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季葒
「如、如果你希望我離開的話,我可以馬上就──」鞏恬心被他盯得手足無措,想逃的打算更加強烈。
「留下來。」他冷冷地打斷她的癡心妄想。
在他決定留下她的時候,向來緊密的心口突然繃裂一條細縫來,一絲管不住的恐慌從那道縫中往外擴散……
嘎?!他要她留下來?
她以為她可以趁這個機會走掉,然後光明正大的回去告訴丁蔤蓎,是他趕走她的,不是她怯弱半途放棄的說……鞏恬心粉肩微微垮下,並且因為他的決定而又開始緊張不安了起來。
看見她那頗為勉強的表情,冠惟鑫不悅地問:「怎麼,妳想說什麼?」
「我……沒有。」她欲言又止,咬起粉唇搖了搖頭。
她這是什麼表情?!他要她留下很委屈嗎?
「為了討老頭子歡心,我們的關係就從現在開始發展。」冠惟鑫狠狠地瞪她一眼,然後命令道:「回房去,我隨後就到。」
完全霸道式的口吻,把鞏恬心嚇得直往樓上跑去。
瞥開眼,他替自己倒了一杯酒,裡頭的琥珀色酒波和他眼瞳色澤極像;他仰頭口喝掉了整杯烈酒,燒燙的感覺從喉間往心口順下,使得他渾身燥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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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到臨頭了……不,是事到臨頭,她無路可退了。
好吧,她乾脆就將心一橫、把咬一牙,隨便他好了!
一路跑回房的鞏恬心,帶著慷慨就義的決心,微喘著氣打開丁蔤蓎幫她整理送來的行李箱,準備翻找比較清涼一點、適合在床上穿的衣服換上。
箱子一打開,她水亮的眸子驀地瞪直,完全僵住──
「怎怎怎……」看著裡頭清一色透明質料的薄紗衣服,她震驚過度的說不出話來。
這些全都不是她的衣服呀!丁蔤蓎從哪兒找來這些如此薄涼的布料?!
正當鞏恬心僵在行李箱前時,冠惟鑫很快地從樓下上到房間來;她一聽見身後房門打開的聲音上立刻嚇得用力把行李箱掩上。
「砰!」
她急於掩飾什麼的動作顯得過於詭異,而且驚轉過來看他的目光也太過奇怪……
冠惟鑫在反手將房門關上後,站在門前用審視的銳利目光看著她。
鞏恬心被他看得有點頭皮發麻。
「呃……我帶錯行李了?」她吶吶地輕嚅粉唇,主動解釋她舉止怪異的原因。
帶錯行李?!他記得她沒帶行李過來的不是嗎?難道是他外出的這段時問,老頭子派人送來的?!
哼,看來老頭子還挺能掌握最新發展狀況嘛!他把她留下來的事,馬上就傳回他的耳中了。
「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暫時用不上行李箱裡的東西。」他噙著淡漠的笑,緩步走近她,伸手將她從地上扯了起來,將她扯進自己的懷中,然後以極為低沈魅惑的聲音對她說話。
「我……」鞏恬心發傻又緊張地看著他染了濃濃色澤的眼眸,一顆心狂跳起來。
「什麼?」純男性的狂傲氣息撲旋在她鼻前,曖昧的氣流在兩人之間流竄。
她的心一陣迷眩,邊紅著臉邊抖著唇說:「我……沒經驗,請請請你……」
「我對處子也沒經驗,我們實力相當,正好情逢敵手。」他挑眉道。
「啊?」他們實力相當?!他是在說笑嗎?
她怔愣嬌愍的神情讓冠惟鑫逸出一聲輕笑,冷漠的神色在剎那間淡去。
他情不自禁地為她的嬌憨誘人而迷亂,抑不了內心悸動的他,俯下唇銜住發顫的粉嫩小嘴。
當他們唇片相濡,一股奇異的電流極速竄向彼此的心中,滋滋作響地擾亂了他們的心田。
冠惟鑫頭一回對女人有了想寵愛的感覺,而這個感覺竟詭異地讓他就算想壓抑也壓抑不了,最後他只得任由那感覺飄出心口,漫向身下單純無瑕的女人。
須臾,他輕輕將她打橫抱起,走到床邊將她壓覆在大床上,相熨貼的彼此無比契合,修長的手指款款剝落兩人身上的遮掩物,一場纏綿歡愛於焉展開,男人粗濁呼息聲與女人的淺促嬌喘聲交互起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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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一片橙黃,近黃昏了。
床上的人兒髮絲凌亂地散漫在頰鬢、粉肩上,長睫密密掩著,睡得正甜熟;曝露在薄被外的粉肌上,佈滿了斑斑吻痕……那是他留下的。
冠惟鑫輕輕放開一直勾勒在她纖細腰肢的古銅色手臂,翻身下了床,然後姿態傲然地坐在床沿,眸子緊緊盯著鞏恬心像嬰兒般毫不設防的粉淨睡顏上。
這場歡愛讓他體驗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這種感覺無關於慾望發洩是否得到徹底滿足,而是他在這耳鬢廝磨的過程中,首次感受到自己的心竟會跟著身下女人的喘息與嬌吟而深深悸動,並且變得活絡溫暖起來。
他對這個女人產生情愫了嗎?
