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季葒
「一輩子都不願意嫁給我……」他的心一陣寒涼,她說一輩子都不會考慮……「憫憫-—你不要這麼狠嘛,你明知道我的心是很脆弱的,經不起你這樣無情的拒絕……」俊朗的笑臉褪去,換上一張哭喪的臉,苦苦懇求她。
她頭疼,轉開目光,不理會他的作戲。
「憫憫-—」他再喊她。
「你專心開車。」她冷冷地應道,視線投落在車窗外,依舊不理他。
「憫憫,你不能一輩子都不考慮婚事啦。憫憫,你真的狠心讓我等一輩子嗎?」他說得更可憐了。
「你——」她是又好氣又好笑,轉回頭來,用一雙無比燦亮的黑瞳瞪他。
「把『一輩子』縮成『一年』好不好?明年這個時候,我們結婚好嗎?」她一轉過頭來,他馬上又嘻皮笑臉。
她瞪著他不搭腔,但一顆心漸漸被他的笑容給融化了。
「好不好嘛?」他撒嬌。
她沒轍的失笑搖頭。
「不要,哇!我的心要碎了,糟糕……」他哀嚎不休。
她摀住耳朵,氣惱地對他嚷道:「好啦,好啦!我把考慮的時間縮短成一年,這樣總行了吧?」她退讓一步,應該多少如了他的意了。
耍賴得逞,薊正昊高興得想飛上天。「太棒了,明年我就有老婆了!憫憫,你說好要嫁我,就不能反悔喔……」
「我沒說明年要嫁你,我只是答應要好好考慮。」他會錯意了,她正經地糾正他。
「願意考慮就等於答應了嘛。」他反駁。
「那根本是兩回事,意思完全不一樣。」她再駁斥。
「我說一樣就是一樣,反正明年這個時候我娶定你了,絕對不准你賴皮。」
「賴皮的是你才對。」長原憫憫不由得氣惱在心,真想再拿起高跟鞋敲他幾下。
「我哪有賴皮啊?」他死不承認。
一路上,兩人不斷爭執,一直到了機場,他送她辦好出境手續,彼此都沒能爭出一個結論來。
「拜拜,有空我會飛去台灣看你。」她還想爭辯,他馬上貼上一個熱切的吻,封住了她的嘴。
現在,所有的爭論都是多餘的,因為兩人即將分開,感情又將接受考驗。
「好,我等你。拜拜。」當他放開她時,她凝視著他離情依依的眼神.有一絲不捨。
「記得要想我。」
他揚起笑容,笑眼裡隱藏著難受之情,因為熱戀的兩個人從此刻起,又將再度分隔兩地。
第九章
冬去春來,寒冷的白雪季節已經結束,春天的腳步近了,大地恢復生機,櫻花開得美不勝收。
薊正昊的心也跟春天一樣,蠢蠢欲動。
「我打算好了,我們一舉行完婚禮,馬上就飛往沙漠去度蜜月,在夜空下欣賞肚皮舞,大口喝酒、大塊吃肉……」他透過電話,侃侃談述自己未來的遠行計劃。這次,他連她也一起算進去。
「我還沒答應嫁給你,你計劃得未免太快了些。」長原憫憫聽了直搖頭。「還有,你的體質不適合喝酒,萬一你喝醉了,我怎麼辦?我可沒力氣扛你回去。」
「啊,那你替我大口喝酒,我來負責大口吃肉,這樣如何?」他兀自作著美夢。
「我還沒答應嫁給你,你要去沙漠旅行自己去,不用把我也算進去。」她無力地重申自己的態度。
「我自己去多無趣啊!不管,你得跟我去才行。」他又耍賴了。
「現在我沒空跟你談這件事,我們還是談點正經事吧!」
她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轉移話題,免得又敗在他的耍賴功夫上。上一回她答應他用一年的時間好好考慮婚事,但是答應了之後就後悔了,從兩個月前一直懊惱到今天。
「我現在就是在和你談正事啊!」他正在興頭上,熱情得很哩!
「這件事以後再說。現在我們來談談先前你跟我提起的那件技術合作案。」
「我拒絕現在和你談公事。」他的口氣有點惱了。
「現在不談也行,我們改天再聊吧!再見。」她堅決不和他繼續瞎攪和下去,掛了電話。
電話這頭的薊正昊聽了,整張臉抽搐起來。她竟然……這麼毫不留情的掛了他的電話?
可惡!她真是可惡到了極點!
好,她掛電話,他也會啊!
