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黃千千
林榆楨苦苦一笑。
"他還真是木頭人,可是再濃再厚的感情,要是繼續大吵下去,最後會變成什麼都沒有!"
"給他安全感,讓他對你有信心,更對自己有信心,我相信他以後再也不會為了吃醋問題跟你吵了。"
"那要怎麼做?"她無助的眼神看了令人心疼。
"愛情得來不易,你會想到好方法的。"劉詩詩也是愛情的門外漢,但是多了她的鼓勵,相信事情可以圓滿落幕的。
☆☆☆☆☆☆☆☆☆☆☆☆☆☆☆☆☆☆☆☆☆☆
李傑在飯店後方的沙灘上找到了神情落寞的楚森。
他將半打啤酒扔在沙灘上,一屁股坐在楚森身旁。
"我是看你可憐,才幫你送來啤酒。"
冷颼颼的海風吹得楚森的亂髮飛揚,頃刻間他像是蒼老了許多,他沒有理會李傑,只是遙望著黑漆漆的大海。
深沉的海浪聲一波波席捲而來,像是他無言的吶喊,無言的沉痛。
"我真是倒楣,放著好好的覺不睡,竟然在這裡和你一起吹海風。"李傑哆嗦著拉高了外套的衣領。
楚森沒有打屁的興致,他滿腦子只想著她,那個能牽動他喜怒哀樂、每根神經的榆楨。
"看你這副死樣子,我就好心一點告訴你,榆楨打電話給詩詩了!"
這下總算讓楚森有了反應。
"她說什麼?!她現在人在哪裡?!"
"急什麼?反正她現在人好好的!"他就是看不慣楚森那副沒擔當的樣子,像他要是真心愛上一個女人,一定搞得天翻地覆,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你說是不說?!"楚森惱了,一把抓起李傑的衣領。
他不是怕他,只是不想理一個情緒正處於崩潰邊緣的人,只好乖乖地說:"她只說她現在很好,找了一間旅社住下來,要我們不要擔心。"李傑兩手一撥,撥開了楚森的大手。
"她平安沒事就好。"心中的一塊大石著了地,他吁了一口長長的氣,拿起一罐啤酒,拉環一拉,咕嚕喝下一大口。
天冷,啤酒更冷,冷徹了心房,李傑好心的,看能不能幫楚森清醒一點。
"我看你們這麼愛吵架,乾脆分手算了。"李傑的建議卻惹來楚森的大白眼。
李傑不怕死的又繼續說:"我是說真的,哪有情侶像你們這樣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我看你們的感情一定不好。"
"我們感情好不好,關你什麼事!"楚森黑漆的瞳眸閃著兩把怒火,他已經夠煩了,就不能讓他清靜點嗎?
"當然關我的事。如果你和榆楨吹了,我才有機可乘,抱得美人歸呀!"李傑說得理直氣壯,這種棒打鴛鴦的事,他最在行了。
要不是看在他是好兄弟好夥伴,楚森真會一拳打扁他,就像他剛剛打他一樣。
"那你之前幹什麼不追她?!"楚森又灌了一大口啤酒下肚。
"想追呀,可是榆楨的心不在我身上,要是她對我有那麼一丁點喜歡,我半夜爬起來都會偷笑,一定捨不得罵她,捨不得讓她生氣,整天把她捧在手心呵護著。"反正他李傑就是命苦,還要淪落到當和事佬。看在楚森為他賺進大把鈔票、看在榆楨那一手好咖啡的份上,他就忍耐著點。
他一直以為榆楨也是喜歡李傑的,李傑多金又帥,沒有女人會放棄李傑而選擇什麼都沒有的他,尤其是條件這麼好的女人。
這麼久以來心中的疙瘩被李傑的三言兩語化解了一大半,他一口氣喝光了罐裡的啤酒。
酒入愁腸,冷得楚森再清醒不過。他嘴角微揚,卻苦笑了起來,難道她倒追他,他就要懷疑她的感情?這對她太不公平了。
李傑不管楚森有沒有反應,自顧自地又說:"那個笨丫頭,一顆癡心全放在那個無情無義的人身上,我實在是為她抱不平,好好一朵花,何必插在那頭笨豬身上。"
拐個彎在罵他,楚森沒有生氣,還心知肚明。"替榆楨出氣,也用不著罵我是豬吧?"
"原來你有在聽呀?我還以為你的眼不明、耳不聰,心被狗咬走了。"
"把我說得這麼壞,你心裡該舒服一點了吧?"楚森又拿起一罐啤酒,拉了環扣,然後將啤酒遞給李傑。
"我不喝。"李傑搖了手,天這麼冷,他又不是傻瓜。
"為什麼?"酒可是李傑買來的。
"我想失戀的人身邊都一定要擺酒,陪襯那種氣氛,然後酒一瓶接著一瓶喝,這樣才能顯示失戀那種落魄的感覺,我又沒失戀,當然不要喝。"還真是冷!李傑將兩手插入口袋裡,難道身邊這只笨豬都不冷嗎?
