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朱蕾
未預警的,他停步,而後頭的遲秀秀仍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中,一時反應不及的撞上他的背。
「大少爺……」她搗著鼻子,不解地看著他。
鄔夜星側過身睇她,朝她伸出手。
遲秀秀盯著伸到她面前的手,不明白的看著他。「大少爺要拿什麼嗎?」
鄔夜星撇唇道:「你的手。」
遲秀秀自然地抬高手,誰知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小手入掌,他的心情更加愉快了。
「啊!大少爺……」遲秀秀臉上紅潮未退,又更染紅。
「你走得太慢了。」他揚眉丟下一句話,不由分說的拉著她繼續前行。
遲秀秀雖然紅著臉,卻不曾掙扎,靜靜地任由他握著她的手。
望著交疊的兩隻手,她在心中祈禱,願能一輩子執子之手,永結同心。
無言地走了好一會兒,遲秀秀這才問起幾天前就該問的問題。「大少爺,我們要去哪裡呢?」
「平州,平遠將軍府。」他淡淡地說。
「平遠將軍府?大少爺,你要去找那個將軍嗎?」
鄔夜星撇唇冷笑道:「不,我找的是他的三姨太秋艷水。」
「你認識中遠將軍的三姨太?」遲秀秀直覺事情不單純。
「不認識,不過,她應該會認識我。」
「難不成她……和你有什麼關係?」
鄔夜星偏過頭看著她擔憂的眼,淡淡地說:「據說她是我母親生前的婢女,我有些事要問她。」
「只是問話?」
「是不是只問話,就要看她回答的內容而定了。」鄔夜星笑了起來,冰冷的眼神卻自有他意。
遲秀秀沉默半晌,「你和夫人談過你母親的事了吧?」
「嗯哼。」
「夫人將你母親的婢女說出來,意思是她和你母親的死有關?」
鄔夜星瞥她一眼,笑道:「你在這事上反應倒很快。」
「你不懷疑夫人是想引你去找秋艷水,畢竟和將軍府為敵……」
「即使與天下人為敵我也不在乎。」
「大少爺……」
「不要叫我大少爺,我說過我不是大少爺,」鄔夜星皺眉瞪她。
遲秀秀之眨眼,有些困惑地說:「不喊大少爺,那我要喊你什麼?」
「我叫鄔夜星。」
「鄔少爺。」
鄔夜星利眼瞪她,「你的語彙只有少爺兩個字嗎?」
遲秀秀又傻了。「什麼?」
「夜星,我叫夜星。」
遲秀秀臉紅了起來。這人原來是要她喚他的名字啊。
「是。」
「是什麼?」
「夜……夜星。」遲秀秀在他的冷眼下,羞赧的叫喚。
鄔夜裡滿意的勾唇微笑,挑起她的下顎,快速地吻她一下,然後在她乍紅的臉孔和手足無措中,又恢復冷淡的表情,握著她的手卻是一緊。
遲秀秀一手撫著熱燙的臉頰,一手被緊緊的握在他手中。
愛情的苗芽就像得到雨水的滋潤,迅速抽長,茁壯。
膽小的愛人,品嚐了愛情的甜蜜後,再也無法回頭過那無味的人生。
陰暗、破敗的廟宇中,一名與背景完全不搭軋的年輕男子站立其中,他華麗的服飾與舉手投足顯示他的好家世,但大半的臉孔藏在陰影中,等待著約定的人前來。
一炷香時間後,一名蒙面男子偕同一名蒙面女子走進破廟中,兩人在離年輕男子三步的地方停下,蒙面男子手握一把黑劍,映著月光,發出幽幽的光芒。
「你找我們?」
「對,我要你們幫我做一件事。」
「做事?我們是殺手,只會殺人。」冷冷的嗓音帶著些不以為然。
「不用殺人,我只要你們幫我帶一個人回來交給我。」年輕男子刻意壓抑自己緊張的聲音。
「你知道僱用我們的代價?」蒙面女子首次開口。
年輕男子出神地盯著蒙面女子,半晌才回神道:「知道。」
「你能付出多少?」
「九龍降魔刀。」
蒙面男子眼睛驀地一亮。「九龍降魔刀?你捨得?」
「為了她,我願散盡千金。」
蒙面女子輕佻柳眉,微偏螓首看著蒙面男子發亮的眼,淡淡地說:「好,給我們名字,十天後我們會把人帶來給你。」
年輕男了輕輕地吐出一個名字,蒙面男子和蒙面女子皆震了震。
「你確定要與那個人為敵?」
「只要你們下手俐落,他永遠不知道是誰帶走他的人。如何?」年輕男子有些焦慮地問。
他找過不少有名的殺手,但沒有一個人願意與那個男人為敵。他由失望轉為憤怒,不過是一個人,為什麼會讓如此多讓人聞之喪膽的殺手卻步?他與那個男人的差異在每徵詢一人就愈加明顯。