薊正昊同樣不甘示弱的把電話掛上,對著電話氣憤地罵了一頓之後,他又抓起話筒,按下自動撥號鍵。
電話響了三聲之後,對方接了起來。
「喂……」長原憫憫接起電話。
「憫憫∼∼」他再次打電話給她,原本想罵人的,可是在聽見她的聲音時,馬上變成撒嬌的溫軟聲調。
「正昊,我現在沒空和你聊天……」電話那頭,她歎了一口氣。
他聽了心一沉,不情願地開口。「那談公事總有空吧?」
「談公事當然有空。」她無聲的笑了。
「你在笑對吧?」他感覺得出來,她在暗中取笑他。
「沒有。」長原憫憫快地否認。
雖然她否認,但是他可以肯定,她一定笑得正開心。
「我們就從第七條的條款開始談吧!關於佣金方面,我認為貴公司應該再斟酌一下,一億七千元的價格實在是偏高了些。」
「我承認我開的價碼是太高了。」他連打個商量都沒有,立刻讓步。
這傢伙的談判技巧真差。在電話另一頭的長原憫憫懷疑他以往是怎麼做生意的,竟然這麼輕易地就讓對方佔盡優勢。
「你既然肯承認,那代表這價格還有商量的餘地。我希望貴公司在佣金收取方面能再調降百分之十六。」她乘勝追擊。
「只要你現在肯點頭答應我的求婚,別說是百分之十六,你要求我再降個百分之六十都行。」他擺明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薊正昊,你——」長原憫憫愣住,原來他根本沒把心思擺在公事上頭。
「憫憫,你現在還想和我談公事嗎?」他閉眼想像著她一臉錯愕的可愛模樣。「我……」她答不出話,現在要談也不是、不談也不是。
「你想繼續談下去,我會奉陪到底,如果你不想談的話,那來個電話親親吧!」
長原憫憫口氣不悅,緩緩地說道:「你想玩電話親親是嗎?那也行,我找我的助理潘世豪先生跟你玩。」
「我不要跟他玩!」他不滿地嚷嚷著。「好啦,憫憫再見,明天再給你電話喔。」生怕她真把她的助理找來,薊正昊趕緊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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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長原憫憫通完電話後,薊正昊找來幾名主管,共同研討和「銀驛財團」台灣分公司即將在台合資經營電子公司的合作案,他特別針對長原憫憫所提的佣金等細節作了仔細的討論。
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五個人達成共識,在抽佣方面,他們願意調降百分之七,相信這個降幅長原憫憫應該會感到滿意才對。
開完了會,已是下班時間。他提著公事包,一手將西裝瀟灑地披在肩上,邊走邊哼著歌。
才開車離開公司不遠,車上的行動電話響了。
「嗨——」他愉悅地招呼。
「正昊,是我。我是……我是細川智子……」
「智子,你怎麼了,聲音怎麼一直發抖?」智子的聲音聽起來很慌亂,薊正昊不由得替她擔心起來。
他直覺她一定是出事了,要不向來冷靜勇敢的她,不會連說話的聲音都顫抖得不像樣。
「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家裡。正昊,你可以馬上過來嗎?我發生了一些事,我……現在不曉得……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
「好,我馬上過去。」他掛了電話,踩下油門轉動方向盤,往細川智子的住處奔馳而去。
不久後,薊正昊來到細川智子所住的地方。
「智子,開門,快開門!」他按門鈴,還不斷地拍打大門。
過了很久,細川智子才來開門。
「天啊!你這是怎麼一回事?」他震驚地站在門口,美麗的細川智子竟然蓬頭散髮,面容慘白,臉頰上淚痕斑斑,連身上的衣服都縐得不像樣。絀川智子見了他,哭著撲進他的懷中。她拚命的大哭,那悲慘的哭泣聲令他不忍。
「不要哭,我來了,你別只是一直哭……」薊正昊摟住她,將她帶進凌亂的屋子裡。
反手關上門,坐在一片凌亂的客廳裡,他在她的身旁不斷安慰著她。
「智子,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費心安撫了她近一個小時,她才停止哭泣,激動的情緒也稍微穩定下來。
「……他……對我……提出分手的要求了……」她抬起微微顫抖的手,以手背拭掉臉頰的淚。
他?薊正昊起身找來一盒新的面紙,抽了兩張遞給她擦眼淚,再坐回沙發。
她的眼淚掉得很凶,方纔她已經用光一盒面紙了。
「他是誰?」薊正昊不明就裡的問道。
「他叫……鶴見川。」提起他的名字,細川智子的喉頭再度哽咽。
「老天,你竟然和有婦之夫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