許多問號串住冠惟鑫向來冷硬的一顆心,精明的他也知道自己無法抹滅在床上愛著她時,心中那股深刻的滿足與歡愉,但他卻可以選擇將這種讓他感到不自在的感受盡量淡化掉。
就算他對她有特別的感覺,但他絕不會因為這樣就點頭答應接受老頭子安排,和這個女人維持長久的交往,甚至踏進禮堂。
目前他並不需要妻子或是長期的女伴,因為這種女人通常都代表著麻煩和生活牽絆的開端,他非常厭惡這種關係。
甩開心口與腦海亂烘烘的情緒,他起身踏進浴室淋浴,沖洗掉一身的汗水;當冰涼的水沖擊他的胸口時,他感覺那種為她而悸動的感受似乎得到解放……
等到洗淨一身舒爽,重新回到房間時,那專屬於他的冷傲神情再次浮現。
他冷冷瞥了床上誘人睡姿未變的鞏恬心一眼,俊顏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旋即轉進更衣間穿妥衣服後,大步離開房間,把一室歡愛後的氣息隔絕在身後。
不久後,外頭傳來轟隆隆的引擎聲,冠惟鑫駕著他的名貴跑車馳出別墅,乘著橙黃的天色,往坡道下消失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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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感覺實在糟糕透頂。
當鞏恬心從睡夢中醒來時,面對的卻是一室令人心慌的昏暗;她眨動著澈亮的水眸,有些慌亂地瞪著前方的牆面。
茫然地下了床後,她裹著長長的被單走出房外,踏在黑暗的走廊和階梯,下樓尋找冠惟鑫。
結果,在只透著微弱月光的空蕩客廳裡,半個人影也沒有。
鞏恬心咬著粉唇,不死心地再走出門外。當她看見原本該停著跑車的草坪上不見車影時,她喪氣地垮下粉肩,委屈的感覺瞬間湧上喉頭,令她鼻子微微泛酸,眼眶紅透。
一場過長的歡愛讓她體力耗盡,也讓她敵不過疲意地睡了好久……
但是就算她睡過頭了,他也不能這樣把她一個人丟在房問裡!閱歷豐富的他難道不知道初次經歷人事的女人,對這樣的改變是心存恐慌的,她極需要一些撫慰和誘哄?!
房內一片岑寂,無措的慌亂讓鞏恬心委屈的想哭:心情和腦子都亂成一片。
什麼色誘成功之後再對他提出要求之類的計劃,現下完全進行不下去;她感覺自己好像策劃了一個很蠢的計謀……
她承認,在與他結合的整個過程中,他極富引導耐性,讓她從抗拒轉變為迎合,愉悅地接受了他。
她一直以為這樣的滿足而飛揚的感覺,是可以延長至結束,甚至是之後……但她錯了,像冠惟鑫這樣的男人,並非她所能駕馭的。
她是蠢蛋一個,才會相信丁蔤蓎的建議,進行什麼鬼計劃,企圖擺脫被控告的命運。
結果咧?!她不但被吃干抹淨了,下場更是孤零零的被丟下,而他卻一聲不響的離開了。
她是超級無敵大蠢蛋一個!
鞏恬心萬分委屈地在玄關口蹲了下來,她強忍著快要漫出眼眶的淚水,將難受的情緒往肚子裡吞。
她討厭這種被惡意拋下的感覺!自從和蔣偉傑分手後,她就一直盡量避免去觸動這樣傷心的情緒;但現在,她好像又被這種難過的情緒所淹沒……
而且這次冠惟鑫拋下她所帶給她的傷心,竟然比蔣偉傑對她提出分手時的難過,更加的強烈且難以承受。
事情怎麼會變這樣……嗚嗚嗚……
第五章
「亞洲財經顧問公司」是「亞洲人壽財團」體系下最大,也是最賺錢,最有前景的子公司,而這間名氣不小的企業的創辦人與掌管者,就是擁有「財經鐵人」封號的冠惟鑫。
但是最近冠惟鑫卻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時間的走動好像突然變慢了。
這種異樣的感覺是自兩個星期前,他從那個女人身邊離開,開車到外頭遊蕩一圈之後回去別墅,在找不到她的人的那一刻開始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