「我接。」蒙面男子堅定地點頭。
「好,十天後,我在這裡等你們。」
蒙面男子與蒙面女子離開後,年輕男子步出了陰影,一張英俊而該是意氣風發的臉孔,卻藏著因愛而生恨的憂愁。
一直跟著鄔夜星和遲秀秀的閻王恨,在見到他們並肩而來時,隨即決定該是他這個程咬金離開的時候。
在他離開前,他拉著遲秀秀到住宿的客棧外,相當好心地塞了一瓶藥給她,朝她眨了眨眼低聲道:「這個東西你留著,也許有用到的時候。」
「這是什麼藥?」遲秀秀握著藥瓶問。
「一朝春雨萬樹開。」閻王恨曖昧的笑道。
「是治什麼的?」怎麼這麼長的名字?聽起來亂怪的。
「傻瓜,一朝春雨萬樹開簡單的說就是『春藥』。」閻王恨小聲地說。
遲秀秀一聽到春藥兩個宇,嚇得丟開瓶子,還好閻王恨反應快,及時接住瓶子。
「小心點!這可是我特別為你調配的。」閻王恨不悅地瞪了她一眼,對她不知感恩的行為覺得生氣。
「不用、不用!多謝前輩,這個東西我用不到。」遲秀秀紅著臉,連忙搖手。
「世事難料,誰知道什麼時候會需要,就算用不到,留著也成。」不容她拒絕,他將瓶子硬塞回她的手中。
遲秀秀看著手中的瓶子,拿也不是,丟也不是,表情變化多端。
「看你這麼介意,那我告訴你一件事吧,這藥除了是春藥外,還是補藥。」
「補藥?」補哪兒啊?
「沒錯,這藥對女人而言是春藥,對男人卻是補藥,如果男人疲累或受傷時,這藥能讓他們提神補氣。」閻王恨為了讓遲秀秀不要將藥丟了,隨口胡謅,反正他是神醫,他說是補藥就是補藥。
本來嘛,採陰補陽也沒錯啊。閻王恨偷笑。
遲秀秀狐疑的看著他,但見他說得頭頭是道,也只有收下了。
「丫頭,那小子天生冷著一張臉,對人不是冷嘲就是熱諷,這種個性極容易樹敵,所以你要多勸勸他。」
「他會聽我的勸嗎?」雖然他吻了自己,但是遲秀秀對自己還是沒什麼自信。
「現下除了你,沒人能動他了。先前還有一個邢念眾,但自從那小子和美人離開後,這小子就愈加陰沉了,好在現在有了你。」閻王恨笑道。
天僧邢念眾的大名她是聽過的,尤其他和落鷹殿的殺手相戀在江湖中可是極轟動的大事,只是正邪不兩立的武林原則,讓這對有情人遠離了中原,尋找自己的天地去了。
「我知道,我會幫他的。」她不勸他政變個性,想做的是幫他找到快樂。而找到快樂的首要之務就是先找到三姨太,搞清楚他母親死亡的真正原因。
「好了!有你跟著他我就放心了,現在我要自己去玩我的了。等你們哪天決定要成親,我會再來的。」閻王恨拍拍她的肩,難得露出慈祥長者的面容。
「前輩,你不和夜星道別嗎?」
「不用了,我們都不是那種囉唆的人,反正他知道我們會再見面的。走啦!丫頭。」閻王恨的長鬚在風中飄揚,仙風道骨的模樣在遲秀秀的眼中愈漸渺小。
直到看不到人了,她才轉身回客棧,朝著鄔夜星的房間走去。
她輕敲門,淡淡的嗓音喚她進房。
推門而入,只見鄔夜星坐在桌邊斟酒,見她微紅的眼,淡淡地問:「師叔走了?」
「嗯。」
「你哭了?」
「我喜歡他,他是個好前輩。」遲秀秀點點頭。
「過來。」他放下杯子,朝她伸手。
遲秀秀走近他,將手疊放在他手上,僅一拉扯,她就被安置在他的大腿上。
「你這麼輕易就說喜歡他?」他盯著她,冷冷的笑道。
「不可以嗎?」遲秀秀小心地問,對他沒來由的冷笑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當然可以,誰說不可以。」他一逕地笑,握著她的手故意的收緊,痛得遲秀秀眉頭微皺。
「哎!爾……你到底在氣什麼?能不能直接說出來?」遲秀秀可憐地望著他。
「我沒有在生氣,我很高興啊,因為你喜歡我的師叔,我怎麼會生氣?!」他笑著,眼色卻不是那麼回事。
遲秀秀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他不會是在嫉妒吧?但……嫉妒他自己的師叔?
「你……在氣我說喜歡你師叔嗎?」她試探地問。
鄔夜星竿得更溫柔,搖頭道:「怎麼會呢,我知道你『喜歡』我師叔,純粹是將他當自己的長輩『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