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馥梅
還有,他幹麼老是似笑非笑的望著她?牙齒白啊!另外那個倒是還好,只是會不時的送上充滿疑惑的目光,不知道在懷疑什麼似的。
然而,以上都不是她認為「那個男人很討厭」的主因,而是……
她盯著他們桌上的盤子,眼底有著深深的不贊同。
「森,適可而止,別招惹人家了。」這三天來,這已經不知道是鞏翔第幾次的忠言了。他萬分疑惑,那個女孩了不起有個性了一點,為什麼能讓森這般感興趣呢?還一連三天放著正事不幹,跑來這裡吃冰。雖然那些工作不做也罷,但是他這般不務正業,也是挺令他們傷腦筋的。
「你不覺得她很可愛嗎?」熊孟森笑問。
「可愛?」他揚眉,這種類型的女性,他絕對不會用「可愛」這兩個字來形容,或許,等她拿掉那副眼鏡,改一下那種耳下三公分清湯掛面式的髮型,再將臉上冷冰冰的表情改成一抹傻笑,那或許還稱得上。至於目前,就甭提了。
「對啊!可愛極了。」熊孟森還是笑咪咪的望著梁心蜜。「雖然她不懂打扮,浪費了她那張好面皮,以至於變成人人眼中的醜女,但是她並不會因為有男人要追她就忙不迭的點頭答應,就連有帥哥注意她,她也不屑一顧,真可愛耶!」
鞏翔撇唇一笑,可以想見的,男人指的就是三天前鬧場的那個男人,而帥哥,指的就是熊孟森自己。
「還有啊!她非常細心,不管店裡出了什麼狀況,她一定立即處理,根本不用客人傳喚。她的臉上雖然沒有笑容,態度也不夠熱絡,但是給人的感覺卻非常舒服,你注意到了嗎?那些小孩和老人家都特別喜歡找她。」
是嗎?這點鞏翔倒是沒注意到。
「你看,她服務的客人,都把冰吃得精光呢!肯定是良好又細心的服務讓人胃口大開吧!」
也許是她的冷臉讓人不敢不吃完吧!他在心裡咕噥著。不過……
他疑惑的望著熊孟森,再望向梁心蜜,還是搞不清楚森對這女孩的興趣到底從何而來。
「翔,你猜猜看,她為什麼一直瞪著我們?」熊孟森又送了一個笑容出去,照例得到一記冷颼颼的白眼。
鞏翔來不及回答,手機便響了起來,他立即接聽,嗯嗯唔唔了好一會兒,才瞼色凝重的掛上電話。
「有狀況了,森。」
熊孟森微挑眉,沒有異議的看著他抬手招來服務生準備買單。
「如果你想知道她為什麼一直瞪著你,可以直接問她。」鞏翔看到朝他們走來的梁心蜜。
梁心蜜走到他們的位子,冷著一張臉瞪著微偏過頭朝她微笑的男人……可惡啊!他光是坐著竟然就快跟她站著差不多高了。
「以你們兩人的表情來看,你還比較適合『服務生』這個名詞,而她,大概只有『澳客』這個名稱適合吧!」鞏翔在他耳邊低聲咕噥。
熊孟森瞪他一眼,才又望向梁心蜜。她背在身後的手,該不會藏著一把菜刀,打算將他大卸八塊吧?
「兩位要買單?」她開口問,客氣,卻非常冷淡。
「是,請幫我們買單。」鞏翔道。
她點頭,背在身後的手伸出,將一個保鮮袋交給熊孟森。
「這是?」他疑惑的接過來。
「本店嚴禁浪費,所以請將它們打包回去。」持平的聲調,比室內的空調還涼,比他剛吃下肚的冰還冷。
打包回去?原來這就是為什麼她所服務的客人通通把冰吃光光的原因。
鞏翔嗤笑一聲,惹來兩個白眼,可只有熊孟森知道他為什麼笑。
熊孟森低頭望著盤子裡的東西,冰已經融化,殘餘的糖水中沉著一些綠豆,老實說,他不喜歡喝「綠豆湯」耶!
可是……她似乎是認真的。
「我可以請教一個問題嗎?」托著下巴望著她的熊孟森突然說。
「問了之後就會把它打包?」她似乎看出他的不願。
「當然……」不會。
「好吧!請問。」沒有發現他眼底的戲譫,梁心蜜點頭。
又望著她好一會兒,他才緩緩的開口,「你是臥底的吧?」
她一愣。「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是不是其他競爭同業派來這裡臥底,打算搞垮涼館的人啊!」他一臉認真。
「當然不是。」真是笑話!她是來臥底的?她記得她家開的是連鎖冰城,而不是FBI在台分部。
「不是嗎?可是很像啊!」他萬分疑惑的模樣。「翔,你說,她像不像?」
鞏翔瞥他一眼,「我沒興趣加入你們的遊戲,恕不奉陪。小姐,請結帳,我們急著離開。」
「心蜜!」負責外場服務的組長嚴茵華在忙昏頭的空檔,匆匆趕到她身邊低聲問:「我們忙不過來了,你可以過來幫忙嗎?還是這裡有麻煩?」最後一句更是壓得小小聲。
梁心蜜一愣,對啊!她在幹麼?店裡忙翻了,她竟然還在這裡跟人家亂扯一通?
