以對不願碰觸,寧可以金錢交易宣洩男性慾望。
一拍兩散是最方便的作法,一夜交纏後互不往來,既可省卻如詛咒般的霉運,也用不著擔心有人因親近他而死於非命。
本以為今生將會孤獨度過,沒料到上天送了個可人兒相伴,他絕不容許他人傷害至愛一毫一髮。
區區一腕算什麼,一條人命他都不放在眼裡,人若找死何必留情。
一掌成全她。
「我不服氣,你沒給我機會就驟下定論多麼不公平,我與胞姊是截然不同的性情。」悲憤的紀如倩有滿腹不甘。
雖是同胞所出但有所區別,她不承受其姊的罪過,她是唯一的清玉,不與污名相提並論。
「不服又如何,我該負責你的癡心妄想嗎?」風悲雲說得很冷,字字冷血。
「你……」她驚駭得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乞飛羽輕聲地一喟,「我聽過說書的先生拍案一說人狐戀,但人狗能相屬嗎?」
好像狗難成精似的。
他寵溺的撫撫她的頭,「又在說瘋話,人非畜生豈能亂了天綱。」這丫頭語不驚人誓不休。
「不成嗎?不是有句話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莫非是騙人之語?」古人之言錯傳了後人?
「你怎麼來了?」他岔開話題,溫柔地擁著她,熟稔地梳理她三千髮絲。
「來監視你有沒有背著我偷腥呀!男人最奸詐了。」她略帶酸味的說道。
風悲雲微笑地捏捏她鼻子,「我忙著準備成親事宜,你的編派很傷我的心哦!」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曉得你還有沒有心。」那她不是虧大了。
「心全被你勾走,你拿什麼來還?」他是平凡男子,也渴望從她口中聽到一句愛語。
「一顆小心要不要?」她似假似真的朝他扇扇羽睫,多少心意由著他猜。
「只要你親手給的都收放在我這裡。」他握住她的柔荑往心口一擱。
乞飛羽笑意迎人地踮起腳尖住他唇上一啄,「收好,別被賊兒偷了。」
「你喔!調皮得讓人不能不愛,我真是服了你。」他不滿意地烙下一記長吻。
須臾——
「沒辦法,我人見人愛,你只好多擔待了。」淡淡的柔意映在她的笑眼裡。
兩人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濃情蜜意羨煞人,隱身於暗處的四鬼會心一笑。他們樂見莊主被收服,鎮日懷著愉悅心情善待自己。
相偎的兩人足跡逐漸走遠,恣意的笑聲刺痛茫然佇立的倩影,欲哭淚不流。
落花有意,流水無惰。
她到底在做什麼,看人做嫁衣嗎?他更是個惡魔,傷人傷心傷情。
儷影成對她成單,多年相思成絕念,要她如何能平息那股奔竄的多情,回復無掛念的豆蔻年華?
她恨吶!
瑩瑩美瞳沉積著無數小火苗,燒紅了她的眼。
「早就勸過你,吃苦頭了吧!」隨後跟來的紀老爺心疼地看著她不自然彎折的手腕。
「爹,那個莫名冒出來的小丫頭是誰?」全是她壞了好事。
他不快的沉下臉,「難道你還不死心,非要自找苦吃?」
「如果沒有她,他一定是我的。」要她放棄比登天還難。
她有哪一點輸人?
「倩兒呀!你可別做傻事,風莊主不會饒恕在他眼皮底下使心眼的人。」她為什麼就不能看破呢?
「爹,你就睜一眼閉一眼吧!我會做得乾淨俐落讓人懷疑不到我頭上。」別怪她心狠手辣。
乾……乾淨俐落?「你不會魯鈍的想在悲情山莊殺人吧?」
「殺?那可是會髒了我細白雙手,要人沒氣的方法可多著呢!」她需要幫手。
「女兒呀!你千萬別胡來誤了自己,凡事有天在看著。」她簡直是鬼迷了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