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季葒
大哥直說他簡直是瘋了,秘書則笑他昏了頭。
他沒有反駁,因為連他自己也認為他瘋了——為愛瘋狂;他昏頭了——為愛發昏。
不過不管瘋了、昏了頭都無所謂,只要憫憫是愛他的,他的付出就足夠了。
可是……捫心自問,他真的覺得足夠嗎?不,不夠啦!
看看,他三天前才從她的身邊離開,回到日本,才剛分開短短七十二個小時,他就想念她想得快白了頭。
這樣的兩地相思真是折磨人,折騰得他直想抓頭髮、啃手指甲。
思念,最好的一條出路,就是打電話。因此薊正昊早晚各打一次電話,有時甚至更多次,多話的他樂得和憫憫談情說愛。
「嗨—-憫憫。」撥給她的電話接通了,他快樂得像只初飛上天的小鳥兒。
可是回應薊正昊的,卻是一陣怪異的沉默。
不像上次……就是五個小時前他撥電話給她時,低低的、愉悅的經笑,那是專屬於他才聽得到的笑聲。
「聽了我的聲音為什麼不說話?你不想我嗎?」他像小孩子一樣的抱怨。
「抱歉,她不在。」
一道冷沉的男子聲音取代長原憫憫特有的沉柔女性嗓音,突然劈進他的耳裡,貫穿他的心。
男人?!
憫憫的辦公室裡有男人,這個男人還膽大妄為地接了憫憫的私人電話。薊正昊差點從椅子上摔倒,他不敢相信……他抓著電話站穩,此刻渾身緊繃,充滿強烈的妒意。
「請問你是哪位?」居然有膽入侵他親愛的憫憫的辦公室。他睜大眼睛瞪著前方,彷彿那個男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一樣。
「我是黑木楊,請問閣下貴姓大名?」
「黑木楊?你在憫憫的辦公室做什麼?難不成你搶了我大哥的女人之後還嫌不夠,還想來搶我的女人?」他大吼,對黑木楊這個傢伙非常不滿。
以前他對黑木楊小有成見,是因為他奪走了大哥的女人冰川清美,她曾是大哥的最愛。現在他對黑木楊非常、非常有成見,是因為他居然出現在憫憫的辦公室,還擅自接聽她的私人電話。
同惡的傢伙,#@$%#@……薊正昊在心中卯起來問候他的祖宗八代。
「請問閣下的大哥是哪位?」黑木楊被人罵得莫名其妙,長原小姐是這位仁兄的女人?有趣。
「我大哥就是你老婆的前任男友,他叫薊正謀。我的名字叫薊正昊,你聽清楚了嗎?」薊正昊在心中暗咒著,黑木楊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看來他是被嫉妒沖昏頭了。
「原來是『薊氏企業』的薊副總裁,久仰大名了。不知道薊副總裁是不是弄錯了,我非常肯定,我老婆這輩子愛上的男人,只有我一個。」薊正昊的大哥薊正謀想列名為他老婆冰川清美的前任男友,門兒都沒有。
「少廢話,我懶得跟你抬摃。你老實回答我,為什麼會在憫憫的辦公室?」薊正昊憤怒地拍桌斥喝。
「長原小姐昨天接受冰川先生的指示,今天一早就趕回日本去了。薊副總裁,請問你有何要事要找長原小姐?」
他派來暫時接替執行總裁一職,長原憫憫在台灣所有的事他都得代為處理。
「她回日本來了?和冰川霧介那個傢伙一起回來的嗎?」
原來更讓他抓狂的事還在後頭。憫憫一早就搭機回來日本了,可是早上他打電話給她時,她卻連提都沒提。
是因為冰川霧介的關係嗎?那傢伙已經是有婦之夫了,難不成憫憫還不肯死心,還奢望他……
猜忌是一張可怕的網,而薊正昊正被這張可怕的網吞噬。
「冰川先生是本集團的首席,請薊先生注意您的措詞。」黑木楊並未否認。
「砰!」薊正昊用力地掛上電話作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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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後,薊正昊直闖東京「銀驛集團」總部。
「我是薊氏企業的副總裁。我有要事必須立刻見貴公司的長原憫憫小姐,麻煩請通報一聲。」他表面上客氣有禮地對大廳的接待人員說道,內心卻充滿怒氣。
他要找憫憫,還要當面問她,為何既已事先知道將在今天回東京,卻對他隻字未提,刻意隱瞞?
由於長原憫憫是派駐國外的主管,就算她有事回到總公司,也不見得有人知道她的動向。
但接待小姐見薊正昊臉色不是很好,好像隨時有爆發衝突的危機,只好趕緊打分機到首席秘書室,首席辦公室的荻野小姐應該會知道長原小姐的動向吧?