她乾脆拿回保鮮袋,幫他們打包,然後將找零一併塞進熊孟森的手裡。
「謝謝光臨。」禮貌性的說了一聲,她轉身要去招呼別的客人。
「你不會真的要把它們帶回去吧?」鞏翔看著他手上的「綠豆湯」,老實說,雖然之前吃過同樣的東西,但是融化前跟融化後,看起來感覺就是差很多。
「要不然呢?」熊孟森失笑。「走吧!不是有狀況嗎?」
直到人潮散去之後,梁心蜜回到櫃檯,突然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偏頭望向一旁的嚴茵華。
「茵華姊,你覺得我長得像臥底的嗎?」
「什麼?」她不解。
梁心蜜一頓,她幹麼在意那個男人說的話?
「算了,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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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到底在搞什麼?為什麼這麼慢?!」鞏翱一見到他們,一手拉著一個,邊抱怨邊往外走。
「翱,你幹麼呀?我們剛剛才從外頭進來耶!你知不知道外頭有多熱啊!」熊孟森抗議。
「森,現在不是玩的時候,狀況一,櫻木隴川帶著木村雪子到台灣來了,剛剛離開了中正機場。」
「他們愛到台灣是他們的自由,你急著要帶我去哪裡?」他撇撇嘴,不認為他們有能力找到他現在的住處。
鞏翱瞥他一眼。「狀況二,熊許音玲這個名字你應該知道吧?」他腳步沒停,話一說完,便感覺到前進的阻力瞬間消失。
熊孟森臉色一凝,「上車再說。」
三人迅速下樓,驅車離去。
熊許音玲是熊孟森的外婆,他母親臨死前最記掛的親人之一,他之所以堅持到台灣來,甚至想結束美國如日中天的事業在台灣定居,回歸平淡,就是為了遵照母親的遺願。
母親希望他能代替她承歡膝下,可來到台灣之後,他卻一直在猶豫是不是該去找他們,畢竟當年是母親傷透了他們的心,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接受他。
沒想到……
鞏翔拍了拍他緊握成拳的手,給予無言的安慰。
「翱,你說,發生什麼事了?」
「森,我希望你能冷靜的聽我說完,然後冷靜的處理這件事,不要太過激動,好嗎?」鞏翱似乎預知他可能會有的反應,不放心的勸道。
熊孟森眼神轉為銳利,微瞇著眼望向他。
「廢話少說!」冷硬的聲調,冰凝的表情,顯示出他現在已經不是二十二歲大男孩般的熊孟森,而是雄霸天下之主——森·凱格沙蒙。
鞏翱一凜,暗歎了一口氣。
「櫻木隴川認為你到台灣,是要回到熊家,因此派人到台灣來,帶走了熊許音玲,並要脅熊繼聖在你出現時,將你趕走不准認你,否則……」鞏翱知道,最後一句話如果說出來,就會讓整個櫻木家族因為櫻木隴川這個愚蠢的行為被判死刑。
不用開口,他只消銳利的眼眸一掃,鞏翱便不得不開口繼續說下去了。
「否則熊許音玲就再也沒有機會回到台灣了。」
沉默降臨,車內的氣氛瞬間顯得異常詭譎,全是因為熊孟森的表情,冷酷、殘暴,宛如索命鬼差。
「回去。」良久之後,熊孟森終於開口。
回去?鞏翱和鞏翔皆感到疑惑。
「森,不到熊家去瞭解一下嗎?」
「不必了。」他冷漠地道。現在他哪有臉出現在外公面前?當初母親傷了他們的心,他尚未來得及彌補,如今又因為他連累了他們,除非將外婆平安無事救回,還給他們一個公道,否則他不會和他們見面的。
鞏翱立即向鞏翔使了一個眼色,鞏翔意會,調轉方向盤往回走。
「翱,派出雄略精英小組到日本,開始收購所有櫻木集團的股票,從櫻木隴介那邊開始,然後是櫻木隴一,最後是櫻木隴川,我要在一個月之內掌握櫻木集團所有企業體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慵懶的猛獅被激怒了!
「是。」鞏翱立即打開電腦,與雄略精英小組聯繫,分派任務,對他的交代沒有絲毫疑惑,只要他說從哪邊開始、從哪邊突破,一定能順利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