楚森不知是苦笑,還是無奈的笑,這傢伙在這個時候竟然還可以這麼耍寶。
"又不是在拍戲,況且我又沒失戀,我只是和榆楨吵架而已。"
"才吵架就這副德性,那要是真的失戀,我可能要幫你準備啤酒浴,讓你溺死在酒裡。"
楚森又將啤酒往肚裡送,還真冷。
"不用你麻煩,我不會讓你有謀殺我的機會,我不會失戀,也不會跟榆楨吵架了。"
"君子一言哦,可別三天不到就變成小人了。"
又在拐著彎罵他。
"經過了這件事情以後,我會改變自己的性子,不再惹她不開心。"
"對嘛!女人是拿來疼的,又不是拿來罵的。"像這點他李傑就做得很成功。
"遵命!你是老闆,一切都聽你的。"看來他得想想辦法如何向她道歉?如何才能追回她的心?
"那你還喝?"李傑看著楚森手上的啤酒。
"不喝白不喝,反正你都買了。"
"真是敗給你,走啦!"李傑跳了起來,拍了拍屁股後頭的沙子。"再繼續吹海風,我包準你明天馬上重感冒。"
楚森也跟著跳了起來,不用等到明天,他現在已經開始頭痛了。
李傑將剩下的啤酒收好,交給楚森。"留著榆楨不原諒時你再借酒澆愁。"說完,一溜煙的跑掉。
就這麼希望她跟他告吹嗎?不行,絕不行!
想到她的好,想到她的善解人意,想到她溫熱的唇,想到她歡笑的氣息,他狠狠地將袋裡的啤酒拋向了黑漆的大海。他再也不會惹她生氣,再也不需要啤酒了。
第十章
讓人既期待又害怕受傷害的星期一。
楚森來來回回的在下算大的辦公室裡走動,眼看著都已經十一點了,榆楨怎麼還沒來上班?
他心急的再次跑去問劉詩詩:"詩詩,你真的不知道榆楨在哪裡嗎?"
"楚森,你已經問了我下下十次,你可不可以讓我專心一點工作?我真的不知道榆楨在哪裡。如果她想要出現,想要來上班,她自然就會出現的。"好脾氣的劉詩詩也被楚森磨得快沒有耐性。
在墾丁他失眠了一整夜,隔天一大早就搭頭班車到高雄,再從高雄飛回了台北。一下機,他馬不停蹄地來到林榆楨家,可是大門深鎖,根本沒有回家的跡象。
他不死心,星期日一整天在她家門口站崗,還是不見她的蹤跡。她到底去了哪裡?連手機都不肯開,一點解釋道歉的機會都不給他,他越等越急,只好不停地打電話給還在墾丁的劉詩詩;可是劉詩詩只說不知道,煩憂了兩天,他只能寄望今天她來上班。
她對工作雖然沒有野心,但是她從來不遲到早退,今天她遲到了,分明是有意躲他。
過了中午,快遞送來了他的信,一看是她的筆跡,他連忙打開,一看,卻更加緊張,拿著信來到劉詩詩面對。
"詩詩,榆楨請快遞送來了辭職信!"他那一頭亂髮不再是道明寺,濃眉也打十幾個結,滿臉的焦慮,看來倒像是流浪漢。
劉詩詩站了起來,看著林榆楨的辭職信。
"怎麼會這樣?"
這兩天劉詩詩和李傑為了幫林榆楨散心,可說是費盡心思,陪著林榆楨遊遍了整個墾丁,也是希望她來上班時,氣能消一大半,這下劉詩詩也傻了眼。
"劉詩詩,你知道她台中家裡的住址嗎?"他必須見她一面,他不能這樣就被判出局。
劉詩詩對楚森也是有著愧疚,畢竟她還瞞著楚森,榆楨這三天一直在墾丁的事。
她翻出了記事本,寫了住址給他。
楚森也不管手邊有沒有工作,更不管同事詫異的眼光,飛也似地拿起車鑰匙和公事包就往外衝。
"楚森,你開車小心一點!"劉詩詩這句話好像白交代了,哪裡還有楚森的人影!
去台中,如果還繞到松山機場,再去等飛機,倒不如直接南下比較快。
楚森的飛車在高速公路上不知被照了多少張超速罰單,兩個小時後,他已經來到了熱鬧滾滾的台中市區。根據地址,林榆楨住在市郊,看來他還得花上半個小時才能到了。
心急的他,第一次不遵守交通規則,不是闖黃燈就是亂按喇叭,他什麼都不管了,只想能快點見到她。
來到林榆楨家的豪華透天三層別墅前,他步反而沒了勇氣進去。