薊正昊耐著性子在一樓的貴賓室等候了十分鐘,招待他的茶已經冷了,他卻連喝也沒喝一口。
「薊先生,很抱歉,長原小姐她現在人不在公司。」就在薊正昊按捺不住性子,打算直接上樓找人時,接待小姐匆忙走了進來,告訴他這個不太好的消息。
「她不在?那好,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要見貴集團的首席——冰川先生。」薊正昊臉色陰鬱。他直覺長原憫憫應該是和冰川霧介在一起,這種強烈的預感讓他感到不安又生氣。
他要親自印證他的直覺,他希望情況不是如他所猜測的那樣。他抱著一線希望,急切的想見到長原憫憫或冰川霧介兩人的其中一人。
「抱歉!首席人也不在公司。」下午三點鐘時,首席匆匆離開公司,至今還沒回來呢。
冰川霧介也不在……難道是去和憫憫會面嗎?
薊正昊冷凝著臉,低頭看表,現在的時間是五點鐘,已近下班時間。他若親自跑一趟冰川家大宅,不曉得能不能見得到他們?
心念一動,他不顧快跑會引發的疼痛,咬著牙衝出貴賓室,穿過一樓氣派的大廳,離開「銀驛集團」的總部。
櫃檯的接待小姐看薊正昊這樣匆忙來去,一臉好奇,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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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風冷冽刺骨,細細的雪花隨意飄落。這樣飄著雪花的黃昏情境唯美,但薊正昊的心卻同時陷於冰冷與火熱的煎熬中。
他心神不寧,一路來到冰川家大宅。大宅的前院種植了幾棵雪櫻,樹梢都已覆上淺淺一層雪白了。
他進門之後,僕人很快地奉上熱茶招待,回頭去通報少夫人。
「你好,請問閣下是……」身為冰川家的少夫人,米雅盡責地在接到僕人的通知後,迅速到前廳來招呼貴客。
她記得薊正昊這個人。兩個多月前他曾經來過家裡,向奶奶要憫憫在台灣的聯絡地址,當時老奶奶還很直爽地把他想知道的全告訴他。
「我找憫憫,她在嗎?如果她在家的話,麻煩請你告訴她,我是薊正昊,我想見她。」薊正昊看著眼前這個嬌小迷人的台灣女子,他認得她,她是冰川霧介的妻子。
「對不起,憫憫她和霧介出門去了。」
方纔那名僕人再次出現,端來一杯用透明玻璃杯盛裝的淡色花草茶,米雅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茶。
「他們兩個人真的在一起……」血液瞬間逆流,他突然拍桌站起身來。
米雅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剛喝下的茶差點嗆到喉嚨。
「薊……薊先生……」她不解的仰起脖子望著高大的薊正昊。
薊正昊走到她面前,激動地問她;「冰川夫人,我不懂,你為何會允許他們兩個人單獨在一起,難道你不怕……」眼神焦急。
「不,我一點都不會懷疑,更沒有必要害怕。倒是薊先生你,你有什麼立場干涉憫憫的事呢?」她信得過霧介,也相信理智的憫憫不會做出破壞他們夫妻感情的事來。
「我和憫憫正在交往,我認為我有權知道她的去處。冰川夫人,請你告訴我,他們到底去哪裡了?」直截了當的問吧。他無法忍受米雅那雙清明無疑的眼瞳,她信得過她的丈夫,他可不相信。
「抱歉,他們的去處我不太清楚,你真想知道的話,可以打手機問憫憫,她——噯,薊先生,你怎麼跑了?」她的話還沒說完呢!
對啊!他怎麼會沒想到打憫憫的手機呢?薊正昊真想撞牆。
他不顧劇烈疼痛的右腿,衝回車上,抓起手機急切的撥號——幸好是米雅提醒了他,要不然他現在還像只無頭蒼蠅一樣,毫無頭緒的四處找人。
「喂,憫憫,是你嗎?」
電話一接通,他口氣緊繃,右腿突然傳來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承受。
「正昊?有事嗎……你知道我回來日本了?!」長原憫憫驚詫他的語氣是如此的緊張。
正在召開緊急會議的她,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角落去接聽電話。
「對,我有事找你,很重要的事——」他的手心在冒汗。「我想知道你在哪裡?請你馬上告訴我,我要知道——」
「我在XX飯店——」
因為公司的某個合作案出了大問題,此時她和冰川霧介正在飯店的商務會議室裡跟合作廠商召開緊急會議。由於事出突然,她一時也來不及告訴薊正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